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梁是再婚夫妻，都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

我們認識那年，我剛52歲，孩子大了成家了，日子雖不富裕，但清清靜靜。鄰居介紹我和老梁認識，說他人靠譜、踏實、沒啥壞毛病，就是嘴不甜。

第一次見面是在公園，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坐在長椅上看報紙。我走過去，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就是小林？比照片年輕。”我笑笑：“你也比照片老實。”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慢悠悠的戀愛，不熱烈但很踏實。他會在我飯館忙不過來時幫我刷碗，會在我感冒時熬紅糖姜茶，還會帶我去看老電影。

我們再婚那年，孩子們都沒反對，甚至還給我們拍了張合影，說老來得伴，是福氣。

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過得挺幸福的。老梁雖然嘴不甜，但人勤快，肯幫我操持家務，每晚還會拉我出去散步，買兩個五毛錢的冰棍，像小年輕似的你咬一口我咬一口。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前不久的一個晚上，我的天全塌了。

那天是老梁老朋友聚會，十幾個老頭子在外面喝了酒。

他喝得晃晃悠悠地回了家，一進門就開始耍酒瘋，鞋子都沒脫就往沙發上一躺，嘴里嚷嚷著：“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晚節不保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拿水給他解酒，嘴里還埋怨他：“喝那么多干嘛？老胳膊老腿的，還逞能。”

他卻一把推開水杯，眼神迷迷糊糊地盯著我，突然冒出一句：“你以為我真喜歡和你過日子啊？要不是我前頭那個不在了，我才懶得搭理你！”

我怔住了，耳朵“嗡”地一聲，像被誰狠狠抽了一巴掌。

“你說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卻繼續嘴里嘟囔：“你就是個替代品……她走了，我實在扛不住了，才找你搭伙過。你再賢惠，也不是她……你永遠不是她……”

我站在那里，手里的毛巾掉到地上，整個人像石化了一樣。

那一夜我沒睡，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呼呼大睡，腦子里全是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我們一起買菜、一起看病、一起逛超市，連冬天那雙棉拖都是他親手給我買的，說是“穿上不滑腳”。

可原來，在他的心里，我一直不過是個“替補”。

第二天一早，他酒醒了，看到我眼睛紅腫，趕緊過來問：“你咋了？”

我平靜地說：“我們離婚吧。”

他愣住了：“你發啥瘋？昨天喝了點酒，我胡說八道的，你還當真？”

我淡淡一笑：“酒后吐真言，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聽得清清楚楚。我寧可一個人過，也不想當誰的影子。”

他急了，拉住我說：“小林，我是糊涂了，我真是糊涂了，你別當真！”

我甩開他的手：“你說你糊涂了，那我這十年是咋過的？你讓我一心一意跟你過日子，你心里卻一直裝著另一個人。我伺候你生病，照顧你孩子，給你洗衣做飯，你一句‘替代品’就全抹了？”

他低著頭，半天沒說話。

我也不再看他，轉身進了屋，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啥可收的，年紀大了，早學會了不把自己綁得太緊。我帶走的，只有自己的衣服和一點私房錢。

臨走前，他站在門口，眼眶通紅，說：“小林，我錯了……你別走……”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心里像擰了一把，卻還是硬著心腸說：“老梁，你錯就錯在，把我當成了誰的影子。我不是她，我是我。你不懂得珍惜，現在再說什么也晚了。”

那天，我拎著箱子出了那個住了十年的家，眼淚沒掉一滴。

后來我回到自己的老房子，開了一個小花店，賣些綠植、多肉，生意不大，但日子過得安穩。我每天早上泡一壺茶，給自己煎個雞蛋，偶爾去跳跳廣場舞，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有時鄰居問我：“你一個人，不寂寞嗎？”

我笑笑：“總比當別人的替身強。”

我不恨老梁，他也不是個壞人。只是這世上最傷人的，不是吵架，也不是冷戰，而是你用心經營的感情，被人當成了將就。

女人一輩子，最該活得明白：寧可一個人，也別在錯的關系里耗光自己。哪怕年紀大了，也有資格選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