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孤魂中短篇小說集》連載
002.下山的那一年
1、
在浩瀚的宇宙中,銀河系宛如一團璀璨的煙火。當我們拉近并放大這團煙火,會發現它實際上是由無數閃爍著光芒的火花構成,這些火花便是單個的恒星。恒星們往往成群結隊,有的聚集在球狀星團中,有的則構成其他類型的恒星群體。有些恒星會形成雙星系統或多星系統,而有些則是獨立存在的。然而,絕大多數恒星都擁有自己的衛星和其他星際物體,共同構成了一個龐大的星際家族。
銀河系中充斥著眾多塵埃物質。在這眾多恒星之中,有一顆中等大小、看似不起眼的恒星——太陽。太陽周圍環繞著數顆行星,它們主要位于太陽系的核心區域。向外擴展,首先是柯伊伯帶,這里聚集了眾多矮行星和彗星。更遠的地方是日球頂層,這是太陽風與宇宙粒子壓力達到平衡的邊界。而最外圍則是奧爾特云,它包含著太陽系早期形成的大量原始物質。從外部觀察,太陽系宛如一個巨大的、散發著銀色光輝的多層光球。
在這里,時間仿佛流逝得異常緩慢,然而我所觀測到的銀河系卻在以驚人的速度旋轉,轉瞬即逝便是地球上數百萬年的光陰。我仿佛被一條時空的光纜所連接,與地球上的某個角落緊密相連,那里宛如被安置了一個傳感器。身處此地,我能夠穿梭于不同的宇宙,不同的時空,化身成無數的存在。我似乎擁有千眼千手,無處不可感知,無處不可觸及。宇宙中散布的無數傳感器,就如同我的眼睛。然而,不干預它們自然演化的過程,是我這里堅守的最基本原則。除非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我更傾向于保持靜默,不去任何地方。
然而,最近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我需要去檢查一下。
我沿著時空的長廊,抵達了太陽系的邊緣,發現日球頂層似乎出現了異常。它宛如一個巨大的、薄而透明的肥皂泡,將銀河系內的太陽和行星緊緊包裹。這里的溫度極高,足以破壞我的時空隧道。
“這怎么可能?”我仔細檢查后發現,原來是太陽風中的高能粒子與銀河系中散落的高能粒子在此相撞,形成了一種平衡狀態,就像肥皂泡內部的氣壓與肥皂水的張力,以及外部大氣之間達成的短暫平衡。
“這個氣泡難道不會破裂嗎?畢竟肥皂泡總是會消失的。”日球頂層并非完美的圓形,它似乎在搖擺、漂浮,就像海中舞動的水母。這里的日球頂層正在變薄,我本可以輕易穿越。然而,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無法明確指出問題所在。
穿越了日球頂層,一切變得順利,我來到了一座高山腳下的寺院大殿。
2、
大殿內靜謐無聲,我緩步從一個高臺走下。回眸一瞥,只見一尊慈祥的泥塑神像。我向它微笑,揮手致意,輕聲說道:“傳感器,門,請允許我從您這里離開,出去散步片刻。”
透過窗欞的微弱光線,大殿內的輪廓和一些擺設依稀可辨。中央矗立著一尊泥塑,面容慈祥和藹。兩側則是面目猙獰的大力神,手持各種奇特的兵器,仿佛在進行某種儀式。我心里暗想:“這是在嚇唬誰呢?”
