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沈祈越的電話催我簽離婚申請時，我正在簽放棄治療同意書。
這一次，我爽快答應，明顯聽見對面愣了一瞬。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我沒去。他以為我反悔了，正要打電話質問我，卻沒想到接到了醫(yī)院來的電話。
“請問是李小姐的丈夫沈先生嗎，李小姐因為……腹中孩子情況危險。”
那是沈祈越開車最快的一次，據(jù)交警根據(jù)現(xiàn)場車身殘骸預測，在市區(qū)路段車速高達120。
可是為什么，我們不是要離婚了嗎？

1.
“李小姐，你完全有能力負擔治療費用，這個病被治療的幾率還是……”
醫(yī)生的話被打斷。
我向醫(yī)生表示歉意后轉身走到樓梯間，看著閃爍的屏幕——沈祈越
接聽。
“李喃，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簽了離婚協(xié)議我們都好過，放過我行嗎！”
這是跟我戀愛長跑八年，兩個月前剛剛結婚的丈夫。
“好，你定個時間吧，我們盡快結束。”
硬撐著身體，忍著發(fā)酸的眼睛，我終于還是同意了。
回到辦公室，我拿起筆簽下我的名字。
“謝謝醫(yī)生，我跟我丈夫離婚了，負擔不起醫(yī)藥費，就這樣吧。”
從醫(yī)院出來，對面商場的廣告大屏上放著沈祈越的花邊新聞。
小明星挺漂亮的，只是不知道是這個月的第幾個了。
屏幕上放完花邊新聞開始放對沈祈越的采訪。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記憶被拉回幾年前。
那時候我們剛剛認識，他還不是什么科技新貴，他只是我最普通不過的沈哥哥……
誰也沒想到，幾年后窮小子翻身做老板，風水輪流轉啊，我倒成了寄人籬下的那一個。
2.
晚上跟往常一樣，他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
手機突然來消息：一張曖昧不堪的照片。
應該是今天看到的小明星發(fā)的。
示威？我不太懂，我也不想懂了。
怪不得都說習慣的力量非常可怕，短短兩個月，我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人的示威。
剛開始可能會憤怒，委屈，生氣。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變得麻木，能夠做到視若無睹。
畢竟沒有某人的允許，誰能知道我的私人號碼。
我沒再理會，繼續(xù)干手頭的事情。
醫(yī)生說我的病放棄治療還能有一年的時間，我想用這些時間去做一些我想做很久卻從沒開始做的事情。
化療真的太痛了，我怕疼。
或許是因為做出了某種重大決定，今晚我的心情格外的平靜。
沒有被小三騷擾的委屈，也沒有對老公夜不歸宿的憤怒。
但總有人不希望我過得太好，因為我收到了沈祈越的電話。
“什么事情。”
對方沉默了一會，說話的是一個女聲。
“你就是沈先生的太太？沈先生叫你接她回家。”
對面聽起來很不情愿，語氣很沖。
我沒功夫理會她
“馬上就不是了，讓他助理去接吧，我還有事情。”
說完我掛斷電話，手機接著就又打進來電話。
我掛斷，又打過來，我接著掛斷。
對面好像樂此不疲。
“沈祈越，你有病吧，我們都要離婚了，你別來煩我行不行。”
我接通電話對著對面一陣輸出。
“喃喃，過來接我好不好。”
我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但在聽見這兩個月以來沈祈越第一次溫柔的對我說話，我還是去了。
到“瀾夜”的時候時間也不過才過去半小時。
這是沈祈越名下的夜總會，經(jīng)理看見我進來就迎上來。
“夫人您來了，這邊請。”
我來過這里一兩次，不過都是跟著沈祈越。
經(jīng)理帶我繞來繞去，停在了一間包廂門口。
我推開門，鋪面而來的就是煙酒味兒，以及能把耳朵吵聾的音樂聲，絢麗刺眼的射燈。
但這僅僅限于我剛推開門。
因為下一秒全場安靜，時間像被定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擁有掌控時間的能力。
根據(jù)沈祈越的性子我估摸他坐在最里面。
無視別人打量的目光，我抬腳進去。
昏暗中我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沈祈越的懷里。
隨著我越走越近，視線越來越清晰，是下午在廣告屏幕上的那個小明星。
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沈祈越已經(jīng)婚內(nèi)出軌，但這是我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真實的看到。
怒火涌上心頭。
我上前，用盡全身力氣。
“啪”
沈祈越的臉跟著我用力的方向微偏，懷里的女人也被我嚇到，快要縮到地下去。
我也因為極度生氣，大口喘息。
手也還在空中揚著，顫抖著。
剛剛用了太大力了，手麻了。
一巴掌讓原本就安靜的包廂更是滴水可聞。
我以為沈祈越會憤怒，他沒有。
他推開快縮到腳底下的小明星，站起來。
握住我還在空中高高揚起的手，放在他手里捏。
“麻了吧，剛剛你用太大力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眼皮一重，暈了過去。
3.
