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碑學之風盛行,當革命浪潮席卷,這位上海金山的文人依然保持著對晉唐傳統的虔誠,在筆墨間構筑著自己的精神家園。
白蕉本名何法治,白蕉是他之后自己改的名字,又自號云間居士,在二十世紀上半葉白蕉與沈尹默、潘伯鷹并稱"書壇三杰",沙孟海更是稱贊他的書法為“三百年來無出其右”的書法奇才。
但他的書法不同于沈尹默的嚴謹法度,也不同于潘伯鷹的碑帖融合,而是獨辟蹊徑,在帖學傳統中尋找現代文人的精神表達。白蕉首先是一位傳統意義上的文人,其次才是書法家。他自稱"詩文第一,書第二,畫第三"。
在他的眾多書法佳作之中,最為出名的代表作竟然是一件隨手寫就的行草書手卷《蘭題雜存》,在這卷手札中,我們不僅能欣賞到精湛的書法,更能感受到一個文人的生命情調。
《蘭題雜存》的珍貴之處首先在于它的"無意于佳",這書作是他在賞蘭時的隨筆記錄,應證了那句話“有心裁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在當代書法家面對展廳效應,往往刻意追求視覺沖擊之時,往往是字里行間充滿表演性質。
而白蕉的這些文字,卻如蘭室清談,毫無造作之態。沙孟海所言"造次顛沛,馳不失范"正是對這種境界的最佳詮釋。
此作行間疏密錯落,通過字組的大小、輕重、虛實變化,形成音樂般的節奏感。白蕉善于運用留白,使墨色濃淡與空白處相互映襯,創造出深邃的空間意境。
這種章法不是刻意設計的結果,而是書寫時心手相應的自然流露,正如他自述的"感而發,隨想隨寫",達到了"技進乎道"的境界。
在文人圈中歷來有"書畫同源"之說,但能將此理念貫徹得如此自然者實屬罕見。《蘭題雜存》中"花易葉難,筆易墨難"等句,既是畫蘭心得,也是書法真諦,更是人生感悟。胡傳海評其:“跌宕處見《二謝帖》神韻,俊逸處得《喪亂帖》風骨。”
在技法層面,白蕉的獨創性尤為突出。他發展出的"漬法",通過淡墨渲染增強線條的層次感;他的圓筆含蓄,軸線互讓,形成動態平衡;他的露鋒起筆與頓挫轉折,深得王羲之《二謝帖》精髓卻又自出機杼。
這些技法創新不是為變而變,而是長期"仇紙恩墨廢寢忘食"的自然結果。白蕉曾將二王法帖放大張于壁間朝夕揣摩,這種學習方法看似笨拙,卻體現了他對傳統的深刻敬畏。在急于求成的當代書壇,這種"慢功夫"尤其值得深思。
面對如此佳作,有人直接發出此帖可謂是"晉人尺牘的現代回響"。當代書法面臨的核心困境是"法"與"意"的失衡。一方面,技術主義盛行,各種"創新"淪為形式游戲。
另一方面,空洞的"寫意"脫離法度,淪為任性涂鴉。白蕉的《蘭題雜存》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可能——在深厚傳統基礎上自然流露的個性表達。他的"天然"不是沒有法度的隨意,而是化法度為無形的境界。
白蕉曾言:"學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話同樣適用于中國文化在當代的處境。當我們欣賞《蘭題雜存》的藝術之美時,不應僅止于技法的分析,更應思考其中蘊含的文化傳承智慧。
沙孟海先生曾以金石般的論斷,為白蕉的書法作品鐫刻下至高贊譽:“白蕉此卷,行草交融,深悟山陰筆法精髓,三百年間,能與之比肩者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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