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婉,今年三十五歲。生活在一個南方的小城市,日子過得不好不壞。
七年前,我通過相親認識了我的丈夫陳凱,他比我大兩歲,我們都是本地的普通本科畢業生。
我呢,畢業后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私營企業做會計,工作算不上多風光,但勝在穩定,每個月到手的工資也能應付日常開銷,偶爾還能跟小姐妹們聚個餐,買點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
陳凱在一家國企做技術員,收入比我略高一些,人也老實本分,當初我看上的也正是他這份踏實。
我們結婚七年,沒有孩子,倒也不是不想要,只是覺得經濟基礎還不夠牢固,想再等等。
可誰曾想,這七年看似平淡的婚姻,卻因為每年一次的“回婆家”儀式,變得千瘡百孔,尤其是去年那一次,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我徹底看清了這段關系的本質。
我婆婆家在鄰縣的一個小鎮上,公公去世得早,婆婆一個人拉扯陳凱和他弟弟陳剛長大,確實不容易。
陳凱常說,他媽這輩子吃了不少苦,現在就盼著兒子有出息,能在親戚鄰里面前揚眉吐氣。
我理解他的孝心,也盡量配合,但這種配合,漸漸演變成了一種無底線的縱容和對我個人意愿的踐踏。
以前回婆家,過年過節的,買些煙酒糖茶,給婆婆包個紅包,花銷也就在一兩萬左右,雖然也心疼,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可去年,情況完全失控了。
02
事情的起因,得從去年春節前一個月說起。
那天晚上,陳凱接了個電話,是他媽打來的。他邊聽邊點頭,嗯嗯啊啊地應著,臉色卻越來越凝重。掛了電話,他悶聲不響地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一根。
我問他怎么了,他才吞吞吐吐地說:“媽說……今年過年,想讓我們風光點回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風光點是什么意思?” 我追問。
陳凱嘆了口氣:“媽說,二叔家兒子去年給二叔換了輛新車,雖然是國產的,但在鎮上開著也挺氣派。還有隔壁王阿姨的女兒,在外面發了財,回來給她媽買了個大金鐲子,請全村人吃飯,擺了好幾桌。”
我聽明白了,這是攀比心又犯了。我有些不悅:“陳凱,我們是什么經濟條件你不知道嗎?我們每個月還著房貸,還要存錢為以后打算,哪有那么多閑錢去跟人家比?”
陳凱掐滅煙頭,眉頭緊鎖:“我知道,婉兒,我也難。但我媽那個人,你也知道,好面子。她說,她辛苦了一輩子,不能讓別人看扁了。還說,她已經跟親戚們都放出話了,說我們今年回去要給她個大驚喜。”
“驚喜?是驚嚇吧!”我沒好氣地說,“她這是把我們架在火上烤!什么叫放出話了?她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實際情況?”
陳凱一臉為難:“媽說,至少……至少要準備個七八萬,才能把場面撐起來。”
“七八萬?!”我驚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陳凱你瘋了還是你媽瘋了?我們一年的存款都不到十萬!這七八萬花出去,我們明年喝西北風啊?”
陳凱也急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你小聲點!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想讓我們在親戚面前有面子!再說了,她養我不容易,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她嗎?”
“有面子?面子值幾個錢?為了她那點虛榮心,就要掏空我們的家底嗎?再說了,這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為了她自己好?”
我氣得渾身發抖。 那天晚上,我們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接下來的幾天,家里氣氛降到了冰點。
陳凱 “我媽不容易” , “就這一次” , “以后我多努力掙錢”我知道,他是鐵了心要滿足婆婆的要求。看著他那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又一心偏向他母親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無力。這七年,類似的戲碼上演過無數次,只是金額一次比一次大。從最初幾千塊的紅包,到后來的名牌包包、新款手機,再到去年直接開口要七八萬的“排場費”。我妥協了太多次,換來的卻是婆婆胃口的日益增大和丈夫變本加厲的“愚孝”。
最終,在無休止的冷戰和陳凱軟磨硬泡的攻勢下,我還是松了口。不是我認同,而是我累了,不想再為這件事耗費心神。我們取出了大部分積蓄,又找朋友東拼西湊了一些,勉強湊夠了八萬塊錢。出發前,我看著銀行卡里驟減的數字,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塊。我對陳凱說:“陳凱,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你媽再提這種無理要求,這個家,可能就真的到頭了。” 他當時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到了婆婆家,一場盛大的“表演”拉開了帷幕。婆婆早已通知了三姑六婆、遠房近鄰,說她大兒子和兒媳婦要“榮歸故里”。我們一下車,就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屋。婆婆滿面紅光,拉著我的手,對這個說:“這是我大兒媳婦,在城里當大領導呢!”又對那個說:“婉兒啊,可有本事了,這次回來給我帶了好多好東西!” 我尷尬地笑著,心里卻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我什么時候成“大領導”了?我只是個普通會計。接下來幾天,就是婆婆精心策劃的“炫富”環節。第一天,婆婆拉著我們去鎮上最大的金店,點名要買一條最粗的金項鏈和一對龍鳳鐲。 陳凱二話不說,刷卡。售貨員羨慕地說:“阿姨,您兒子兒媳真孝順!”婆婆笑得合不攏嘴,大聲說:“那可不!我兒子有出息,兒媳婦也懂事!”我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像個提款機。那條項鏈和鐲子,花掉了一萬多。
