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這段話出自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在“白月光”盛行的今天同樣適用。
在《大明宮詞》中,薛紹對太平公主說了這樣一番話:“不……一個人的一生能遇到很多次的幸福,但只能對其中的一樁幸福做出承諾,而我只能忠于對慧娘的承諾。”
慧娘對于薛紹來說便是白月光,所以無論公主付出再多他都只當她是蚊子血;然而公主的大度寬容、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感動了薛紹,薛紹慢慢愛上了公主,可他是一個自詡道德完美的人,他害怕公主在他心里從“蚊子血”變成了“朱砂痣”,他害怕自己會將“白月光”慢慢遺忘并變成了“飯黏子”,這在他看來就是對“長相守”這一誓言的背叛,所以他選擇了自殺以終止對公主的愛戀。
薛紹是完美的,甚至是有些偏激的,所以在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太平公主,而在另一些影視劇中,更多的男性角色人到中年,面對“白月光”會再次怦然心動,但理性或者是“白月光”的勸誡會讓他們最終回到“蚊子血”的身邊。
在《梧桐相思雨》中,寶齡格格是陳思翰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被深愛他的云心設計誤會寶齡已死,便娶了寶齡情同姐妹的云心,一起懷念寶齡。
婚后,云心生下了一個女兒幼蘭。為了幫助思翰成就一番事業,努力學習讀書認字、交際應酬、各類外語,不僅將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更在外幫思翰加深了政界和商界的關系,這些關系也在后來思翰被不懷好意的日商陷害時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然而即使云心辛勤付出,即使已經過去了20年的歲月,思翰對云心依然只有感激,他心里愛的一直只有寶齡,這也讓云心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機緣巧合下,思翰又見到了寶齡。雖然云心不斷挑唆,想加深兩人的誤會,但思翰還是對寶齡表達了自己濃烈的愛意,早以身為人婦及人母的寶齡內心深處也產生了動搖。
在寶齡和溥俊的兒子毓凡英勇就義以及云心當年的欺騙被思翰發現后,思翰立即和云心恩斷義絕,找到寶齡,決定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和寶齡遠走高飛,重續二十年前的未了情。
寶齡也在問自己是像思翰一樣不顧一切去追尋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還是為了恩義留在更需要自己照顧的溥俊身邊。最終,理智讓她堅定地拒絕了思翰,思翰也聽從她的勸解,明白了云心身為女人的不易,回到了云心身邊,寶齡則回到了溥俊身邊,一切又重回軌道。
在臨別前,寶齡和思翰說的一番話,讓我印象深刻:
寶:“他(溥俊)對我說什么是愛?在他看來,責任就是愛,恩義就是愛,一輩子不離不棄就是愛。我對他有責任,他對我有恩義,我不能離開他。對,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愛他的。”
陳:“你為什么就不能離開他?”
寶:“因為……因為你可以沒有我,但是他……他不能沒有我!”
陳:“那你呢?!”
寶:“……思翰,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至情無怨,至情無悔,情到今深處……思翰,我是心甘情愿地把你讓給她。也許,這是我這一生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在《十月初五的月光》(又名《澳門街》)中,大學生祝展輝認識了在酒樓唱歌的朱莎嬌,倆人一見鐘情并迅速墜入愛河。為了繼續完成學業,祝展輝離開了澳門到美國深造,此時朱莎嬌才發覺自己已經懷孕。
然祝展輝在美國又認識了富家小姐馬冰心,你來我往,倆人火速結婚,后回到香港定居。朱莎嬌得知后未曾埋怨過祝展輝,選擇生下女兒祝君好并且獨立撫養她。
幾十年來,朱莎嬌心里始終放不下祝展輝,所以依然單身,但為了不破壞他的家庭,不讓他尷尬,所以每次祝展輝私下和祝君好見面,她都會找借口不去。
但有緣千里來相見,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墻,祝展輝還是見到了朱莎嬌,并且因心懷愧疚,經常會到澳門來見她們母女倆,馬冰心也發現了丈夫的秘密,在妹妹的挑唆下不斷針對朱莎嬌母女,還算計祝展輝的名下資金,導致倆人爆發離婚危機。
本來祝展輝已經決定和馬冰心離婚,賣掉住宅和公司,和朱莎嬌再續前緣,但是朱莎嬌卻以女性視角提醒祝展輝要心疼馬冰心幾十年來為人妻為人母的付出,最終成功讓祝展輝打消了離婚的念頭,和馬冰心重歸于好。在女兒君好結婚后,自己則依然孑然一身。
在電視劇《半生緣》中,顧曼楨和沈世鈞因為種種誤會和陷害而被迫分開,曼楨被曼璐和祝鴻才囚禁,世鈞誤以為曼楨已經和張豫瑾結婚,黯然神傷下與同樣傷感的石翠芝結了婚。
許多年后,再次重逢的兩人依然克制不住對彼此的思念,在解釋了彼此的誤會后,更是久久不能釋懷,情不自禁下緊緊相擁。
世鈞讓曼楨等他,他會和翠芝離婚,然后和曼楨結婚。曼楨閃過一絲欣慰,也有了少女時期那種悸動,但當得知世鈞已經有一兒一女,再想到自己也有一個兒子要撫養,不愿意破壞世鈞家庭,不愿意傷害翠芝和幾個孩子的曼楨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強烈地想和世鈞在一起的心情,心如刀割地勸解世鈞從這里出去以后就忘了自己,好好地和翠芝及孩子一起生活,世鈞無奈答應。
回到家后,世鈞本想和翠芝說點什么,但看到在哄兩個孩子睡覺的翠芝,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和曼楨的重逢仿佛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翌日,在街頭重逢的兩人彼此相望,雖然無奈,但世鈞卻不得不和家人一起離開,曼楨也不得不望著那熟悉的背影漸漸淹沒于人群中,直到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
故事最后,曼楨的一番獨白也讓我印象深刻:“十四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對中年以后的人來講,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縫間的事,可是對年輕人來說,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和世鈞從認識到分手,不過是幾年的光景,卻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仿佛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生離死別。”
這三段的共同點都是男性角色到了中年以后又遇到“白月光”,便有了和“白月光”再續前緣的念頭,甚至嫌棄厭惡陪伴自己走過數十載的“蚊子血”。后來被理智的“白月光”勸服,才有回歸家庭,繼續好丈夫、好爸爸的人設。但如果沒有了“白月光“的勸服或者“白月光”也很感性,要求他們拋棄家庭和自己在一起,他們真的會那么做么?我想也不見得。
就像沈世鈞無論覺得多么對不起顧曼楨,多么想彌補她,多么想和她再續前緣都好,但是面對早已和自己綁定的妻子和孩子,他還是沒有說出可能會破壞他現在擁有的一切的話。這就像許多知三當三的人,相信對方所說的“我和她/他早就沒有感情了,只是因為孩子才沒有離婚,我真正愛的只有你一個”之類的話,相信對方始終會給自己一個交代,以為自己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白月光”,直到對方的合法配偶上門,那個曾經說著深愛自己的人美美隱身,才明白自己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是夫妻play的一環。
紅玫瑰和白玫瑰,朱砂痣和白月光,是每個人心中不可磨滅的存在,就像薛紹說的一個人的一生會經歷許多段感情。然而,現實卻要求一個人只能對其中的一段感情做出承諾,即使經歷滄桑后對方變成了蚊子血或飯黏子,也是當初自己堅定的選擇。
而作為別人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單身的雙方有彼此愛戀的自由,可若輕易相信對方的承諾,高估自己的地位,強行介入別人的家庭,那再動人的朱砂痣和白月光也會遺臭萬年,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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