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0日,東京交易所的國債交易員們經歷了一場堪比金融版《魷魚游戲》的驚魂時刻——日本財務省公布的1萬億日元20年期國債拍賣數據,直接讓市場陷入恐慌:投標倍數跌至2.5倍的懸崖水平,40年期國債收益率飆升至3.59%的歷史新高。這場被稱作“血色星期三”的崩盤,不僅暴露了日本經濟的深層次危機,更讓全球嗅到了“廣場協議2.0”的硝煙味。
日本國債市場的崩盤看似突然,實則是長期政策矛盾的集中爆發。自“安倍經濟學”推行量化寬松(QE)以來,日本央行通過大規模購債壓低了利率,但也導致國債市場嚴重依賴央行輸血。截至2025年,日本央行仍持有52%的國債,但緊縮政策(QT)下每月縮減4000億日元購債規模,市場流動性迅速枯竭。當拍賣數據顯示投資者對長期國債的接盤意愿跌至冰點時,市場對日本財政可持續性的信任徹底崩塌。
更深層的問題在于日本經濟的結構性頑疾:債務/GDP比率高達263%,老齡化加劇社保壓力,企業創新乏力。首相石破茂直言“日本財政比希臘更糟”,無異于撕開了掩蓋多年的遮羞布。
這場危機的推手不只有日本自身,美國的戰略博弈同樣關鍵。特朗普政府近期放風要對“匯率操縱國”加征10%關稅,雖未點名,但矛頭直指日本和金磚國家。更值得警惕的是,市場傳言美國正醞釀“海湖莊園協議2.0”——通過施壓日元升值,復刻1985年廣場協議的收割邏輯。
1985年廣場協議迫使日元兩年內升值116%,直接引爆日本房地產泡沫。如今,美國試圖以類似手段轉移自身債務壓力:一方面,美債收益率突破5%,財政赤字高企;另一方面,1.5萬億美元的日元套利交易(借入低息日元買入高息美債)正因日債收益率飆升而瀕臨崩盤。若日債收益率再漲0.5%,全球套利資本平倉規模可能超過2008年雷曼危機。
日本央行此刻的困境堪比“架在炭火上的秋刀魚”。若繼續推進QT,國債持有者的賬面損失將達58萬億日元;若重啟QE,通脹可能突破3%的國民心理防線。這種兩難折射出貨幣政策的失效:過去二十年的超寬松政策未能根治通縮,反而讓經濟陷入“僵化”。
更棘手的是,美國的經濟脅迫讓日本難有喘息空間。特朗普威脅對拒用美元的國家加征100%關稅,并否決日企收購美國鋼鐵公司,釋放出“收拾盟友”的信號。日本若被迫接盤美債,將加劇自身財政負擔;若拋售美債自救,又可能引發美債收益率飆升的連鎖反應。
日本債市崩盤已引發全球債市共振。30年期美債收益率突破5%,德國國債收益率同步暴漲,新興市場面臨資本外流和匯率貶值壓力。市場擔憂,債券價格暴跌將觸發杠桿交易平倉潮,形成“下跌—拋售—再下跌”的死亡螺旋。
這場危機也暴露出美元霸權松動的跡象。各國加速推進“去美元化”,巴西、阿根廷計劃推出共同貨幣,日本央行拋售美債自救,金磚國家構建新結算體系。若美元避險屬性弱化,全球資產定價錨定體系或將重構。
盡管市場熱議“廣場協議2.0”,但其落地難度遠高于1985年。花旗分析指出,美國期望日元升值至100兌1美元,而日本能接受的妥協點可能在120左右,雙方分歧顯著。與多邊協調的原版協議不同,美國此次更依賴單邊施壓,試圖通過日本央行貨幣政策正常化間接推動日元升值。
然而,日本的妥協空間已極度有限。若日元大幅升值,出口競爭力受損,經濟將雪上加霜;若堅持抵抗,則可能遭美國關稅打擊。這種“囚徒困境”讓日本淪為美債危機轉嫁的獻祭品。
日本債市崩盤揭示了一個殘酷現實:在全球化退潮與債務泡沫并行的時代,沒有國家能獨善其身。美國試圖通過“收割盟友”續命,卻可能加速美元體系崩塌;日本若不能擺脫對美依附,恐將重演“失去的三十年”。
這場危機也敲響了警鐘:依賴債務驅動的增長模式已走到盡頭,推動結構性改革、減少對美元的過度依賴,才是全球經濟免于“金融大逃殺”的唯一出路。否則,下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或許就是你我身邊的金融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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