我再次醒來不知道是幾天后，聽護士說沈祈越把我送到醫(yī)院后就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天突然的溫柔可能是腦抽了吧。
沒心情再去理會，因為很快我就收到了沈祈越助力發(fā)來的消息。
“李小姐，請問這周六您有時間來簽一下離婚協(xié)議嗎？”
周六…我在心里計算著時間。
“可以。”
“好的，時間和地址稍后將會發(fā)給您，再見。”
掛斷電話之后醫(yī)生進來查房，我趁機問了一些問題。
醫(yī)生說這次暈倒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還有包廂空氣不干凈導致的，除了原本的病因之外，沒有什么新問題。
就算如此，我出院也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情。
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
距離星期六時間越來越近，我打算從別墅里搬出來，我需要開啟新的生活，一個沒有沈祈越的生活。
把鑰匙從鎖孔插進去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門沒鎖。
但是我那晚出門的時候明明有鎖門。
小心翼翼的擰開把手，看到沙發(fā)上的人我反應過來。
沈祈越回家了，就說誰家小偷敢光明正大的的坐在人家的沙發(fā)上。
不再鬼鬼祟祟，我大大方方的開門進去。
鞋都沒換，直奔臥室。
本來打算收拾東西簽完離婚協(xié)議再搬的，但是我現(xiàn)在實在不想看見他，誰叫這房子是人家買的呢，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不成。
剛搬進來兩個月，東西本來就不算多，再加上沈祈越花邊新聞滿天飛，我更是沒心情是裝扮我們都婚房。
真是諷刺，我們在出租屋的時間都比在婚房的時間多得多。
客廳里一直沒動靜，我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
提著箱子出來看見他還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經(jīng)過他時，他突然開口。
“離婚財產(chǎn)對半分，房子歸你，你不用搬出去。”
我沒有停頓。
“不需要，我凈身出戶。”
“嘭”我把門關上。
充滿這種惡心回憶的房子我不需要。
距離星期六還有兩天，我先搬到了閨蜜林妍的家里。
“所以他財產(chǎn)你能拿一半，為什么還要放棄治療呢？你現(xiàn)在還是早期，有很大的治愈幾率啊。”林妍問我。
“我不想用他的錢，妍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的了，我不能用她的錢。”
我的聲音變得哽咽，我不知道知道我在說什么。
再次醒來是在20分鐘后，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喃喃！喃喃！”
別吵我，我好累啊。
眼皮重的我睜不開，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喃喃，喃喃，是我沈哥哥，喃喃”
我慢慢睜開眼睛，試著對焦。
眼睛像是一個巨大的攝像機鏡頭，我微瞇著，嘗試看清眼前的人。
“沈祈越？你為什么會在這。”
這是我完全清醒后，說的第一句話。
“你東西沒帶，我打不通你電話，打給林妍給你送過來的。”
他聲線平穩(wěn)，跟剛剛迷糊中的那個緊張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謝謝，周六我會按時到的，你可以走了。”
林妍之前就說過我變臉比翻書還快，我不信，現(xiàn)在算是懂了。
我說完，沈祈越臉色很不好，林妍憋著笑開口趕人。
“沈大公子快走吧，快走吧。”
在林妍家，我算是徹底放松下來。
我們倆是從下一起長大的朋友，無話不談。
那天那兩天我們從小時候的事情說到長大之后，從結婚前說到…離婚前。
“喃喃，你明天真的打算去簽離婚協(xié)議嗎？”
“不然呢，我已經(jīng)答應人家了。”我嘴里憋著薯片，含糊道。
“那你離婚后打算干什么呢？”
“再看吧，我想我媽了妍妍。”
我說完這句話林妍沒再問我什么，我本來打算再說會的。
她說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去離婚。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這句話有點好笑。
4.