供桌上擺放著幾件物品,我并未仔細觀察。然而,幾只老鼠的影子在上面晃動,我選擇不去理會它們。
門扉輕掩,我輕推而入,來到大殿的屋檐下。遠眺,遠方的山巒在灰暗的天際勾勒出一道輪廓,宛如毛筆輕描淡寫的一筆,而山腳下的陰影似乎墨跡過重,透出一股幽深與神秘。山與天相接,形成了一幅深邃的夜空畫卷,群星在山影之上閃爍,如同天穹的眼睛。
寺院的后方是險峻的懸崖峭壁,奇石嶙峋,幾棵松柏在狹窄的縫隙中頑強地生長,枝干向天空伸展,仿佛在努力追逐光明。在懸崖的底部,有幾個水窖是人工在巖石上開鑿而成。通往山下的道路是一條蜿蜒曲折的石階,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我感到猶豫,不想繼續前行,但當我抬頭望向遠方的懸崖,只見一只巨大的金雕棲息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有了”,我正打算振翅飛向那里……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我身后傳來一聲佛號。轉頭一瞧,一位和尚正站在我的身后。他身著一件土色的長衫,補丁層層疊疊,宛如一幅錯綜復雜的地圖。腰間系著一根麻繩,繩頭垂下,幾乎要絆倒自己。腳上穿著草繩編織的鞋底,兩腳黑得如同烏鴉。仔細一看,他的頭頂更是令人觸目驚心,禿瘡潰爛,膿液流淌,連臉龐都顯得扭曲。
我急忙鞠了一躬,禮貌地問道:“大師,您好,請問有何貴干?”
只見那位和尚從腰間的繩索上解下一個巨大的葫蘆,開口道:“這葫蘆之中蘊含著一個浩瀚世界,充滿了無盡的奇景,你不妨一探究竟。”
我滿腹疑惑,追問道:“您是何人?為何召喚我進入這葫蘆之中?”
他目光堅定地凝視著我,嚴肅地回答:“我便是你,是億萬眾生中的一員。但在這里,我比你年長,這里的一切由我掌控。”他指向葫蘆繼續說:“別看這葫蘆小巧,其內卻廣闊無垠,你所見的世界與我手中這個葫蘆所承載的世界一樣浩瀚,都是無邊無際的。”
我也感到好奇,心想這是否與數學上的無窮大原理相吻合。無論是線段、平面還是小立方體,其中的點都是無限的,我渴望揭開葫蘆內部奧秘的面紗。于是,我將頭湊近葫蘆口,只見其中映現出高樓林立、遠山云霧以及華麗的車馬。突然間,我感覺到和尚在我身后發出陰冷的笑聲,并施展著某種法術。我假裝準備進入葫蘆,趁他放松戒備的一剎那,我猛然爆發出能量,將葫蘆和和尚一同推開,隨即轉身逃離了現場。
“你給我回來,不能下山!”他在后面竭力呼喊。
“為何?為何我必須遵從你的意愿?不下山而選擇進入葫蘆里?”
他解釋道:“我這是為你著想,山下的紅塵世界會引你走向墮落!”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遠在你之上,你的想法是錯誤的。”
他回應:“我不在乎那些,是非對錯與我無關。在這片土地上,一切由我做主。”
“你為何如此專橫?”我質問他。
“專橫?你太幼稚了。在這里,所有人都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因為我的地位賦予了我權威。不是基于事實的對錯,而是因為我的地位,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我說了算,這是由我的位置決定的。”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無法離開了?”
“沒錯!你必須返回原處,這里我不允許你出去!”
我明白,與他講理是徒勞的,軟弱無法解決問題。我不得不采取強硬措施,限制他的行動。我抓住他,將他提起并丟進水窖,用一塊巨大的青石板蓋住入口,只留了一道小縫隙。我告訴他:“你的世界現在僅限于這口井,你就像一個霸占山頭的強盜。先忍耐一下,等我回來再釋放你。”
我飛身躍上懸崖,融入一只金雕體內,隨后展開翅膀,向遠方的城市飛去。
3、
描繪城市的風景,恰如一首詩:
閣樓四角蹲守著神獸,屋脊如刀鋒般劃破天際。萬家燈火閃爍之處,家家戶戶圍坐共享晚餐。街上行人匆匆而過,衙役巡街腰間刀光凜冽。貧富差異是自然法則,而大同世界的心胸依舊寬廣。
我剛在城樓上站定,一支銳利的箭矢飛速射來,瞬間命中了我,我掙扎了幾下翅膀,最終墜落在了街上。一只兇猛的犬只向我撲來,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完了,我必須離開這只金雕。”
幾位仆人迅速跑來,從狗的口中奪回了金雕,遞給了隨后走來的公子哥,恭維道:“二爺,您的箭術真是精準!”
