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紹周,一位在淮海戰役中被俘的國民黨將軍。
三年后遞交了一份寫給“敵人”的作戰建議,沒人信他說的是實話。
更沒人想到,這兩條計策,后來改寫了戰爭。
——《壹》——
困獸困人心
吳紹周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他是從尸體堆里爬出來的老兵。
1920年代,他是黃埔生,后來升至第85軍軍長,打過日軍,打過共產黨,也打過退路。
1937年南口戰役,炮火打到他面前,他沒退,傷口流膿還指揮部隊往前沖,“鬼子火力猛,但他們不適應夜戰。”這是他當時說的。
1945年日本投降,他一度以為自己贏了,但很快,命運拐了個彎。
淮海戰役,部隊斷糧三天。電臺不響,援軍不至,吳紹周決定突圍,結果沒突成,他成了俘虜。
他被送往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那年,他47歲,第一頓飯,他沒吃完,米飯太松,他以為里面藏刀片。
他不說話,也不看人,每天早晨站在窗前,盯著鐵窗看太陽。
他說太陽升起的位置和老家的不一樣,沒人知道他什么意思,也許是覺得自己活得不像個人,后來他聽說,第60軍軍長曾澤生也被關在這里。
曾是他下屬,在長春戰役投降了,吳紹周不屑一顧。
他還不知道,幾年后自己會走上一條和曾澤生類似的路,他開始讀書,毛選、列寧全集、志愿軍報告、抗美援朝公報。
他把自己關進文字里,他寫筆記、畫圖、批注,一頁一頁標滿符號。
別人把這當演戲,他卻在這堆“敵人書”里找到了破綻,“美國人機械化強,但靈活度差,夜戰不行,怕埋伏。”這是他在筆記中寫的一行字,畫了三圈紅線。
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志愿軍入朝。
他從廣播里聽到美軍轟炸平壤,一座城市被炸成平地,他沒有搖頭,也沒有感嘆,他只說了一句:“硬拼,死得快。”
沒人請他發言,他卻遞上了一份報告,十頁,純手寫,內容是:兩條計策,如何打敗美軍。
——《貳》——
沒有勝算也得打
第一計:夜戰突襲,打破火力優勢
“美軍白天靠飛機,靠坦克,晚上,他們靠不了這些東西。”吳紹周在報告中寫道,“白天是他們的地盤,晚上是我們的機會。”
他不是空口說白話。
1938年,臺兒莊戰役,他親自指揮一個連夜襲日軍陣地,一小時解決戰斗,繳獲輕機槍4挺,他記得很清楚,日本軍官臨死前抓著他褲腳,那一幕他在腦子里重播了幾十年。
現在,他把這一套用在美軍身上。
他說:“美軍怕的是不確定,不是火力,你給他打亂了節奏,他的坦克就是廢鐵。”
報告里寫得很細:每次突襲不超四小時,每組不超過兩排,必須全員攜帶白刃武器,目標不是打死多少人,是讓敵人一夜不能睡覺。
這種戰術,后來在長津湖打響了第一槍。
1950年11月27日,志愿軍第9兵團偷襲韓軍白虎團,零下40度,沒有電臺,全靠哨子傳令,夜間突襲,子彈用光了就拼刺刀。
白虎團幾乎全軍覆沒,美軍被打懵了,第二天,美第1陸戰師就地轉向,戰線后撤。
沒人公開承認用的是吳紹周的戰術,但后來在彭德懷辦公室里發現了那份報告,扉頁寫著:“此計可用,速交作戰科,按之試行。”
第二計:戰壕伏擊,以肉搏破鋼鐵
“與其死在坦克炮下,不如把坦克拉下戰壕。”這是吳紹周的第二計。
他主張在敵軍必經地帶預埋復雜戰壕,不是線性防御,而是“網狀結構”,坑道、連環、分叉、假洞,讓敵軍搞不清楚敵人在哪、哪里是出口、哪里是陷阱。
他說:“我們不靠火力靠人,戰壕是人的武器。”
在第五次戰役中,這一思路被完整采用,志愿軍三縱用韓軍遺留的戰壕做骨架,挖出一個半地下堡壘,四通八達,有的戰士三天不出地面,在戰壕里打完了整個防御戰。
美軍派出坦克部隊強攻,結果陷入泥濘和塌方,前后受阻。
——《叁》——
毛主席為什么特赦吳紹周
吳紹周沒想到他的報告會被遞上去,更沒想到,毛主席親自批了六個字:此計可用,施之,文件在中南海傳閱后,一路送到朝鮮前線。
彭德懷看完,說:“這人是老軍人,懂。”
但事情沒那么簡單,那時候,說一句話是“敵人”的建議,夠讓你吃一輩子苦頭,可這次沒人質疑,因為戰場上的尸體多到沒人再講立場,只講能不能活。
吳紹周不是天真,他知道自己殺過很多解放軍,也知道“特赦”兩個字不光靠紙筆,還得靠血還債。
1951年春,第四次戰役結束,戰場陷入僵持,高地反復爭奪,前線平均每兩個小時換一波班,美軍在炮火里輪換,志愿軍在炮火里堅持。
吳紹周的“人肉戰術”,不是所有人喜歡,有指揮官不愿照做。
報告開始流傳,有副師長帶著他的手寫圖紙上陣,有排長按照戰壕圖挖出了第二防線,成功反包圍敵軍。
毛主席后來在黨內會議上提到此人,說:“他犯過錯,但他現在拿出了切實的行動,證明自己跟新中國、新政府一條心。”
1952年,吳紹周被特赦。
他沒有哭,沒有激動,他站在功德林門口,穿著發白的中山裝,臉上被剃過的傷疤還在。
那年,他50歲,他活著走出了關押三年的牢房,成為第一個因戰術貢獻被提前特赦的國民黨高級將領。
——《肆》——
結局不是贖罪,是回歸
出獄那天,吳紹周沒有回南京,也沒有回上海,他選了湖南,他的家在湖南衡陽,那里有他少年時讀書的學堂,和母親墳前的一棵老槐樹。
他沒有再當兵,也沒有再提“戰術”兩個字,他被安排到湖南省文史館當館長。
別人問他:“你打過那么多仗,現在寫地方志,不難受嗎?”他不答,他在地方志第一章里寫了十個字:“死了太多,能記住幾個就夠了。”
他一生不多話,但在館里,年輕人提起抗美援朝,他會站起來,說一句:“那是場硬仗,是戰士們拿命換的。”
沒人敢把他當普通館長看,因為他身上有些東西不是衣服換了就沒了。
他走路時左腿微跛,是在長江北岸被炮彈震傷的,喝茶時手抖,是從臺兒莊帶下來的神經痛。
那年之后,吳紹周的名字已經從大多數名單中消失了,他是“特赦戰犯”,不是“志愿軍”,也不是“烈士”。
1966年,他病逝,湖南省給他辦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追悼會,桌子上沒擺勛章,也沒有戰報,他的遺愿里寫著:“不擺生前照片。”
吳紹周一生,打了三種仗,第一種,是槍炮的仗,他從南口打到臺兒莊,后來敗在淮海。
第二種,是信念的仗,他從黃埔軍人變成戰犯,又從敵人寫下救命戰術。
第三種,是與自己過往的仗,他活下來了,卻不再回頭。
他的身份,永遠夾在“勝者”與“失敗者”之間,沒有頌歌,也沒有鞭撻,他只是,用自己打下來的經驗,交還給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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