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突然讓我覺得陌生無比。
賞花宴上,我撞見林家小姐的香囊掉落,好意提醒了她一句。
未婚夫卻覺得丟了他的顏面,他說我不過是秦家豢養(yǎng)的孤女,不配指點林小姐半分體己。
他字字淬著寒冰,“香囊是她母親病中所繡,你去學(xué)學(xué)何為容人之量!”
我被送入宮中學(xué)習(xí)規(guī)矩三年,竟也成了御前得臉的女官。
他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施恩的意味。
“若不是老夫人日夜催促,我豈會親自來宮里尋你。”
“以后你識些大體,和林小姐一起管理家務(wù)事,也好為我分憂。”
我突然笑出了聲,“三年前你送來的,是孤女蘇氏。”
“如今要出宮的,是五品女官蘇大人。”
聽聞此言,我?guī)缀跻湫Τ雎暎啬烤故呛蔚茸孕牛瑫r至今日還以為我會對他死心塌地。
見我眸中并無欣喜,反而帶著幾分疏離,秦墨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蘇婉清,事到如今你還是這般執(zhí)拗不堪。”
“怎么,這宮中三年的磋磨還未讓你學(xué)乖?還想在這深宮再耗上三年?”
他輕蔑地掃了我一眼,嘴角掛著一絲嘲弄:
“也不瞧瞧自己如今的模樣,還當自己是當年那個嬌俏的秦府表小姐么?”
“就你現(xiàn)在這副謹小慎微,老氣橫秋的樣子,說你是宮
里的嬤嬤都有人信。”
“做我的將軍夫人,我都怕旁人笑話!”
我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撫了撫鬢角,那里因為長期勞心費神,早早地生了幾根華發(fā)。
那是前幾日為了整理典籍,在燈下熬了幾個通宵,這才顯得有些憔悴。
心力交瘁,遠比日曬雨淋更催人老。
我并無意解釋,只是淡淡地回道:
“將軍既如此看不上我,那便請回吧,我在此處一切安好,無需將軍費心。”
秦墨聞言一窒,隨即像是想通了什么,輕笑一聲,帶著幾分了然:
“蘇婉清,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當年是誰在入宮后,托人捎了上百封信,求我念及舊情,早日救你出這牢籠的?”
我猛地抬眼望向他,聲音不易察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那些信,你都收到了?”
當年我被他親手送入這宮墻之內(nèi),身邊連一個貼心的人都未曾留下。
自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學(xué)規(guī)矩,深夜才能得片刻安歇。
我心中的苦楚與日俱增,幾乎夜夜都會提筆給秦墨寫信,訴說我的悔意與思念。
整整兩年,杳無音信。
我只當是信件未能送達他手中,卻不曾想,他是收到了
卻故意不回。
男人滿意地看著我瞬間蒼白失措的神情,輕描淡寫道:“不止都收到了,我還曾與幾位同僚一同品鑒過呢!”
“說起來,你的文采倒是不錯,若非怕此事傳揚出去惹人非議,真想將你那上百封悔過書集結(jié)成冊,以儆效尤
我心底涌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惡寒。
若早知秦墨是這般寡情薄幸之人,我又何苦癡癡念了他十年。
我斂下眉眼,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他卻突然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
“事情都過去了,還耍什么小性子?我這不是來接你了嗎?”
“明日宮中設(shè)宴,老夫人希望你能一同出席,對外也好有個說法,就說你是在宮中伴讀,如今學(xué)成歸來。”
“至于你這憔悴的模樣,理由我也替你尋好了,便說是為了鉆研古籍,太過投入所致。”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和警告:
“你若敢在老夫人面前胡言亂語,或提及半點林小姐的不是,休怪我不念及青梅竹馬之情!”
被他碰觸到的肌膚傳來一陣刺痛,我用力想掙脫:
"放開我,秦墨!你憑什么覺得我還會跟你回去?"
秦墨冷哼一聲,眉宇間盡是煩躁與不屑:
“呵,三年不見,你倒是把欲擒故縱的把戲?qū)W了個十成十。”
“只是我最厭煩的,便是有人在我面前耍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機!”
他還待再說些什么,目光卻忽然落在我發(fā)間的簪子上,眉頭微微蹙起:
“這支素銀簪子是何人所贈?婉清,我當年送你的那支
金步搖呢?”
我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發(fā)間。
那是一支極為普通的銀簪,卻是當年入宮時,一位好心的老嬤嬤偷偷贈予我的,說是能帶來好運。
至于秦墨在我及笄那年送的金步搖,早已在入宮之初,為了打點關(guān)系,不知輾轉(zhuǎn)到了何人手中。
我抬了抬眼簾,語氣平靜無波:
“你說那支金步搖?早就遺失了。”
秦墨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怒意。
他竟一把從我發(fā)間拔下那支銀簪,狠狠擲于地上,銀簪發(fā)出一聲脆響,斷成了兩截。
我臉色霎時一白,急忙俯身去拾那斷裂的銀簪,眸中滿
是難以置信:“秦墨,你瘋了不成?”他挑了挑眉,語氣狠戾。
“你不是想惹我生氣嗎?這便是你不聽話的下場。”
說完,他朝身后跟隨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
“送蘇姑娘回府。”
此處人多眼雜,我知反抗無用,只能任由侍衛(wèi)將我請上了馬車。
再次睜開眼,已身處秦府我曾居住的繡樓。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我最熟悉的景致。
自母親早逝,被秦家老夫人收養(yǎng),我便在此處度過了近十個春秋。
秦老夫人恰在此時走了進來。
她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疼惜:
“好孩子,你老實告訴祖母,你當年一言不發(fā)便入了宮,可是因為林家那丫頭?”
見我垂眸不語,秦老夫人更是認定了自己的猜測,語氣中帶著幾分薄怒:
“我就知道那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燈!”
“可憐我的婉清,受了這般委屈,還在宮里熬了三年,瞧瞧都熬成什么樣了。”
“她林家不是自詡清流嗎,那便讓她去庵堂里好好清修幾年!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我正想開口勸阻,房門卻“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秦老夫人嚇了一跳,有些訕訕地住了口。
秦墨望著我的眼神,像是淬了冰:
“蘇婉清,你這張嘴,是不是不搬弄是非就會爛掉?”
“我沒有,信與不信,全在將軍。”
我別過頭去,心中煩悶至極,不愿再與他多言。
秦墨卻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他雙目通紅,不由分說地將我從榻上拽起,便往外拖去
“放開我!你到底要帶我去何處!!”
他粗魯?shù)貙⑽胰M另一輛更為簡樸的馬車,任由我的額頭撞在車壁上,隨即揚鞭催馬,馬車疾馳而去。
文章后序
(貢)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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