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知識產權局（EUIPO）第一上訴委員會（下稱“委員會”）近期作出的一項裁決認為，一個描繪散熱器格柵的標志具有足夠的顯著性，可以在歐盟注冊為商標。

背景

2023年，知名汽車制造商梅賽德斯-奔馳（Mercedes-Benz，以下簡稱“梅賽德斯”）提交申請（以下簡稱“本申請”），希望將以下圖形標志（以下簡稱“該標志”）注冊為歐盟商標（EUTM），適用于第12類（包括“車輛用金屬散熱器格柵”）和第28類（玩具和游戲）。

本申請曾被歐盟知識產權局（EUIPO）審查員部分駁回，審查員認為該標志在第12類中的“散熱器格柵”商品上缺乏顯著特征，因此違反了《歐盟商標條例》（EUTMR）第7(1)(b)條。

審查員認為，該標志僅僅描繪了相關產品的外觀，并未在設計上顯著區別于汽車行業中常見的散熱器格柵樣式。因此，相關公眾不太可能將其視為商品商業來源的標志。

梅賽德斯對此提出上訴，理由如下：

• 相關公眾（特別是專業人士和汽車愛好者）在選購車輛零部件時會高度關注，并且習慣于通過設計元素識別品牌來源；
• 既有判例（尤其是2003年3月6日關于散熱器格柵的案件 T-128/01 和2024年6月26日關于車頭燈形狀的案件 T-260/23）已確認，車輛的個別設計元素可以作為商標發揮作用；
• 所申請的標志包含一種獨特的星形網格圖案（在市場上被稱為“鉆石格柵”），區別于行業中常見的格架或蜂窩設計；
• 圓形元素與漸收的橫桿構成了一個獨特的整體構圖，有助于品牌識別。

委員會的裁決

在一份相對簡潔的裁決中，委員會實際上認同了梅賽德斯的觀點，認為其上訴理由成立，具體理由如下：

為了使該標志在《歐盟商標條例》第7(1)(b)條的意義下具有顯著特征，它必須能夠表明所申請注冊的商品和服務來源于特定企業，并據此將其與其他企業的商品和服務區分開來（2004年4月29日，C-456/01，EU:C:2004:258）。然而，法律并不要求達到某種特定程度的藝術創造力或想象力——即使是最低程度的顯著特征也已足夠（2001年9月19日，T-335/99，EU:T:2001:219）。

在本案中，梅賽德斯銷售的散熱器格柵的相關消費者是專業人士，特別是汽車修理車間，他們因其知識和專業經驗而具有較高的關注程度。此外，由于該標志中不含任何文字元素，因此還必須考慮整個歐盟范圍內的消費者（2009年7月8日，T-28/08，Bounty-Riegel，EU:T:2009:253）。

由于該標志表現的是產品本身的形象，只有當它在設計上顯著偏離該行業的常規或習慣時，才能被注冊為商標（2018年9月13日，T-184/17，EU:T:2018:537）。

該標志展示了一個風格化的散熱器格柵圖像，其由一個呈長方形、斜邊的網狀結構組成，中央設有一個圓形元素，嵌入一條中央橫條中，該橫條的兩端朝外逐漸收窄。委員會認為，雖然標志設計中的單個元素本身可能并不具有顯著性，但這一特定的組合（網格狀格柵結構、中央圓形標志區域以及獨特造型的中心橫條）共同構成了一個具有顯著性特征的整體視覺印象，整個標志仍可能被消費者視為表明商品商業來源的標識。

最終，委員會認定該標志達到了顯著性的法律標準，并撤銷了審查員的駁回決定。

評述

本裁決重申了歐盟知識產權局（EUIPO）在評估產品外形商標和以設計為導向的標志時所采取的細致、審慎的評估方法。它也凸顯出，在如汽車等行業中，消費者往往會將特定的設計元素與特定制造商建立起強關聯，即使缺乏明顯的標識或文字，顯著性的門檻也仍有可能被滿足。

雖然委員會沒有對根據《歐盟商標條例》第7(3)條提出的“通過使用獲得顯著性”的替代主張進行評議，但其認定該標志具有固有顯著性的結論，仍將受到那些希望保護關鍵品牌識別設計元素的申請人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