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點退休金,還不夠吃藥的。”柳老太太一邊搓著手心,一邊嘆氣。
“媽,別操心了,我每月不是給您打3500塊嗎?夠用了。”女兒柳燕說著,把牛奶放在茶幾上,“要不我以后多給點?”
“唉——你給是給了,但都被你嫂子拿走了啊!”柳老太臉上的皺紋堆得更深了,眼里卻沒怒氣,只有一股無奈。
柳燕怔了下:“她怎么又要錢?”
“她說你哥掙錢難,你也沒孩子,反正遲早這些錢是你哥的……你嫂子說得滴水不漏的,叫我別藏私房錢。”柳老太說著,聲音壓得更低,“前幾年你哥說讓我住他們家養老,也承諾供我吃穿,這錢就都交給他們了。可你嫂子,哼,哪兒真心照顧我呀?”
柳燕心里咯噔一下。
柳燕是柳家的二女兒,早年工作調去了外地,每月準時寄錢回家孝敬母親。大哥柳志和嫂子何麗跟老母親住在老宅,嘴上說得好聽,私底下卻常有小動作。
“媽,這錢我不是給哥嫂的,是給您用的。”柳燕頓了下,“要不,我試試,看她到底是真心養老,還是光想拿錢?”
柳老太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有辦法?”
“我裝成丟了工作,暫時沒收入,斷三個月錢,看她反應。”
“她要真沒把我當回事,咱就心里有數了。”老太太點點頭,像是下定決心。
當月,柳燕按了暫停鍵。她沒發任何信息,也沒打電話,日常還是跟老母親聯系,但提到錢的事就閉口不提。
剛到第二個月,柳老太打來電話,語氣低低的:“燕啊,你嫂子開始不給我肉吃了,說你不孝順,斷了錢家里就斷了糧。”
“媽,您還好嗎?餓著了沒?”柳燕語氣頓緊。
“我自己還有點藏的,吃粥還夠……只是,她今兒還兇我,說要不是我拖累,她早買房搬出去住了。”
柳燕聽得心頭發緊:“媽,我馬上回來一趟。”
第三天一早,柳燕拖著行李回到老宅。
剛進門,客廳冷清,一股剩菜味撲鼻。
“喲,柳燕,你可舍得回來了?”何麗從廚房探出頭來,眼神不善,“怎么?工作真丟啦?”
“嗯,單位重組,我被裁員了。”柳燕淡淡一笑,“這次回來打算多待些日子,也好照顧我媽。”
“哎呀,你看看你多孝順,真好。”何麗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我們家這點地方,你這長住……是不是有點擠啊?”
“我睡我媽屋就行。”柳燕一邊換鞋一邊掃了一圈屋里,客廳地上有臟衣服,角落有灰塵,明顯沒人打掃。
飯后,柳燕幫母親洗腳,發現老太腳后跟開裂,竟然還有紅腫。“媽,你最近是不是又冷又累?”
柳老太低聲:“她早不給我熱水洗腳了,吃完飯讓我自己刷碗,說‘你不是養著嗎,就當鍛煉’。”
柳燕眼眶一熱:“媽,我明天帶您去醫院做個檢查。”
“好女兒,媽不怕檢查,就怕……沒人心疼。”
第二天,柳燕跟大哥柳志攤了牌:“我決定接媽去我那邊住。她年紀大了,需要好好照顧,哥你這兒條件不行,也忙不過來。”
柳志面露難色:“這不合適吧……媽一直跟我們住,你一說帶走,她……”
何麗打斷:“對呀,而且媽說好每月交我們3500塊錢,說是養老費,現在你說帶就帶走,那這些年我們照顧她算啥?”
柳燕輕輕一笑:“你真覺得是照顧?我媽最近瘦了十幾斤,腳裂傷都沒人管。你們這是養老?”
“那你別一桿子打死,咱也盡力了。”柳志尷尬道。
“行,我也不說多的,這三個月我一分錢沒打,媽就開始吃剩飯,睡冷床。你們的心,我媽看得一清二楚。”
柳老太從房間出來,站在門口,聲音不大,卻堅定:“志啊,媽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把那房本給了你,以為你真能照顧我。現在媽不怪你,但媽想清楚了,以后跟燕兒過,媽不拖累你們。”
何麗“呯”一聲甩了鍋蓋,撇嘴:“愛走不走,反正我們也不是靠你那點錢過日子的。”
柳老太眼神一亮:“我早說過,錢我就是給燕兒的,從今往后,我哪怕只剩一口氣,也不會麻煩你們。”
一周后,柳燕帶著母親搬去了自己城市的小房子。雖然地方小,但干凈明亮,每天都有熱水熱飯。
柳老太抱著被子,感嘆:“有女兒在身邊,真踏實。”
柳燕握著她的手:“媽,我掙錢不多,但你只要在,咱日子就有味。”
而柳志家,少了每月的3500元補貼,生活一下緊巴起來。何麗才發現,原來這“老的破麻煩”,居然也是家里重要的經濟支柱。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這不是誰虧欠誰的問題,而是誰心里裝著誰。親情,不是嘴上承諾,而是細水長流里的真心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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