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9日，伴隨著耀眼的光線和莊嚴的氛圍，90歲高齡的袁隆平老爺子西裝革履，出現在了國家領導人的身邊。

這是共和國勛章的頒授儀式現場，當那枚象征著沉甸甸榮譽的勛章被掛到老爺子脖子上時，他目視鏡頭，眼里的光芒，一如年輕時那樣堅定執著。

頒完獎以后，老爺子匆匆收起勛章，脫掉西服，急匆匆返回了湖南。

旁人問：“您怎么那么急著回去呀？”

他嘿嘿一笑，回答說：“要回去，明天還要到田里去。”

無論走到哪里，做著什么，他的心中都只有那厚實的土地，和田里的水稻。

他這一生，低調專注，原本沒有以水稻為目標，卻陰差陽錯，和水稻結下了不解之緣。

袁隆平是怎么走上雜交水稻培育道路的？他在生活中又是怎樣的個性？

順應需求，調整方向

1960年，貧窮、饑餓和痛苦的氣息，彌漫在中華大地上，老百姓個個面黃肌瘦，營養不良，有人直到死亡，仍舊念著一口吃不到的白米飯。

殘酷的社會現實，敲打著每一個有志之士的心，他們渴望作出改變，卻又只能在迷霧中上下摸索，求一條生路。

青年袁隆平，就是其中一個人。

他是一名農學家，與皇天后土打交道，最關心的就是老百姓的肚子能不能填飽，最迫切的是找到能讓大家吃飽的方法。

一開始，他的研究方向是小麥和紅薯，尤其紅薯，這是一種被寄予厚望的糧食。

紅薯對于環境的適應性，相對于其他糧食作物來說更強，所以在相同條件下，紅薯的產量也相對較高。

老一輩人對此應該深有感觸，生活在農村的人們，大米是稀缺的，面粉是珍貴的，相比較而言，紅薯出現的頻率就高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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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奇怪，紅薯在袁隆平的手里，卻一直不聽話，它不能真正解決燃眉之急，也無法取代大米白面，成為主要的糧食作物。

“這可怎么辦？”他無數次叩問自己的內心，一遍遍回溯著自己的初心。

20多年前，還在上小學的袁隆平，心中就埋下了一顆學農的種子，大約1936年，他和同學們一起郊游，參觀一位企業家主辦的園藝展覽。

“快看呀，這個花好大，好漂亮，好香啊！”
“桃子掛在高高的樹上，葡萄也一串一串，真好看。”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格外興奮，袁隆平的臉上也洋溢著童真的笑容，他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長大以后，我也要做這樣的人。”

袁隆平（左)

所以1949年高中畢業之后，填報志愿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農學專業。

父親不希望他學農，因為農業沒有前途，他的成績不錯，應該學醫、學金融。

母親也不希望他學農，不為其他，只為農業實在太辛苦，沒有當媽的不心疼孩子。

但他卻說：“我已經填好志愿了，農業是我的第一志愿，變不了。”

就這樣，西南農學院成了他的第一個學習殿堂。

那個時候，他排除萬難，也要堅定地走進農業世界，哪怕被人說面朝黃土背朝天沒出息，哪怕遭受一些不理解，他也不會改變。

當初既然那么堅定，現在遇到困難，他也要堅持下去，想辦法突破困境，才能對得起過去的自己。

他把目光轉向窗外的大片田地，這里是湖南，小麥在這里根本沒有適宜的生長條件，紅薯也不能真正解決溫飽問題。

怎么辦？那就把過去的研究全部作廢，重新開始研究一種真正適合湖南、適合南方大地的作物。

于是，水稻進入了袁隆平的視線，他從零開始，一點點摸索著這個新的農作物。

現有的水稻種植方法，無法滿足大量的大米食用需求。他既然決定研究水稻，那就得對方法作出改變。

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袁隆平都在試驗田里忙來忙去，只是很遺憾，時間花出去了，進展卻不是很大。

一直到1961年7月，他意外發現了一株長得特別高大、稻穗特別飽滿的稻種，這就是一株天然雜交稻，也是上天給袁隆平指的一條明路。

天然雜交稻的畝產量，理想狀態下可以達到1000斤，那么培育人工雜交稻，就能克服天然的偶然性，打破傳統水稻的低產量魔咒。

這條路能夠走通，聽起來似乎很簡單，邏輯也很順理成章。

但事實上，身在局中的袁隆平，不知道做了多少無用功，反復琢磨了多少次，查了多少資料，才能確定人工雜交水稻的方向。

萬事開頭難，一旦確定了方向，接下來所做的事，之前不會像之前那樣沒有邏輯，全憑感覺摸索了。

從最開始的6顆雜交水稻育種，到超優千號超級雜交稻畝產量1004.8公斤，老爺子的一步步腳踏實地，越來越靠近他的禾下乘涼夢。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夢，他說：

“水稻長得比高粱還要高，上面的稻穗長得比花生粒還大。我就那樣坐在稻穗下面，悠閑地乘涼。”

從籍籍無名的小小農學家蛻變為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這一生，最感謝的女性有兩位。

母親啟蒙，妻子后盾

人是社會性動物，任何人的成功，都無法只靠自己來達成，袁隆平能為中國乃至世界解決糧食問題，靠的也絕不僅僅是自己。

他有團隊，團隊中的同事、學生，大家的付出都不能忽視，他還有家庭，家人的引導、支持和包容，是他的動力與溫暖。

他人生中第一個老師，就是他的母親，一位名叫華靜的偉大女性。

華靜是出身大戶人家的智慧女性。雖然生活在一個顛簸混亂的時代，但她用自己的智慧哺育著孩子們，用母性的光輝溫暖著袁隆平。

她格外注重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因為擅長英文和哲學，所以也會手把手地教導袁隆平讀英文詩，認識英文單詞。

