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兩天因為工作的關系,去了一趟北方,勉強算作北方吧,是齊魯之地,黃海之濱的一座小城。
那兒臨近大海,有陽光,有沙灘,也有海鮮和啤酒,當然,最讓老徐觸目驚心的還是海邊那大片的無人居住的樓宇以及破敗的臨街商業。
工作事情的結果在周一的下午就當場宣布了,我們作為不請而去的角色,自然是陪跑的結局。
心想此生或許很難再去第二次了,于是老徐就選擇逗留一晚,住在了海邊。
02
傍晚時分,沙灘上,只有零星幾個人,或許是遠道而來的游客,也可能是本地的居民。在大海的遼闊面前,一切都稍顯落寞與空寂。唯有漲潮帶來的浪花,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在海岸之上。
老徐索性也脫下鞋襪,到沙灘上去走一走。身后剛留下一串腳印,很快就被海水給磨平了痕跡。
的確,海水已經拍打了億萬年,而人類只不過滄海一粟。
因為是休漁季節,清澈而遼闊的海面上,看不見一艘的船影,一切都似乎靜止下來了一樣,只剩下海浪的聲音。
03
因為上午在匆忙趕路,午飯未曾吃,腹饑,便上岸,花了2元錢在一個正在經營的商戶那沖洗了滿是沙塵的腳。
然后,聽從當地商戶的指點,走過一片空寂的樓宇森林后,來到了一條街,方看到了有幾家在經營的商戶,稍許有了些人間煙火氣息。
點餐,順便要了一瓶52°的地瓜燒,邊吃邊和店內小姑娘聊天。
04
她是當地人,年僅24歲,店面是她家的,中學畢業后,便跟著父親學著操持和經營,言語頗為親和,又有著不染風塵的純凈。
她說,每年只有在7-10月間,因為有一些游客來了,生意才會稍好一些。
看店面不錯,裝修的也甚好,菜的味道也很好。我便問她,這個店,一年能掙二三十萬么?
她笑著說,沒有。生意很難做,也就維持生計而已。
店內,還有個小姑娘做服務員,約莫剛成年的樣子,我問她工資,她說也就三千元的樣子。
05
喝完了半斤的地瓜燒,微醺而出,沿路又走回海邊的酒店。夜晚的小城,更顯得空蕩,身邊的整片高樓,唯有為數不多的幾戶亮著燈光。
難怪,網絡上將此地稱為是鬼城。那黑黝黝的樓宇中夾雜著寥寥的燈火,似乎在忽明忽暗地等待著時代的審判。
興之所起,又走到海邊的沙灘。浪花在腳下,嘩嘩作響,周遭既無人語,也無車馬喧囂。
海風拂面,天地悠然。心中忽念兩句:人生何爾爾,努力加餐飯。
歸去,安睡一宿,竟也無夢。
06
晨起,因為是旅游的淡季,房客不多。于是,酒店的早餐也很了了。
便繼續穿過街巷,尋覓早餐。路邊有很多懸掛的私人廣告牌,說現金收房等等。
路過幾個已經許久不見經營的房產中介店面,見玻璃櫥窗上仍然張貼著房屋出售的信息,湊近看去,有的價格竟然只要十幾萬元。
此外,墻壁上還有一些諸如法拍房、低價房的廣告信息。似乎在訴說著曾經地產黃金時代的故事。
唯有一商戶在路邊擺攤經營,賣得也無非是油條豆漿一類,和賣早餐的大哥聊了會當地的風土人情。
中年大哥的言語中也多是哀嘆,說無人前來,生意不好做,勉力糊口飯吃罷了。
是啊,大家的人生,不都是在勉力糊口飯么。
07
賣早餐的大哥見我是個生客,便問我從何處來。
我答曰從上海。他說,上海好啊,我們這里很多房子都被你們上海的人買走了,還有北京的,都是些退休了來養老的老人。不過他們每年一般也就夏天來住幾個月,常住的很少。
他又指著一對剛離去的老人對我說,她們兩個就是上海人。那個年紀大的老太太,今年96歲了,耳不聾,眼不花。而那個攙扶她的,是她的女兒,今年70歲了。聽說,在上海還有一個女兒,也七十多歲了,她們每天早上都來吃早飯……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個老太太的兩個女兒都終身未嫁呢,“沒出閣”——正在操筷子在油鍋里炸油條的大哥用了一個很文縐縐的詞來為這段故事結了尾。
08
老徐要走了,打車去高鐵站。司機師傅也是很健談,跟我吐槽了城市的發展,造了太多的房子,以后怎么辦,等等。
當然,他也無不留念地說起過去熱鬧時候的時光,說那時候,還沒有高鐵站,每天都是幾十上百輛大巴將人運過來,那些人來買房子跟買白菜一樣。
那時候生意也好做,隨便擺個燒烤啤酒攤,都是爆滿的生意,跑滴滴都是停不下來。而現在,一上午接不了幾單。
下車前,他聲音洪亮地對我說:祝您好運啊,朋友!
我向他道了聲謝,本想回贈他一句話,但終究作罷。
那么,最后,就將這句沒有送出的話也送給大家吧:
——人生何爾爾,努力加餐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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