這位二爺伸長脖子審視了一下仆人手中的金雕,隨即挺起胸膛,將左手所持的弓箭交給了旁邊的另一名仆人,右手一揮,命令道:“走吧,前往觀春樓,尋訪杏花姑娘!”
“二爺,這可不行!”一位領班的仆人急忙勸阻,“最近觀春樓無人敢踏足,聽說那里鬧鬼了!”
“我二爺何時懼怕過鬼怪?我活了這么久還沒見過鬼呢,今天我倒要看看鬼究竟長什么樣。帶上金雕,讓老鴇給我燉了。”
“爺,他們說一般人連觀春樓的周圍都不敢靠近。”
“我二爺難道是一般人嗎?我不僅要去,還要進去找杏花姑娘!”他環顧四周,說道:“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旦有事,立刻準備應戰。”
話音剛落,這行人便朝著前方行去。
我從空中俯瞰,不遠處矗立著一座高樓。其地基寬廣而高聳,共分為三層。中間一層的四周設有護欄。樓內設有數個房間,其中西側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南邊的門扉敞開,而西側的窗戶打開時,可以望見西山的山影。
在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宏偉的八仙桌,桌前端坐著一位顯赫的人物。他的頭上戴著玉箍,束著的黑發仿佛噴泉般向上噴涌,隨后如瀑布般傾瀉至寬闊的后背。他有著粗壯的眉毛和核桃般的眼睛,絡腮胡須錯綜復雜,一張大嘴似乎能吞下整個山河。身著黃色的大氅,腰間系著玉帶,腳踏鹿皮金絲靴,整個人散發出帝王般的氣派。再看另一位,膚色黝黑,耳朵大得幾乎垂到肩上。他的眼睛像黑棗一樣深邃,眉毛如同刷子般直立,嘴巴寬闊,仿佛能吞下四面八方。他身著皂色長袍,腰間系著錦帶,腳踩一雙千層底的青布鞋,宛如一個常年在陽光和風中辛勤勞作的農夫。左側則坐著一位面如白玉的書生。他的頭上扎著方巾,面色白皙如粉,眼睛小而機靈,面頰瘦削。他穿著一身白袍,腳踏船型方便履。這三個人正推杯換盞,高聲討論著。
只聽中間的老大說道:“我已經切斷了地球與外界的聯系,宇宙中的任何智慧生命都無法窺探到地球上發生的事情。現在,你我就是這個星球的主宰,這個星球上的一切,包括人類,都已成為你我兄弟們的財產!”說著,他舉起了酒杯,那兩個人隨聲附和:“托大哥的福,享受榮華富貴,愿大哥的地球永世長存!”隨后,他們一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那個身著黑袍的官員說:“我們自成體系,經營我們的事業。我們既不干涉他人的事務,也不允許他人干涉我們的事務。很好!”
現在我明白了,為何“球光頂層”難以穿越——原來是他們設下的陷阱。
白衣公子言道:“我們不能將人類全部滅絕,必須保留一部分作為種群。否則,我們何以為食?此外,若地球失去人類,宇宙管理局一旦察覺,必將展開調查。”
黑衣大漢反駁道:“難道沒有其他動物了嗎?我們完全可以以動物為食。至于宇宙管理局,我們已經屏蔽了他們的探測,他們又能知道什么呢?”
那位諸侯王模樣的人物插言:“不可,秀才所言甚是。我們必須在吃人時表現得仁義和善良。”
白衣秀才接著說:“我們要讓人類心甘情愿地成為我們的食物,被吃掉的人甚至會感到無上的光榮,仿佛他們的祖先都因此而榮耀。”
黑衣大漢戲謔道:“還是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心機深沉,壞得有水平!”
他們大笑著再次舉杯暢飲。
白衣秀才提議:“首先應該吃掉那些有智慧、能獨立思考的聰明人,以及那些富有的人。”
黑衣官人說:“好,富人一般都是細皮嫩肉的,肥,軟,好吃!”