第二天,婆婆說要去縣城給親戚家的孩子們買新年禮物。 到了商場,她專挑貴的買,什么進口巧克力、品牌玩具,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叔子陳剛一家也在,他兒子看中一個遙控飛機,要好幾百,陳剛夫婦有些猶豫。婆婆立刻說:“凱啊,給你侄子買!當大伯的,這點錢算什么!” 陳凱又爽快地付了錢。光是買這些禮物,又花掉了近兩萬。 我試圖勸阻,說:“媽,孩子們的心意到了就行,不用買這么貴的。” 婆婆立刻拉下臉:“婉兒啊,你怎么這么小家子氣?錢是花出去了,但人情關系得維護好啊!你懂什么?” 陳凱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婉兒,媽說得對,難得回來一次,別掃了大家的興。” 我徹底無語,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更是變本加厲。婆婆要在鎮上最好的飯店擺酒席,宴請各路親戚。 一連擺了三天,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煙酒不斷。席間,婆婆不停地向眾人夸耀陳凱多有本事,我多賢惠能干,仿佛我們是億萬富翁一般。親戚們也樂得奉承,一杯杯酒敬過來,一句句好話捧上天。陳凱在這種氛圍下,也有些飄飄然,喝了不少酒,拍著胸脯說:“以后我媽就交給我了!保證讓她過上好日子!” 我冷眼旁觀這一切,只覺得荒誕又可悲。這三天酒席,又花掉了三萬多。
這還不算完。婆婆還暗示,說她身上穿的羽絨服舊了,鄰居張大媽的女兒給她媽買了一件進口的,特別保暖又好看。陳凱心領神會,第二天就拉著婆婆去縣城商場,買了一件近五千塊的羽絨服。回來后,婆婆穿著新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又照,逢人就說:“看,我兒媳婦給我買的!暖和著呢!” 我機械地笑著,心卻在滴血。那七天,就像一場噩夢。我們帶去的八萬塊錢,除了路費,幾乎被揮霍一空。每天,我都生活在婆婆的炫耀和陳凱的“孝順”表演中,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一個被強行拉入這場鬧劇的付費觀眾。
我不是沒有反抗過。有一次,婆婆又提出要給某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包一個大紅包時,我忍不住說:“媽,我們這次帶的錢真的不多了,能不能稍微節省一點?” 婆婆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婉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嫌我花錢多了?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錢,是我兒子的錢!我兒子孝順我,天經地義!你一個做媳婦的,攙和什么?” 陳凱也皺著眉頭對我說:“婉兒,你怎么回事?媽高興就好,錢的事情你別管了,我會想辦法的。” 我看著他,那一刻,心涼到了底。“你的錢?我們是夫妻,我們的錢不分彼此!你所謂的想辦法,不還是從我們共同的積蓄里出嗎?” 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知道,說了也沒用。在他心里,他母親的意愿永遠是第一位的,我的感受和我們這個小家庭的未來,都可以往后放。
那七天,我度日如年。每天晚上,我都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淚。我想不通,為什么我的婚姻會變成這樣?當初那個老實本分的陳凱,為什么會變成一個只知道討好母親,不顧妻子感受的“愚孝男”?難道孝順,就是要建立在犧牲自己小家庭幸福的基礎上嗎?
03
從婆家回來后,我們的生活陷入了一片狼藉。銀行卡里的數字觸目驚心,接下來的大半年,我們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更重要的是,我和陳凱之間的裂痕,已經大到無法彌補。我提出了離婚。他很震驚,似乎完全沒料到我會走到這一步。他一遍遍地問我:“為什么?就因為過年多花了點錢嗎?錢沒了可以再賺啊!”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陳凱,不是因為錢,是因為你。或者說,是因為你媽和你。這七年,我受夠了。我不想再過這種被人當成工具,沒有尊嚴,沒有自我的生活了。” 他試圖挽回,說他以后會改,會多考慮我的感受。但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母親的虛榮,和他深入骨髓的“愚孝”,已經成了我們婚姻中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告訴他,我已經找了律師,希望他能配合。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紅著眼睛說:“婉兒,你真的……真的要這么絕情嗎?” 我沒有回答。絕情嗎?或許吧。但比起繼續在這段令人窒息的關系里耗盡自己,我寧愿選擇絕情。如今,我們正在辦理離婚手續。未來的路會怎樣,我不知道。也許會很艱難,但我知道,離開他,離開那個讓我喘不過氣的家庭,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也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只希望,天下的女人們,在婚姻里,都能保留一份清醒和自我,不要像我一樣,用七年的青春和無數的妥協,才換來這樣一個慘痛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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