當地時間5月12日，菲律賓迎來了三年一度的中期選舉，包括一半參議院席位、全部眾議院席位以及地方行政長官約18000個職位將被改選。這次中期選舉備受關注的另一個原因是，馬科斯家族和杜特爾特家族在菲律賓的“政斗”正愈演愈烈，因此這次選舉也被認為是對于杜特爾特家族的一次政治審判。不過菲律賓前總統羅德里戈·杜特爾特創造了一個“奇觀”：雖然他因反人類罪被關押在海牙的國際刑事法院牢房中，但是在菲律賓達沃市的市長選舉中，他以大比例優勢贏得選舉。這也反映了這名現年80歲的前總統在菲律賓南方城市持續不減的影響力。

勝選的囚犯

在一份非正式計票結果中，80%的選票已統計完畢，杜特爾特在達沃市市長選舉中獲得的票數是對手的八倍。這凸顯了他在南方城市持續不減的影響力。這得益于他打擊犯罪的強硬形象，使他獲得了“杜特爾特哈利（Duterte Harry）”與“懲罰者（the Punisher）”的綽號。杜特爾特的舊Facebook賬號上涌現了大量支持者的祝賀信息，一些人呼吁將他“帶回家”繼續服務民眾。其中一條評論寫道：“恭喜Tatay D（父親杜特爾特）！讓我們帶他回家?！?/p>

杜特爾特于3月被菲律賓警方逮捕并交給國際刑事法院，此舉引發杜特爾特大批支持者的憤怒，他們指責這是“應外國法院要求實施的綁架”。目前杜特爾特仍被關押于位于海牙的國際法院牢房中。杜特爾特始終為反毒戰爭辯護，而他的法律團隊也稱逮捕他是非法的。國際刑事法院（ICC）堅持擁有管轄權，理由是相關罪行發生在菲律賓于2019年退出《羅馬規約》之前。盡管，ICC的指控也涉及杜特爾特在擔任達沃市長期間涉嫌縱容“死亡小隊”處決犯罪嫌疑人（指控遭其否認）的問題，但分析人士指出，他的被捕似乎只是進一步鞏固了他及家族在達沃乃至更廣范圍內的支持基礎。

這名前總統的兩個兒子也在5月12日選舉中獲勝。一人成功連任國會議員；另一人贏得了達沃副市長職位，并很可能將在他父親缺席時代理市長職責。杜特爾特家族在達沃的政治韌性與主導地位可能具有關鍵意義，尤其是在他的女兒、現任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Sara Duterte）正面臨一場彈劾審判之際——若罪名成立，她將被終身禁止參政，從而終結她角逐總統職位的希望。5月12日早些時候，在被問及父親勝選的可能性時，莎拉表示，將為父親的就職做出安排。她說：“ICC的律師表示，一旦我們拿到當選公告，就會討論他如何宣誓就職的問題。”

菲律賓中期選舉

菲律賓每三年在5月的第二個星期一舉行一次同步的國會與地方選舉（不包括區域與村級即“barangay”層級）。這一選舉制度自1992年起實施至今。總統與副總統選舉每六年舉行一次，年份為偶數年（例如1992年、1998年）；而中期選舉則安排在奇數年（如1995年、2001年），屆時不選總統。2024年10月1日至8日，菲律賓選舉委員會（Comelec）接受了所有有意參選者提交的《候選人資格證明》（COCs）與《提名與接受證明》（CONA）。

2025年中期選舉將角逐總計18280個公職職位，包括12名參議員、全部眾議員、以及各省正副省長、各市正副市長等。杜特爾特參選的就是菲律賓南方城市達沃市市長，他曾擔任該職位十年。他被指控犯有反人類罪的“反毒品戰爭”也發生在這一段時間。2024年12月13日，Comelec公布了參加2025年參議員選舉的66位正式候選人名單。此前共有183人提交參選申請，其中117人被認定為“干擾候選人”（nuisance candidates），已從官方選票中剔除。杜特爾特也通過了Comelec選舉資格的審核。

除杜特爾特當選達沃市市長外，在本次中期選舉中，選民給出了與民調差異極大的答案。菲律賓總統小費迪南德·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的部分盟友雖然勝選，但原本預期的“全面橫掃”的局面并未出現。多名政府支持的參議員候選人表現不佳，有些甚至完全未能進入“魔術12人名單”（即參議員選舉得票前12名）。與此同時，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莎拉所力挺的大多數候選人也敗下陣來。這與她父親的影響力形成鮮明對比。

入獄作為一種競選工具

事實上，在本次中期選舉中，杜特爾特陣營正在將他在海牙受審的案件作為競選工具。5月8日馬尼拉的一場集會上，杜特爾特陣營播放了他被捕的視頻。他的支持者穿著印有“把他帶回家”的T恤，舉著寫有同樣口號的海報。莎拉·杜特爾特在集會上對支持者說，國家正在“為選錯領導人而付出代價”?！案钊送葱牡氖?，他們竟然成功綁架了前總統，急匆匆地把他丟到另一個國家去接受外國人審判?！彼f。不過這似乎僅僅增加了杜特爾特本人的影響力，對于莎拉·杜特爾特支持率的影響微乎其微。

本月早些時候，杜特爾特的辯護律師尼古拉斯·考夫曼（Nicholas Kaufman）向法院提交申請，稱對杜特爾特的指控缺乏法律依據，因為菲律賓早在2021年9月國際刑事法院批準對禁毒行動展開調查時，就已退出《羅馬規約》（ICC的法律依據）。他要求立即無條件釋放杜特爾特。審前確認聽證會定于9月23日舉行。在達沃，自從杜特爾特被捕后，幾十位志愿者就在杜特爾特家門前搭起帳篷守候?，F年45歲、從事網店生意的賈尼斯·馬希普斯（Janice Mahipus）說，她一直睡在他家門前，起初是睡在地上的紙板上，后來搬到了幾米外的床上。

另一方面，這次中期選舉不僅是對于杜特爾特家族政治權力的一次公投，也是對現政府的一次公投。盡管結果并未完全否定小馬科斯，但卻透露出選民的不安與焦躁。改革承諾進展緩慢、經濟焦慮持續以及政府的若干爭議性決策，可能已動搖選民曾給予的信任。同樣地，莎拉·杜特爾特所支持候選人的失敗，也可視為選民對她個人領導力的一次檢視，與她父親的支持基礎已經明顯區隔，這或許標志著杜特爾特政治集團將面臨內部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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