“報告主公,門外有一名自稱二爺的公子堅持要入內,聲稱要見杏花。”一名小嘍啰前來稟報。
“杏花是誰?”主公詢問。
白衣公子回答道:“她是觀春樓中的一位名妓,擅長吹拉彈唱,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她的美貌堪比西施,宛若天仙。”
“既然如此,我們這里正缺肉食,你去安排人手處理二爺一行人。將他們清洗干凈,切成肉條,制成臘肉。”他興致勃勃地說:“人間的美女又算得了什么?我來得匆忙,尚未有機會欣賞。把杏花叫來,讓她為我們演奏一曲,助助酒興。”
這時我才意識到,桌上的菜肴竟包括了人腳、人腿以及各種人體器官。顯然,這三個家伙正在享用一場人肉的盛宴。
不久,菊花懷抱琵琶款款而入,坐在下方的一把椅子上。她身姿輕盈,仿佛:
瘦骨嶙峋隨風擺,病態嬌弱似黛玉。肌膚白皙勝冬雪,陽光一照透如晶。
琵琶在懷輕撫弄,小曲悠揚似風起。非幻非科皆不似,癡夢中老翁一現。
她以迷人的目光掃過三位聽眾,嬌媚的聲音宛如悅耳的鈴聲,輕聲問道:“三位先生,想聽我彈奏哪一首曲子呢?”老大聽后雙腿不禁顫抖,老二則嘴角溢出口水,而那位白衣書生則面露羞澀,站起身來,不停地搓著雙手。老大終于開口:“那就請你彈奏一首你最擅長的曲子,讓我們聆聽。”
“好的,我將為各位獻上一曲《黑二哥高老莊迎娶秀蘭姑娘》。”黑怪聽后,興奮地跺腳拍手,大聲叫好:“妙極了!越來越精彩!我得在地球上尋找我的秀蘭妹子了!”
我自顧自地觀察,注意到其中一位首領額頭上刻有一個“王”字;那黑衣壯漢宛如一頭野豬;而那位白衣儒雅之士則像極了一只狐貍。“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三個家伙看起來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他們究竟來自何方?”
4、
杏花手抱琵琶,放喉高歌:
銀河如練,波光粼粼,明月高懸,照亮了夜空。
嫦娥輕揮絲帶,翩翩起舞,天蓬元帥豬剛烈看得如癡如醉。
嫦娥居于廣寒宮,已有英勇的夫君后羿。
天蓬元帥沉溺于嫦娥的美貌,日復一日,神思恍惚。
得知后羿已遺棄嫦娥,元帥心中暗自竊喜。
終于等到王母娘娘蟠桃盛會,天蓬有了機會前往廣寒宮。
仙女們迎接貴賓,奉上佳茗與鮮果。
蟠桃會上酒過三巡,天蓬壯膽表白:
“嫦娥仙子,你美若天仙,我天蓬亦英俊非凡。
后羿已有新歡,不再將你珍視。
我仍是單身一人,何不嫁我,天作之合。”
嫦娥微微一笑,宛若櫻桃綻放:
“廣寒宮純凈如玉,我已修得無塵之心。
你雖為天界軍帥,卻沾染俗氣,令人厭煩。
天界佳麗眾多,你地位尊貴,自可匹配。
我已是他人之妻,不值得將軍你癡情。”
天蓬聽后怒火中燒,我俗氣?竟遭人厭?
嫦娥意識到言辭過激,無意中傷人。
急忙以媚眼示好,輕拉天蓬衣袖。
元帥心神蕩漾,心跳如小鹿亂撞。
一把攬過嫦娥,緊緊擁抱。
正要情濃意濃時,天兵突然闖入。
嫦娥正解衣帶,冷笑一聲,變色躲避。
玉帝震怒,下令斬首,元帥大呼“冤枉!”
玉帝說:“臨刑前可陳述冤情,有何冤屈盡可道來。”
豬剛烈說:“我確實心存愛慕,但她若不從,我絕不會強求。
最令人生氣的是她指責我俗氣,仿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是她先拉我的手,不料設下陷阱,引天兵來捉!”