第二天早上我按照計劃起床，收拾，出門。
直到臨走林妍都睡著，跟頭小豬一樣。
我往約定的地方走著，前面路上突然堵車了，我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車子前進的距離卻用手把量的過來。
“師傅，您能快點嗎我還趕著去離婚呢。”
“前邊兒有人跳河，警車過來了，等過了這段就能跑起來。”
“你這小姑娘真有意思，年紀輕輕的，趕著去離婚。”
無心理會師傅的閑聊，我看著旁邊吵鬧的人堆，腦子里閃過一些片段。
“師傅，停車，我要在這里下車。”
艱難的推開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我擠進這場事故中心。
救援隊還沒來，有人向河里扔游泳圈，試圖讓落水者抓住。
但是落水太久了，水里的人已經(jīng)慢慢放棄掙扎。
“撲通”
“唉唉！有人跳下去救人了。”
“能救上來嗎，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岸上很吵，在水里我能朦朧的聽見有人在說話。
春天的水不刺骨，卻也冷的滲人。
溺水的是一個小女孩兒，很輕很輕。
到岸上的時候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就位，我在慌亂之中也被拉上救護車，必須去做檢查。
匆忙之中，沒拿上跳下去時脫掉的外套，手機還在衣服兜里
……
救護車開的平穩(wěn)又快。
到醫(yī)院后。
“護士，我真不用做檢查，我強壯的很呢。”
“你懷孕了吧，去做個B超看看孩子怎么樣。孕婦的事兒可不是小事兒！”
“啊？我沒有懷孕啊護士，我都要離婚了怎么可能懷孕。”
“嗡嗡…”
回應我的是從打應機出來的檢查單。
做就做吧，剛好最近生理期不太準時，抱著來都來了的態(tài)度，我躺在B超室的床上。
5.
“恭喜你啊李小姐。你很幸運，孩子沒什么大礙，但你還是得注意休息。”
“下次別再這么沖動的下去救人了。”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你…是說我懷孕了？”
“是啊，孩子已經(jīng)兩個月了。不過我看你身體各方面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適，沒發(fā)現(xiàn)也正常。”
“現(xiàn)在知道了回去就要好好照顧自己了。”
從檢查室出來我依舊在思考：我怎么會懷孕呢？醫(yī)生說已經(jīng)兩個月了，那就是那一晚了……
沒來得及等我捋順發(fā)生的事情，我聽見林妍在喊我的名字。
“喃喃，喃喃，不好了，沈祈越出車禍了！”
她氣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拉著我就要跑。
“妍妍，我不能跑，醫(yī)生說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
“噓。”我伸手捂住她的嘴，旁邊好幾個人轉頭看我們。
她反應過來小聲的說。
“你真懷孕啦，多長時間了，沈祈越知道么？”
醫(yī)院里有專供病人放松心情的小花園，我拉著林妍到那里去，故意忽略了沈祈越出車禍的消息。
花園里的長椅上。
“所以，你是說你跳河救人然后被有經(jīng)驗的護士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懷孕被逼做B超然后發(fā)現(xiàn)真懷了？”
“而且還是在沈祈越不知道的情況下？”
看著她一連說這么多話都不帶喘氣的，我忍不住笑了。
“干嘛非要他知道，這是我自己的孩子。”
“哎喃喃，我剛想起來。”
“什么事情，沈祈越出車禍嗎。”
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作勢就要拉我走。
我掙脫開。
“妍妍，我不想去，作為南躍集團的CEO，一點點住院費還是能出的起的吧。”
“真是可惜他那些情人了，不能明正言順的陪伴他了。”
林妍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會去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
“那你的病呢，孩子…還要留下嗎？”
“再看吧。”
是以，我忘記自己還是一個沒多少日子的人。
這孩子生出來干什么，沒爹疼沒娘愛。
日子一天天過著，我也沒有回沈祈越留給我的房子，林妍照顧我們娘倆。我的想法有點被改變了，積極治療，然后把孩子生下來，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天在樓下超市買完東西，沒帶手機，在錢包里翻出來一張沈祈越之前給我的卡。
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
滴——支付成功
回家躺在床上刷手機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我該趁肚子還不明顯去把婚離了。
否則沈祈越肯定會跟我搶孩子。
說干就干，我撥通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我開口：“聽說你出車禍了，什么時候能出院我們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吧。”
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掛斷電話的時候，對面出聲了。
他助理的聲音“抱歉李小姐，我是沈總的助理。”
“我知道，他怎么不親自跟我說。”
“是這樣的，沈總自從上次車禍之后就陷入昏迷，醫(yī)生說是半植物人狀態(tài)，有可能終身陷入昏睡，我想請您來看一下他。”
……
“好，我明天過來。”
不知道別人難過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此時此刻，我想我應該得了心絞痛。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林妍下班回來看見我淚流滿面的坐在地上嚇了一大跳。
她把我抱在懷里，我哭著跟她說沈祈越的事情，她說她當時打算跟我說的，被我打斷了。
“妍妍，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我哭的泣不成聲“他那么一個小心仔細的人怎么能出這么嚴重的車禍呢，我真的以為他只是磕磕碰碰。”
那天晚上我哭了大半夜，直到最后哭累了睡著了。
6.
