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那不是普通的乞丐，他咬了一口窩窩頭，吐了。

就在那一瞬，楊成武的眼神變了。

這不是一個“疑似”問題，而是生死線上的判斷。

——《壹》——

不是所有的追擊都是巧合

1941年，隊伍不大，幾百人，混著群眾、傷員和警衛，繞過了第七個山溝，白天隱蔽，夜間行軍，他們不是在行軍，而是在逃命。

日軍的“掃蕩”從北邊壓下來。

不是常規圍剿，是突擊，是清剿，飛機低飛偵察，地面部隊封鎖道路，根據地已被撕開幾個口子，晉察冀一分區的幾條線，全被打斷。

楊成武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圍追堵截”，他們知道路線。

他們選的路，是他親自挑的，山溝、小徑、夜路，地圖上都不一定畫得出來，村民點頭時他就走，村民眼神飄時他就換道。

可日軍每次都能咬住，三天里，兩次包圍圈差點合攏。

一次在黑云嶺，一次在馬刨溝，日軍甚至繞到了隊伍前面，這不是運氣，是內線，楊成武把幾名骨干叫到一邊，沒人說話。

他們都想到了這一點，不是村莊暴露的問題，太巧合，太準確。

情報被送出去了，必須有人在身邊，那天晚上下了小雨，隊伍在土坎下休整，一個人坐在遠處，眼神不慌，衣服破，但人太干凈了。

他自稱是逃難的，從保定方向往西躲，跟上隊伍。

沒人多想，這種事常有，戰火逼人，難民成群，可楊成武盯了他很久，臉色紅潤，手沒老繭，走了幾天路卻一點不虛。

最重要的，他從不伸手討吃的。

——《貳》——

一個窩窩頭換來的命

警衛員送飯，窩窩頭，一人一個，那個“乞丐”接了，也咬了，但只咬了一口，吐在腳邊，沒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見了。

楊成武叫他過來，那人站得太快，動作利索，眼神平靜。

“吃不慣？”他不答，只低頭，身邊的戰士把他摁住了，搜包，破布卷開，一個布口袋滑出，鼓著，打開，十幾個白面饅頭，整齊放著，沒有發霉。

這是最直接的證據。

周圍的群眾有點慌了，他們三天只吃了糠窩窩頭，連小孩都饞得眼紅，而這個人，帶著敵占區才有的白饃，隨身帶著。

那人被單獨帶走，五分鐘后，他開口了。

他說得很簡單：“我是派過來的。”不是土匪，不是逃兵，是日軍情報員，穿乞丐衣服，混進隊伍，留下標記，回傳方位。

他沒說具體細節，只承認了“是我做的”。

他沒求饒，也沒否認，楊成武沒有召開會議，他只是點頭，幾分鐘后，那個乞丐不見了，隊伍換了方向，不再走直線，每個村口派警戒。

第二天夜里，日軍部隊出現失誤。

原本的合圍圈，從北邊慢了一天，“掃蕩”計劃出現破口，整個隊伍趁夜突圍，繞回山地。

——《叁》——

從識破到脫身，每一步都是賭命

“從那之后，我開始懷疑每一個人。”楊成武多年后說過這句話，不是偏執，是在敵后生存的本能，那個奸細暴露后，隊伍安靜了兩天。

沒有新的“追擊”，沒有炮聲。

甚至，前線廣播也沒再響，這種安靜，比槍聲更危險，日軍不是放棄，而是在修正，他們意識到情報斷了，開始大面積掃蕩。

用飛機撒傳單，用密探挑唆村莊。

他們沒找到目標，就要摧毀環境，楊成武的選擇，是繞回山后一線，他熟，敵不熟，山地是活人活路，也是死人埋骨的地方。

每天只走夜路，腳破了不喊，餓了不哭。

群眾中有孩子，有老頭，有哺乳的婦女，沒人掉隊，他設了幾套假路線，往東放一批牲口，故意放出炊煙，再往南做聲東擊西。

真正的主力，從無人注意的北溝繞開。

每一步都賭上命，敵人派出新的便衣，他們扮村民，送情報，留標記，有一次在瓦窯溝，一名“老婆婆”遞水給哨兵。

水壺底下綁著一張紙，寫著“3點方向，有部隊休整”。

哨兵沒收水，直接鳴槍，那“婆婆”拔腿就跑，抓住后才知道，是個男的，扮裝上山，會中文，口音不對，又一次危機解除。

但這也讓楊成武明白：對方已經打進內部，不靠陣地，靠心思。

——《肆》——

不是你怕死，是你不能死

8月下旬，隊伍終于到了龍煙溝，這是晉察冀邊緣的地帶，也是最復雜的一段，山高林密，村莊分散，是理想的藏身地，也是一片死地。

這里，曾有過一次伏擊成功，日軍損失慘重。

之后他們一直在報復，燒村，清戶，抓人，沒人愿意說話，楊成武明白，自己帶著人過去，不是歡迎，是風險。

“不是你怕死，是你不能死。” 這是他對身邊參謀說的話。

那幾天，他不睡覺，每個村口自己走一遍，看土路，踩水痕，看哪家門前有煙灰，哪口井新打，他不相信耳朵，只信眼睛。

有個年輕人，被當成奸細押上來。

他說自己是山下來的，找親人，看上去不像，可有人記得他小時候來過，臉熟，怎么辦？殺還是放？楊成武沒說話。

他拿出一個玉米面餅，遞過去。

那人接了，狼吞虎咽，不知道的以為他吃的是肉呢，“讓他跟隊。”他賭了一次，這次賭對了，后來這人幫忙帶路，繞開了一個日軍據點。

真的是找親人，只是找錯了隊伍。

那幾天，隊伍在溝壑間躲了三晚，白天躲進石縫，夜里摸路轉移，有戰士在夜里滑下山崖，不見了，也有人發高燒，一路被背著走。

可他們活著出了龍煙溝，走進了接應區。

敵人發現得晚了一步，再來圍追時，主力已轉移，只剩下空溝和灶灰，楊成武沒有打一場正面戰斗，但贏了一次最關鍵的活命戰。

他沒指望立功，他指望的是：“只要這幾百人活著，我們根據地就不會斷。”

他贏的，不是勝利，而是“沒死”，那個年代，能活著就已經是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