李太白出面說理求情:
“天蓬雖有過錯,但罪不至死。
不如重責一百錘,罰往凡間洗清罪孽。”
天蓬見命可保,跪地謝恩后急忙逃離。
慌亂中投錯胎,成為一窩野豬的幼崽。
老豬怒火中燒,離家出走至福陵山。
自立為新洞主,得了個英名豬剛鬣。
不遠處有高老莊,三個女兒貌美如花。
美名高翠蘭,豐腴勝過楊玉環。
豬剛鬣上門提親,勤勞耕作,迎來豐收年。
酒后真性情顯露,嚇跑了親朋和家人。
老丈人怒火沖天,悔恨當初看走了眼。
一心要解除婚約,手持棍棒驅趕老豬。
翠蘭無奈鎖后院,期待父親回心轉意。
不料半路殺出個弼馬溫,攪亂了天蓬的好事。
按住豬頭拜師傅,隨唐僧西行取經。
一路牽馬挑擔,助猴哥克服萬難。
不想功成圓滿皆成佛,唯獨我得了個凈壇使者之職。
“苦啊——”一聲長嚎,身著黑衣的官員放聲痛哭。
“二弟,這是為何?”大哥問道。
“她唱的經歷就是我啊!”黑衣男子回答道:“我就是豬剛鬣,凈壇使者啊!”
“既然你已回到地球,為何不去高老莊尋訪高翠蘭?”白衣秀士說道:“現在孫猴子也管不了你了!”
“我并非未曾嘗試,但根本找不到那個村子!”豬剛鬣說:“那些故事都是文人閑來無事,憑空捏造的。”
“我不明白,既然是捏造的,現在怎么會有你?”大哥驚奇地問。
“我也不明白啊!”豬剛鬣停止了哭泣,說道:“這就像一場夢。我們來自哪里,而這里的地球又屬于哪個朝代?”
三個家伙彼此對視,對自身的起源一無所知,對當前所處的年代也毫無頭緒。
不久,大王回過神來,評論道:“這位女士的美貌令人驚嘆,真想將她蒸熟了享用。”
豬剛鬣提出異議:“一旦吃掉她,她就不存在了,這未免太令人惋惜。不如將她許配給我做妻子如何?”
大王反駁說:“這里的人本就是供我們食用的,與她們共同生活只會帶來霉運。她的生命層次低于你,就像人類食用牛、羊、豬等動物的肉一樣。你若將她作為妻子,就如同與寵物結合,這對你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大王,我們不能就這樣簡單地將她食用。這會帶來不良影響,我們應該創造一種情境,讓她心甘情愿地請求您食用她,不僅滿足了口腹之欲,還要讓她感激涕零,感謝您對她生命的終結。”白衣秀士建議道。
“你能否具體說明如何營造這樣一個環境?”虎老大詢問道。
“嗯,稍等,我還沒完全構思好……”白衣人遲疑地回答。
“既然你尚未決定,那么這位女士就先享用吧。”虎大哥的話語斬釘截鐵:“來人,將這位女士送往廚房。”
一名隨從應聲而入:“遵命,大王。”那女士聽聞自己即將被食用,恐懼至極,癱倒在地,無法動彈。那壯漢如同鷹抓小雞,輕易地將她提起。
“吩咐廚子,我要清蒸的,動作要快,我們三兄弟等著用它來佐酒。”
我心中暗想,不能坐視不管,任由悲劇發生。于是,我便跟隨壯漢下樓去。
5、
魁梧的男子將女子帶入廚房,那里有個人正忙得團團轉。原來,二爺和他的仆人們都遭到了殺害,他們正忙著清洗尸體并將其切割成條狀,準備制作成臘肉。
“大王指示,這個女人要清蒸。你得快點,他們三個正等著用她做下酒菜呢!”