當他助理開門讓我進去的時候，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機的男人，我不敢相信。
之前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
我們剛認識時的青澀，熱戀時候的甜蜜，結婚時的幸福，還有…他婚后出軌的憤怒。
復雜的情緒一股腦涌上心頭，鼻尖發(fā)酸。
他現(xiàn)在跟我以前認識的每個時期都不一樣。
躺在毫無生氣的病床上，呼吸淺的幾乎接近平靜。
我的手不自覺的摸上他的臉。
“胡茬這么長了，沒之前愛干凈了。”
我說完自己有覺得這話好笑，人都躺這了還能有心思找個這個。
一陣難過之后，我平靜好自己的心情。
“你今天叫我過來不應該只是讓我看看他這么簡單吧。”
“既然夫人您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
“董事會希望，您能夠把孩子留下來。”
瞧瞧，上次叫我李小姐讓我去離婚，這次有求于我就叫我夫人，把責任強加于我。
我并不驚訝于他們怎么知道我懷孕了，那幫人有通天的本事。
“本來我是不打算留的，但是你們老板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不過我可能也活不久了。”
我說完之后，沒有預料中的驚訝，他只是平靜的看著我。
“老板說適當?shù)臅r候可以告訴夫人實情，我想，現(xiàn)在就是一個適當?shù)臅r間點。”
他娓娓道來。
語速不算太快，說出的每個字我都懂，但是連在一起我好像犯了迷糊。
“你是說，我失憶了？”
“可以這么說，但是嚴格來說應該是精神分裂癥引起的記憶障礙。”
“具體的情況呢，你說我有人格分裂我就要相信你嗎？”
“您和老板的婚房二樓書房的抽屜里有一個優(yōu)盤。”
“里面是有老板給您的錄音。”
————
如果要說我前二十幾年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應該是戀愛長跑八年的老公婚后立即出軌，那現(xiàn)在就成了我面前面對的這件我不能相信卻很棘手的事情。
我回到我們都婚房，推開書房門。
明明我才搬走幾天，空氣里都起來灰塵。
我按著他說的打開抽屜，果然有一個優(yōu)盤，打開電腦，插進去，選擇，給喃喃的。
“喃喃，好久不見”
明明剛剛才見過，這個傻瓜。
“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情況下打開這個優(yōu)盤的，不過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換一種說法，是事情的真相。”
我看錄音有五分鐘，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沈祈越的聲音很好聽，像夏日清泉，干冽舒心。
“小時候你父母離異，你跟在母親身邊生活，后面你母親因為白血病痛苦難耐，家里沒錢治療，在你面前跳河自盡。
“后面你被送到你父親身邊，你父親雖然賺的不多，但人還算老實可靠，你跟著他一起度過童年和少年時期。”
“我們兩個在大學的時候認識，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兒，你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我追求你半年時間，你終于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很開心喃喃。
后面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順利，我們相戀，然后相知。
直到畢業(yè)后，我向你求婚，被你拒絕，你跟我說你沒有做好準備，好我等你。
又過了兩年，身邊的朋友陸續(xù)成家，我再次向你求婚，你拒絕了，你跟我講述你童年的不幸，我很心疼你，于是就此作罷。
直到你父親去世，你主動向我提出結婚，我很激動喃喃，我終于等來這一天。
因為你父親的原因，我們婚禮一切從簡，沒關系，和你在一起就好。我以為婚后是我們幸福生活的新起點，沒想到卻是噩夢的開始。
7.
