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由“230萬元耳環”引發的輿論風暴,將18歲演員黃楊鈿甜及其曾任公務員的父親楊偉推入漩渦。
讓我們剝開奢侈品標簽與公務員履歷的表象,算清三筆隱性的社會賬目。
第一筆賬,算的是演藝圈新人的成長成本。
根據披露信息,黃楊鈿甜四歲習中國舞,五歲轉爵士舞,小學期間斬獲諸多獎項。按二線城市少兒爵士舞課程包計算,50課時費用約1萬至2萬元;若每年消耗2—4個課程包,十年舞蹈培訓支出在20萬至80萬元區間。這還不包括模特培訓、參賽服裝、差旅食宿等衍生費用。
第二筆賬,算的是公務員職業轉換的財富密碼。
楊偉的履歷呈現典型的“體制內—體制外”遷徙軌跡:2010年考入雅安城管局,2015年辭去公務員身份,調任投資促進局,2017年辭職創業。
上述時間線暗藏兩個敏感點:其一,盡管楊偉強調“未參與災后重建招投標”,但投資促進局的工作性質決定其長期接觸企業資源。
其二是辭職時機選擇,2017年恰是女兒憑借《楚喬傳》嶄露頭角之年,這種巧合難免引發聯想。
更耐人尋味的是,楊偉和合作伙伴2020年成立的化妝品公司至今未開展業務。類似“空殼公司”在商業世界并不罕見,卻為公眾質疑提供了想象空間。
公眾質疑的邏輯很樸素:若真如所言獨立創業未果,化妝品公司是空殼,女兒的藝術培養經費從何而來?家庭經濟支柱何在?全靠母親來支撐?
第三筆賬,算的是社會信任的崩塌成本。
這些年,因為年少輕狂、網絡“炫富”,不小心扯出家里人的案例不要太多。
從“北極鯰魚”炫耀九位數存款到周劼朋友圈曬權錢交易,近年來網絡反腐呈現“炫富—扒皮—實錘”的固定路徑。當黃楊鈿甜佩戴奢侈品耳環的照片出現,公眾神經立刻繃緊:這個(曾經)公務員家庭是否上演著“前半生拿工資,后半生靠女兒”的戲碼?
畢竟,普通家庭孩子學舞,每年8萬元的培訓費已是重負;考取公務員被視為階層躍升的通道;下海經商成功率寥寥。而黃楊鈿甜的人生劇本卻輕松跨越這些關卡:四歲學舞、十歲出道、十八歲戴“豪飾”,也就難怪大家好奇。“星二代”扎堆藝考早已不是新聞,但(曾任)公務員子女高調進軍娛樂圈仍具話題性。
集體焦慮本質上是對權力尋租代際傳遞的警惕。
爭議暴露的深層矛盾在于:當公務員家庭成員踏入高收入行業,如何自證清白?
楊偉選擇封存耳環接受鑒定,應對方式與之前同樣在網上曬百萬存款幾套房的長沙女檢察官朱某被查存款來源如出一轍。
問題在于,“公務員家屬經商”,似乎天然攜帶某種原罪色彩,折射的是公眾對權力變現路徑的集體記憶,這種記憶由無數個鐘庚賜、黃敏式的腐敗案例澆筑而成。
說實話,當我第一次看到“黃楊鈿甜佩戴的耳環被質疑價值230萬元”成為網絡熱點時,歌手曲婉婷在溫哥華的豪宅里彈唱《我的歌聲里》的畫面突然變得清晰。
曲婉婷的母親張明杰在任哈爾濱市道里區土地征用與拆遷辦公室專職副主任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在土地征用、土地使用權出讓等過程中為他人謀取利益,騙取、收受巨額賄賂,并濫用職權,造成巨額國有財產流失。2014年9月,張明杰因涉嫌貪污、受賄、濫用職權犯罪被逮捕。
也因此,人們看到曲婉婷曬出在加拿大的奢華生活,必然會勾起對權力網絡代際傳遞的聯想。
顯然,任何體制內背景(曾經或者現在)家庭子女的奢侈消費,都會引發公眾條件反射般的質疑。這不是仇富,而是對財富來源的追問。
在流量反噬與信任危機的雙重夾擊下,黃楊鈿甜父女的故事不過是時代的一面鏡子。耳環爭議背后,折射出公務員家庭的消費倫理困境、藝術教育的資源門檻差異以及體制內外的財富通道謎題,三者共同勾勒出當代中國社會階層流動性的復雜圖景。
這場風波的荒誕之處在于,當事人或許真的清白,但公眾已不再相信巧合。我們既要警惕將正常消費妖魔化的輿論暴力,也要正視公眾對權力監督的合理訴求。
或許真正的解決之道,不在于要求每個公務員家庭都像楊偉般自證清白,而在于建立更透明的財產申報制度,讓權力運行在陽光之下,讓每個家庭的財富故事都能經得起“算賬”的考驗。
畢竟,當信任需要用顯微鏡審視時,說明整個社會都在為制度缺失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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