廚師轉過頭來,回答道:“你先把她放在墻角吧,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立刻為他們準備清蒸。”
壯漢將女子安置在墻角,瞥了一眼她那癱軟無力的身軀,隨后便離開了廚房。
我迅速抓住機會,將那名女子背起,急忙逃離。一口氣跑到后門,卻發現門緊閉,門房內還有人。這里顯然無法出去,于是繞過花池,來到墻邊。這堵墻高達一丈有余,我自忖能夠翻越,但那女子卻難以逾越。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喧嘩聲,“你把那女子藏哪兒了?”
“我就把她放在這里了!”
“她是不是逃跑了?”
“不可能吧?她早就被嚇癱了!”
“快去找!”
我心急如焚,轉頭看到墻下有一個用于排水的“水溝眼”。我靈機一動,對女子說:“你忍耐一下,千萬不要睜開眼睛。”
我將她像拉面條一樣拉得又細又長,我先從“水溝眼”鉆出墻外,然后將她拉出去。隨后像揉面團一樣將她恢復到原來的大小,輕聲說:“好了,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緊握她的手,急忙奔跑,一口氣穿越了幾條曲折的胡同,在一個隱蔽的墻角稍作喘息。
我詢問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我在這里沒有家,我的家原本在京城。因為父親犯了罪,我才被流放到這里。”我意識到她可能是古代高官罪犯的家屬。
“那你打算去哪里?”
“如果你愿意,帶我走吧,我們可以一起遠走高飛,隱姓埋名,過一種平靜的生活。”
“這不可能,我是來自天外的修行者,我們不需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女子驚訝地望著我:“你是神仙嗎?”
“不,不是神仙,是外星智慧體。”我解釋道,但知道她可能無法理解,于是我又說:“你最好找一個親戚或熟人幫忙。”
“我沒有親戚了,全家都被殺害,九族都被滅絕。”她說道:“過去我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
我明白這是封建社會上層人物的所作所為,他們對功臣和不順眼的大臣的殺戮是極其殘忍和缺乏人性的。
她想了想說:“那么,我只好去阿二公子家了。”
我心想她所指的一定是那些富家子弟,這個阿二公子會不會是那個已經遭難的二爺呢?但我也不能妄下斷言,萬一不是呢。于是,我決定跟隨她前往。
6、
經過幾條街道,繞過幾條胡同,我們來到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四合院門前。一眼便能看出,這是典型的普通人家。
女子踏上臺階,輕聲呼喚:“二哥,您在家嗎?我是杏花。”
不久,門緩緩開啟,一位中年男子迅速邀請我們進入屋內。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街上無人后,迅速鎖上門,引領我們穿過影壁墻,接著示意杏花和我進入屋內。
我注意到庭院并不寬敞,僅有三間坐北朝南的房間。東西兩側各有一間廂房,顯得較為局促。東廂房被用作廚房和儲藏室,而西廂房似乎用作書房。在東南角,靠近臨街的墻邊,有一個簡陋的茅房。
現在我明白了,這個所謂的“二哥”并不是那個出自豪門的二少爺。
踏入客廳,一張碩大的八仙桌映入眼簾,杏花和我被邀請坐下,二哥熱情地沏茶倒水,彼此寒暄了一番。
“姑娘,是什么風將您吹至我這簡陋的居所?”他投來一瞥,詢問道:“這位先生是兄長還是……”女子望向我,回答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兄長吧!”
他接著說:“最近城中恐怖氛圍濃厚,人們都不敢輕易出門了。”
“對了,你們知道現在城里的那三個妖精是從何而來嗎?”我詢問道。
“大約一個月前,天空突然烏云密布,黑沉沉的仿佛天際即將崩塌。緊接著,狂風驟起,巨木被連根拔起,一些屋頂也被摧毀。電閃雷鳴之中,一群妖兵乘坐UFO降臨,迅速占領了城市。自那以后,他們便開始了每日的捕食人類,市民們驚恐地逃往城外。任何被他們追上的人都難逃被吞噬的命運。我也不再逃跑了,只求活過每一天。當然,一些富人似乎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聲稱要與之精誠合作,但在我看來,那些富人同樣可能成為他們的食物。”二哥說。
我問道:“他們三個妖怪通常居住在何處?”