我晚上應酬回家不及時，你說我出軌了。我以為你只是因為愛我，沒想到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你會酗酒，摔東西，甚至自殘。
我感覺不對勁，我?guī)闳メt(yī)院，醫(yī)生說你在童年的陰影以及父親去世的巨大悲傷中，因為不能忍受，逃避，所以有了另一個人格來承擔這些。
剛結婚那段時間她出現(xiàn)的特別頻繁，醫(yī)生說是因為你父母失敗的婚姻，導致你有恐婚的傾向，很抱歉喃喃，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從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因為恐婚加上我們剛剛結婚，內(nèi)心壓力過大，導致從小埋在心里的全都爆發(fā)才古來。
至于你懷疑我出軌，也是因為你母親當初出軌被你撞見。
你的第二個人格懷疑我出軌要跟我離婚，不惜自殘，你左手腕上的疤就是她當時劃的太深留下的。”
我抬起左手腕看，上面戴著一個鐲子，是沈祈越給我買的。
取下鐲子確實有一道醒目的疤痕。
我記得我當時問過他我這道疤的來由，因為我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他笑著說我太笨了，走路摔了個大馬哈，被當時戴的手鏈劃傷了。
然后給我一個鐲子，說要是覺得不好看就遮一下。
我就一直戴著。
“我本來不想離婚的，但我害怕她做出更傷害你的事情，所以我同意了。
但自從我跟他說我同意之后，她卻沒再出現(xiàn)過。
而我為了防止她出現(xiàn)后更加偏激，我決定讓你提出跟我離婚的要求。
后面的部分你應該已經(jīng)有記憶了，我婚內(nèi)出軌，你卻依舊不愿意和我離婚。
直到那天你突然答應我，喃喃,我這是真的沒有辦法的辦法，我沒有婚內(nèi)出軌，這些都是做戲給你看的。
至于你認為你身體有病，醫(yī)生說也是因為壓力過大導致的記憶錯亂。
你母親患有白血病，你也非要說你自己有病。
爭不過你，我讓醫(yī)生給你開了假單子……”
錄音就到這里，我此時已經(jīng)潰不成軍了。
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怎么會是這樣呢？我的世界觀正在崩塌然后重建。
我答應了南躍公司董事會的請求，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說實話我也挺好奇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畢竟在我的記憶線里我們從來沒有過。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沈祈越?jīng)]有出軌就夠了。
我可能懂得為什么沈祈越之前不直接把這件事告訴我。
先不說我會不會相信，以我對我自己的了解，另一個人肯定是不會乖乖跟她去醫(yī)院的。
我沒再去沈祈越那里。
公司請了專人打理，醫(yī)院也有護工。
我常住林妍家，林妍擔負起了照顧孕婦的職責。
我給她開工資的，畢竟現(xiàn)在整個南躍如果我想，那就是我說了算。
————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
林妍也跟我跟的越來越緊。
“妍妍，距離預產(chǎn)期還有幾天嘛，你別這么早就收拾東西。”
“不行，我得提前做準備，到時候干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就能及時的讓他降落。”
“哈哈哈哈哈行，那你怎么知道是干兒子不是干女兒呢。”
我在客廳躺著，林妍轉身去衛(wèi)生間收拾東西。
肚子突然一陣刺痛。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傳來，朦朧。
“妍妍”我叫了一聲，她沒有聽見。
“妍妍！我要生啦啊！”劇痛難忍，我尖叫起來。
林妍看我狀況不對，趕忙拿著預產(chǎn)包，扶著我下樓。
生產(chǎn)的過程實在是太痛了。
“小李，用勁兒啊，再用勁兒。”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往那一處用力。
“看見頭了看見頭了，再加把勁兒！”
醫(yī)生語氣激動的為我打氣。
終于——“恭喜你啊，是個小男孩”
護士抱著孩子到我跟前，皺巴巴的一個，好丑，像沈祈越。
沈祈越…
睡過去前一秒鐘，我還是在想他。
好久沒過去看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樣。
他要是醒不過來，我們的孩子就真的沒有爸爸了。
8.
