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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兒莊打完仗,李宗仁名聲一下子就炸開了。
他手底下那點兵馬,說白了,跟人家日軍的精銳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可就是靠著那股子死磕勁兒,把板垣師團和磯谷師團給擋住了。
這一仗,打得不僅敵人懵了,連國內外都震住了。
但有意思的地方在后頭——別人打了勝仗是往上提,他這邊卻是被往后撤。
蔣介石那邊突然開了個漢中行營,說是要統籌戰區事務,李宗仁被安排過去當主任,看起來像升職,實則是被從前線請出去。
第五戰區的帥位,轉手給了蔣介石手心里捧著的劉峙。
李宗仁沒說什么,接了令就走,但私下里也露了句實話,說劉峙這人頂多當個師級干部,真把他放到一個大戰區指揮位置上,不出事才怪。
劉峙不是沒打過仗,可是他打仗的風格,不是那種沖鋒陷陣型的,而是那種計算得失、畏首畏尾的。
李宗仁這是看得透徹。
西安事變之后,抗戰成了全國的大事。
蔣介石從山上下來,開始號召大家共赴國難。
地方軍閥們也識時務,像四川的劉湘、云南的龍云,還有廣西的新桂系,都表態愿意出兵。
李宗仁和白崇禧這兩位也不含糊,帶著隊伍北上參戰。
剛開始,李宗仁接手第五戰區時,手里兵力不算多,真要進攻,全靠打頭陣的勇氣。
他沒跟中央討價還價,能帶多少帶多少。
蔣介石那邊,精銳都在淞滬和南京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隊也就是湊合著支援一下,給了個湯恩伯兵團,意思是有個樣子。
李宗仁就是在這么個局面下,撐起來了整個戰區。
劉峙接手的那天,到了前線,一看李宗仁的指揮部距離日軍陣地那么近,嚇了一跳,直說這也太危險了。
前線火力那么猛,這不等于把腦袋放在槍口下?李宗仁聽了只是笑了笑,沒回話。
他擺指揮部的位置不是圖刺激,是為了第一時間掌握戰場情況。
可劉峙顯然不理解這一點。
劉峙平時在軍中還算能說會道,但真碰到硬仗就露怯。
他家里那點事兒也不是秘密,曾經瞞著老婆找了個妾,結果被正妻告到了宋美齡那兒,搞得他在高層軍官圈子里臉都掛不住。
這事雖小,卻能看出來他做事風格不夠果斷,也不夠穩。
豫湘桂那一仗,劉峙掌舵,結果就是一場大敗。
本來抗戰形勢慢慢往好處走,他一接手就出了亂子。
部隊調配不及時,防線收縮混亂,敵人一推進,整個戰區就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收也收不住。
蔣介石對劉峙的信任一直沒變。
解放戰爭打到后期,他還讓劉峙去當徐州剿總司令。
結果劉峙又讓敵人打得潰不成軍,這一次,連部下都開始叫他“豬將軍”。
這話不好聽,但傳得廣。
他指揮失當,導致整條防線崩盤,部隊人心盡失,實力一潰再潰,最后戰局也就徹底沒救了。
李宗仁那邊,離開第五戰區以后,雖然在名義上升了職,但實質上是被剝了權。
他也沒再回前線,基本上就是個擺設。
臺兒莊那仗打完,雖然立了戰功,但人被邊緣化了。
這種事,在那時候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功勞大,影響也大,影響大,就有人看你不順眼。
李宗仁沒再多說,心里門兒清。
他知道自己不屬于核心圈子,也不愿意去爭。
但他那句“劉峙也就當個師長”沒錯,說出了很多人的看法。
這場人事調動,說到底,是一場信任換位的選擇。
蔣介石更信任聽話的,而不是能打仗的。
他要的是執行命令的,而不是自己做主的。
李宗仁是能打仗的人,可他不屬于嫡系,不是那種點頭就動的人。
劉峙雖然戰場上表現平平,但態度端正,聽話照做,這就夠了。
從西安兵諫到抗戰開始,再到戰局膠著、人員更替,這些年里,戰場上拼的是命,后方拼的是心思。
李宗仁那種人,用得好能打勝仗,用得不好就成了別人眼中危險的苗頭。
他打贏了仗,卻沒守住位置;劉峙沒打贏仗,卻穩穩坐在高位。
戰場上的勝負,很多時候不是靠槍炮來決定的。
前面的士兵沖鋒,后面的命令一變,整場仗就變了味。
李宗仁最后留在歷史里的,是一場仗贏了卻離開了戰場;劉峙留在歷史里的,是一場仗沒贏還繼續在指揮。
李宗仁后來去了美國,幾年后才回國;劉峙最后去了臺灣,晚年生活平靜,沒有再參與什么軍事事務。
臺兒莊的硝煙早散了,但那一仗的后果,一直留在很多人的記憶里。
《李宗仁回憶錄》中華書局,1990年版
《中國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作戰記》軍事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
傅國涌:《蔣介石與現代中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
中央檔案館編:《抗戰時期的中共中央文件選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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