沒有母親，袁隆平不可能小小年紀就受到啟蒙，也無法酣暢淋漓地遨游在文獻的汪洋大海之中，用超越時代的眼光，與專業的前輩們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母親對我的教育，影響了我一輩子。尤其是做人，她教我做一個有道德的人。”提起母親，袁隆平動情地說。

1957年，袁隆平從重慶被分配到安江，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母親擔憂地說：“孩子，你到那兒，肯定會吃苦的。”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親無法不為兒子擔驚受怕。

“我不怕，我年輕，而且，我還有一把小提琴。”運動、音樂，這些都能給他的生活增加色彩。

只是，母親的眼淚，卻怎么止也止不住。

為了兒子，偉大的母親放棄了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后來也去往偏遠的山村，幫著袁隆平帶孩子，料理家事，她好像習慣了奉獻，但兒子卻很少去想，母親能不能過慣這樣的生活。

人們都以為時間很長，卻不想子欲養而親不待，袁隆平最為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多花些時間陪在母親身邊，沒有陪著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如果說母親是他人生路上永遠指引前行的導師，那么妻子鄧則就是他最值得信賴的伙伴。

年輕時的他一心撲在水稻研究上，在外人眼中如同瘋魔，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個人感情問題，后來還是經人介紹，他才和鄧則相識。

一見面，袁隆平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們二人也算老相識了，鄧則曾經是他的學生。

兩人都是很有奉獻精神的人，你為了國家和人民而奉獻，我就為了家庭和你而奉獻，兩人也都是很有生活情調的人，書信往來，拉琴唱歌，人生多姿多彩。

他們三觀相合，僅僅戀愛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決定組建家庭，結婚那天，鄧則正在打籃球，袁隆平騎著自行車就拉著她領了證。

“好歹把比賽打完再說，干嘛這么著急？”鄧則的哥哥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明天也可以打籃球，但是今天結婚比較重要。”一句話的回答，比任何辭藻都有力。

婚后的鄧則，一方面陪同丈夫找水稻、搞研究，另一方面全身心操持家庭，一個人當成兩個人用，給了袁隆平最堅強的后盾。

袁隆平和妻子

他的種種勛章，都有鄧則的功勞。

生活簡樸，心態年輕

袁隆平平時從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成就，他總喜歡穿著汗衫，挽起褲腿，走進田間地頭，如同堅毅的農民，與大地長在了一起。

他的孫女們，小時候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以至于被老師詢問時，還給出了啼笑皆非的答案。

老師問：“你知道爺爺是干什么的嗎？”

小孫女則回答：“我知道，我爺爺是看天氣預報的。”

三個孫女名字都和天氣有關，友晴，友清，友明，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雨過天晴，作物豐收。

后來還是從老師的口中，從書本的知識中，小孫女才知道，原來爺爺是個那么厲害的人。

他在孩子們面前，如同尋常人家的爺爺一樣，有關愛，有要求，也有同齡人的頑皮。

“爺爺很有童趣心，常常跟我們玩兒在一處。”
“他會在家里偷偷藏零食，讓我們偷吃。”
“他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和我們沒有距離感。”

三個孫女的心中，他都是全天下最好的爺爺。

他會因為自己數學不好，要求孩子們必須學好數學，他會因為飯桌上沒有出現自己買回來的豌豆，逗樂著耍小孩子脾氣，他會把好吃的第一口，分享給身邊的夫人，從年輕到老都是如此。

2019年9月29日，他走進人民大會堂，當國家領導人把象征著無上榮譽的共和國勛章掛在他的脖子上時，他回望來時路，步步皆是心血，步步都是愉悅。

在稻穗下乘涼，他離這個夢，越來越近了。

老人家參加了頒獎儀式，就迫不及待地返回湖南，稻田里的莊稼離不開人，哪怕已經90高齡，他也堅持和年輕人一樣，赤腳丈量水中的溫度。

“明天還要到田里去。”

明日復明日，袁隆平的一生，都與天地緊密相連。

他從來沒有覺得當農民有什么不好，農業是國家的根基，民以食為天，解決了老百姓的溫飽問題，我們才能談下一步的發展。

現在，鹽堿地可以種出雜交水稻，炎熱干燥的沙漠也能種出雜交水稻，就連并不適宜水稻種植的某些外國地區，也能種出雜交水稻。

袁隆平的功勛，何止在中國，更在于全世界。

2021年5月22日下午，一則消息讓無數國人痛哭落淚，袁爺爺走了，走進了禾下乘涼的夢中，再也不會回來。

但是，他的雜交水稻，還將造福一代又一代的世界公民。

結語：

“袁爺爺，今天我乖乖把飯吃光了。”袁隆平離開那天，這樣一條評論，說出了人們的心聲。

他是最偉大的農民，是最樸素的科學家，用雜交水稻，讓中國人吃飽飯，干勁足，乖乖吃飯，這是普通人對袁爺爺最深切的懷念。

參考文獻：

《袁隆平在這家理發店剪了18年頭發，老板娘說，上一次剪頭發，還是在去年11月……》
人民網人民資訊
《稻子熟了！追憶袁隆平院士婚姻、家庭的20件事》
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