不同于別的房間，我的病房格外的安靜。
除了剛開始的幾天，林妍專職陪我，后面都是每天下班才來。
我百般無聊，看著旁邊床上的小嬰兒。
心里不禁感嘆：這是我和沈祈越的孩子。
這兩天皮膚已經(jīng)不皺了，變得嫩嫩的，林妍每天來都要感嘆羨慕摸好一會才肯罷休。
病房在一樓，窗戶正對著小花園。
林妍說是為了讓我每天對著春意盎然的花園放松心情。
確實不錯，每天看著生機勃勃的植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充滿了精神。
但是這邊比較偏僻，平常也沒人來窗前晃悠。
這兩天卻有一個可疑人物，每天鬼鬼祟祟的在窗前。
全副武裝的，看不清臉和身材，個子很高。
我跟林妍說過會不會是來準備偷小孩兒的，林妍笑我太過神經(jīng)兮兮。
確實vip病房到處都是監(jiān)控，怎么想對方也沒這個膽子。
要不是對方每天住個拐杖蹣跚學步的像命不久矣。我早都出去盤問他了。
林妍晚上來聽完我的描述，捧腹大笑。
叫我別擔心，vip客戶的安全肯定有保障。
我也知道，但是在第二天再次看見那個蹣跚學步的可疑人時我忍不住了，把窗簾拉上隔絕視線，轉身下床穿衣服鎖門一一氣呵成。
寶寶還在睡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來，我得快點。
從樓里出來，轉進窗子正對的花園里，果然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在正對窗子的不遠處。
“喂！你是干嘛的，每天在那鬼鬼祟祟偷看我們小孩兒！”
站的老遠，我大聲的喊。
對方的反應更讓我覺得可疑。
因為他頭也不回的拿著拐杖就要跑。
但是一個走路都要用拐杖的人怎么可能跑起來。
我快步追上他，拉住拐杖。
“我跟你說話呢，你跑什么，是不是偷小孩的！”
“看我不報警抓你！”
對面好像沒料到我會這么說，笑出了聲。
我聽著熟悉的聲音
“沈…祈越？”
他脫下帽子和口罩。
漏出了那張讓我日思夜想的臉。
心情激動，我撲上去抱住他。
卻忘了他一個躺了半年多的人肌肉萎縮，沒什么力氣。
他一個踉蹌，兩個人差點都倒地，不過幸好他還是撐住了。
我趕忙從他懷里退出來。
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好意思啊，太激動了。”
他寵溺的對我笑，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沒事兒，辛苦你了喃喃。”
本來被見到他醒來的喜悅沖散了委屈，他這么一說，我眼淚立馬留下來。
他把我攬到他的懷里，用力的擁抱。
“你怎么才醒來啊…嗚嗚嗚”
“你為什么要騙我…嗚嗚嗚”
“你知道生孩子多痛嗎…嗚嗚嗚”
眼淚口水鼻涕一股腦摸到他的衣服上。
上次相見還是在初春，如今卻已經(jīng)入冬。
我穿的單薄，冷的發(fā)抖，他把衣服脫下來給我披上。
“剛剛生完孩子還不穿衣服亂跑，不知道給孩子做個好榜樣。”
孩子才多大啊，懂個什么。我在心里說。
糊慢眼淚的衣服穿到了我身上。
“沈祈越，你故意的是不是！誰要穿你的臟衣服，拿上給我滾！”
他傻笑，計謀得逞的時候就裝傻。
我把他帶到房間，讓他看他的寶貝兒子。
“你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你醒了呢。”
“怕你不想見我，怕你拒絕，怕你不要我了。”他逗弄著床上的寶寶，背對我說。
心里一陣酸。
我抱從背面抱住他的腰
“這下不會了沈祈越，我的病醫(yī)生說一句控制的很好了，她不會再出來了。”
“好”
他吻上我濕潤的眼角。
“哇…哇……”
床上小人的哭聲打斷了曖昧的氛圍。
我丟下他去照看孩子，他躺在我的床上。
“瞧瞧，有了孩子忘了老公。”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xù)給寶寶換尿布。
他在旁邊認真的看著。
“看好了，等你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這些都是你的。”
“休想讓我都干完了。”
9.