“聽說他們就住在了過去的衙府里,在觀春樓開著單間,吃喝玩樂就在那里。”
“哦,我們只顧著交談,還不曾了解恩人的姓名和籍貫,以及從事的職業是什么?”二哥詢問道。
我介紹道:“我姓古,沒有名字,只是在虛空中漂泊。您叫我古大哥就好。”接著我詢問他:“您姓什么?尊姓大名是?”
“慚愧!我姓白,名亦。”他略帶羞澀地說道:“早年我考取了秀才資格,但后來進京趕考,十幾年來一直未能金榜題名,成了京城的漂泊者。到了中年,我仍然一事無成,家產也耗盡了,至今未娶妻生子。無奈之下,我只好返回故鄉,變賣了祖傳的田地,在城里購置了這個小院,稍有積蓄。由于我只擅長舞文弄墨,不懂得經商之道,又沒有手藝謀生,因此只能坐吃山空。”
杏花表示:“他確實是個好人,為人誠實守本。文人涉足風月場所也是常事。李白、杜甫、朱熹、唐伯虎,哪位不是風流倜儻?然而白衣大哥來到我這里,也只是聆聽曲子、談論詩詞歌賦,從不涉足任何不正之風。”杏花接著說:“我親眼目睹那三個妖怪吃人的情景,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里,必須逃離,否則遲早也會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7、
晚飯后,他們整夜都戰戰兢兢,生怕有妖兵闖入將他們帶走。目前,我尚不清楚這三個妖魔的背景,因此不敢輕舉妄動。實際上,消滅他們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他們并不令人畏懼,但若他們背后有強大的勢力怎么辦?如果他們的后臺與我實力相當,那么我可能會無意中樹敵。若他們的后臺比我更強大,那我可就麻煩了,可能會遭到不公正的對待。
然而,見死不救亦非我所愿,我決定明天先將這兩人安全送出城外。
次日清晨,用過早餐后,我們開始整理行囊。所帶物品不多,僅限于幾件衣物、幾本書籍,以及一些積蓄——大約幾百兩銀子,都是可以輕松攜帶的物品,簡單到了極致。鎖上大門后,我們便踏上了旅程。我們謹慎地離開胡同,確認無異后,便來到了一條繁忙的大街上。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驚呆了:只見街上熙熙攘攘,既有進城售賣蔬菜、柴火、水果的小販,也有出城辦事的商人和游客。
“怎么會這樣?”我感到有些困惑。
遇到一個挑著蔬菜的小販,我詢問道:“城門是開著的嗎?可以自由進出嗎?”
“是的,可以隨意進出,沒人看管了!”
“這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喃喃自語。旁邊一位經營店鋪的小老板插話道:“即便是他們來了,也得讓百姓過日子,如果大家都不工作,他們又能從哪里獲得食物呢?”
這話確實有理,如果把人都消滅了,他們要一座空城又有何用?然而,有些惡勢力確實存在“只要地不要人,只要物資不要人”的心態。看來,即便是強盜,也有著不同的類型。
我把杏花和白亦送出了城,揮手告別。然后我坐在一棵大樹下面的石頭上歇一歇腳,看著高大的城門,藍天白云,我想這是真的嗎?
人間確實美好,那位身著白衣的長者終于與比自己年輕二十多歲、才貌出眾的小媳婦共度人生,也算迎來了一個圓滿的結局。如果沒有那三個妖精,這本是一座美好的城市。那么,這三個妖精還能繼續為非作歹多久呢?
我能為此做些什么?
“別跑!”身后傳來一聲呼喚。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山上的那個邋遢和尚追到了這里。我問他:“你知道這城里的三個妖精是從何而來嗎?”
“如果你隨我回山,進入葫蘆,我就會告訴你!”
真是令人煩惱!這家伙固執己見,簡直就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別再理他了,我走吧……
電腦響起,瞥見枕頭旁擺放著《西游記》和《聊齋志異》兩本書。頓時,我明白了昨晚夢中那三個妖精的來歷,原來現在可以用電腦和腦電波做夢了。
2025年5月19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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