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能源汽車浪潮席卷全球的今天,寧德時代無疑是站在行業巔峰的存在。
這家成立于2011年的企業,用短短十余年時間,登上了全球動力電池市占率第一的寶座,市占率高達40%,技術領先優勢明顯,甚至被業內認為“領先美國30年”。
手握3035億現金的它,看似滿身光環、無懈可擊,但在行業劇烈變革的浪潮下,這位“行業一哥”真的沒有軟肋嗎?
行業狂歡后的產能過剩
新能源汽車的爆發式增長,堪稱近十年全球商業史上最震撼的故事之一。
2020年,全球新能源汽車銷量僅136萬臺,占汽車總銷量的5.4%,而到了2024年,這一數字飆升至1287萬臺,占比達41%。短短四年間,市場規模擴大近10倍,如此瘋狂的增長速度,讓整個產業鏈陷入了“大躍進”式的擴張。
作為產業鏈核心的動力電池領域,更是上演了一場“產能狂飆”。上游鋰礦企業瘋狂擴產,中游電池廠商跑馬圈地,然而當潮水退去,產能過剩的危機悄然降臨。
2024年,鋰礦雙雄天齊鋰業虧損79億元,贛鋒鋰業虧損20億元,就連電池隔膜龍頭恩捷股份利潤也下滑80%。上游的寒意迅速傳導至下游,動力電池價格如同斷了線的風箏:
2024年寧德時代動力電池均價0.75元/瓦時,同比下滑25%;儲能電池均價0.7元/瓦時,下滑29%。
銷量增長與收入下滑的“逆差”,成為寧德時代2024年年報最刺眼的矛盾:盡管動力電池銷量增長18.85%,儲能電池銷量增長34.32%,但動力電池收入下滑11%,儲能收入下滑4%。
這一降一升的背后,是行業白熱化的價格戰,是車企與電池廠商之間關于利潤分配的生死博弈。
在新能源汽車產業鏈中,動力電池成本占整車成本的50%-70%,這意味著寧德時代的定價權直接決定著車企的利潤空間。
2024年,寧德時代凈利潤507億元,相當于17個北汽、11個廣汽、6個長城和3個上汽的利潤總和,占10家上市車企利潤總和的53%。無怪乎廣汽董事長會發出“車企給寧德時代打工”的感慨。
然而,當車企發現自己的命運被電池廠商牢牢攥在手中時,“反叛”便成為必然選擇。吉利、上汽、蔚來、小鵬等車企紛紛宣布自研電池,試圖打破寧德時代的壟斷。
以蔚來為例,其自研的150kWh半固態電池已投入量產,而廣汽的彈匣電池也在安全性上實現突破。車企的“叛離”,不僅是對價格的抗議,更是對供應鏈自主權的爭奪。
更讓寧德時代頭疼的是“交付焦慮”。在新能源汽車訂單爆發式增長的背景下,寧德時代的產能一度成為新車交付的瓶頸。
曾幾何時,車企需要“看寧王臉色”排產,如今卻寧可投入巨額研發費用自研電池,也不愿再受制于他人。這種從依賴到對抗的轉變,預示著動力電池行業的競爭格局正在發生根本性變化。
寧德時代的技術護城河
面對動力電池的困局,儲能業務成為寧德時代的“救命稻草”。2024年,儲能電池毛利率達26%,首次超過動力電池的23%,成為利潤最高的業務板塊。
其儲能電池出貨量同比增長35%-90%,在總出貨量中占比提升至19.6%,即每5塊電池中就有1塊流向儲能領域。
然而,儲能市場的繁榮背后同樣暗藏危機。當光伏行業巨頭開始布局“光伏制氫”時,傳統儲能電池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
光伏制氫通過電解水將太陽能轉化為氫能存儲,使用時再通過燃料電池發電,這種“氫能儲能”模式被視為更高效、更環保的解決方案。當全球最卷的光伏行業殺入儲能賽道,寧德時代的儲能業務還能享受多久的紅利?
在這場生死攸關的博弈中,技術成為寧德時代最后的“護城河”。
2024年4月,寧德時代發布第二代神行超充電池,這款全球首款800公里超長續航的磷酸鐵鋰電池,峰值充電功率達12C,充電1秒可跑2.5公里,5分鐘續航520公里,徹底改寫了“充電慢”的行業痛點。
與此同時,即將量產的鈉離子電池更是堪稱“戰略級武器”——鈉資源取自海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僅擺脫了對鋰礦的依賴,更在-40℃極寒環境下保持90%電量,直擊北方市場續航痛點。
技術突破之外,寧德時代的全球化布局同樣可圈可點。2017年其海外收入占比僅1.5%,2024年已提升至30%,德國、匈牙利、西班牙三座海外工廠奠定了其全球供應鏈基礎。
甚至有消息稱,若美國放寬政策,寧德時代將考慮在美建廠,進一步滲透北美市場。從依賴澳洲鋰礦到掌控鈉資源話語權,從本土企業到全球巨頭,寧德時代用技術重新定義了“中國制造”的高度。
未來:寡頭壟斷還是多元競爭?
站在2025年回望,寧德時代的故事堪稱中國制造業崛起的縮影——憑借技術創新與規模效應,在全球產業鏈中殺出一條血路,登頂行業巔峰。
但如今,它正面臨著“高處不勝寒”的困局:產能過剩引發的價格戰、車企自研帶來的客戶流失、新技術路線的潛在顛覆,每一個挑戰都可能改變行業格局。
然而,寧德時代的應對策略同樣展現出巨頭的韌性:用神行電池鞏固高端市場,用鈉電池開辟新賽道,用全球化分散風險。
正如其創始人曾毓群所言:“我們從不害怕競爭,害怕的是停止創新。”在這場新能源產業的“馬拉松”中,寧德時代或許正經歷著“成長的煩惱”,但它的每一次轉身,都可能影響全球能源革命的走向。
當渤海灣的鹽取代澳洲的鋰,當中國技術改寫全球能源命脈,寧德時代的故事早已超越一家企業的興衰,成為中國制造業從“跟跑”到“領跑”的時代注腳。
在新能源的浪潮中,寧德時代既是弄潮兒,也是擺渡人。當技術創新遇見商業邏輯,當中國企業站上全球舞臺中央,寧德時代的挑戰,何嘗不是中國制造業走向高端化的縮影?
未來十年,中國科技是繼續領跑還是被顛覆?答案或許不在財報里,而在每一次技術突破、每一場市場博弈、每一個戰略選擇中。畢竟,在這個變革的時代,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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