有了寶寶之后時間過得飛快，我也從之前全心全意幫助沈祈越事業(yè)中抽離出來，當起了全職媽媽。
林妍常常來看我，說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yè)。
這時候沈祈越就會從房間里出來憤憤的說：“整個公司都是喃喃的，我都在給人家打工，女人還要有怎樣宏達的事業(yè)！”
沈祈越完全痊愈以后，把害怕再有意外發(fā)生，非要把公司給我，讓我成擁有股份最多的。
而他自己，美名其曰，是我請的職業(yè)公司代理人。
我呦不過他，隨他去了。
寶寶也漸漸長大，沈祈越給他起名叫李知躍。
孩子跟我姓，他說，他跟孩子都是我的。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一也一直有去醫(yī)院，跟沈祈越一起。
我很擔心，萬一我再次控制不住情緒做出傷害他們父子倆的事情，他每次都把我摟在懷里，順我的頭發(fā)，“放心去吧，無論怎么樣我都陪著你。”
幸運的是，結果都很不錯，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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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躍剛開始第一個叫的是媽媽，當時是他爸在照顧他。
我跟林妍在外邊逛街。
晚上回去他委屈巴巴的跟我講，為什么不先叫爸爸，他在外面拼命給他賺奶粉錢呢。
我看他的委屈樣兒，第二天教了他們兒子一整天教爸爸都不配合。
“寶寶，跟我學，爸—爸—”
“看媽媽的嘴型噢，爸——爸—”
他小嘴動半天
“嘛——”
訓練無果，我看了眼沈祈越的傻兒子，沒再糾纏這件事情。
誰知道晚上沈祈越在寶寶的玩具房大喊。
“喃喃，喃喃！快來，寶寶剛剛會叫爸爸了。”
我過去，看他把兒子放在懷里。
“我是誰寶寶。”
“吧——呀”
好給面子的兒子，沈祈越在我面前嘚瑟了一晚上。
沈祈越視角：
1.12
好開心，今天終于可以把喃喃娶回家了！
1.22
最近應酬好多，晚上回家遲，喃喃總以為我出軌了，經(jīng)常因為這個跟我生氣。都是項目對接人，我叫她跟我一起去她也不。哎，不過也反應出喃喃很在乎我呢，我也是！
2.7
醫(yī)生說喃喃的病有點嚴重，出現(xiàn)記憶障礙，她會忘記我嗎？她很強烈的要求跟我離婚。
2.15
最近她已經(jīng)不經(jīng)常出來了，不過醫(yī)生說最好先離婚，不然她出來的話會受不了，后果很嚴重…我要離婚嗎？
2.17
我決定離婚了，但是喃喃好像很驚訝，她不知道“她”做的事情，我得做點什么了。
2.24
我假裝婚內(nèi)出軌，喃喃終于同意了，或許…離婚會緩解她的病情。喃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3.1
今天是離婚的日子，等會喃喃就要到了，我不可以讓她看出破綻，關于以后…我已經(jīng)把錄音放在家里了，房子我會留給她，財產(chǎn)一人一半，喃喃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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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
我終于醒了，喃喃…懷孕了，我們有寶寶了，但是不知道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還會選擇原諒我嗎？
12.4
她還是那么的美，生完孩子好像更瘦了，她看著孩子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愛，就像我看向她時的，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10.
在孩子兩歲大的時候，我有一天突然起興。
“老公，你那天怎么會出車禍呢，你平時開車不是都很小心嗎？”
他說
“那天你一直沒來，我問林妍她說你已經(jīng)出門了，我和你擔心你出事，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
“突然接到你的回電，是一個醫(yī)生，她說我老婆懷著孕跳水救人，胎兒可能有危險。”
“我聽了心里著急，車速太快，有車在十字路口闖紅燈，來不及剎車，就撞上了。”
因為事故太過于典型，當時還有新聞播報。
他給我翻找當時的視頻錄像。
新聞標題是：當市區(qū)車速120與闖紅燈相遇時。
車輛碰撞，發(fā)生巨大響聲。
不過幸好是從副駕撞擊，否則性命難保。
那段撞擊視頻被做成卡點視頻，警示司機。
那么高速的碰撞，在我眼前循環(huán)播放。
為此做了好幾天噩夢。
“老公，我好害怕，你當時一定很痛對不對。”
夢里驚醒我轉過身抱住沈祈越。
他也把我抱的更緊，拍拍我的背。
迷糊中哄我
“當時挺疼的，但心更疼，害怕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你和寶寶了。”
我故意氣他。
“還沒出生就想著你們寶寶，去去去，跟你們寶寶去睡。”
我作勢要踢他。
他翻身壓住我，把我的腿拘在一起。
“不想睡就干點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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