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推窗,見檐角垂落的雨滴,竟也學著你的模樣,在半空懸成一道溫柔的弧線。
我忽然怔住——這滿紙相思,該從何處起筆,才能描摹你萬分之一的動人?
若寫你眉目,怕是要借來三月的煙雨。
那朦朧處藏著江南的婉約,眼波流轉時,連窗外的海棠都羞得垂首。
可最動人的,還是你垂睫時投下的那片陰影,像暮色輕覆的湖面,讓我甘愿做一葉扁舟,永遠停泊。
若寫你聲音,定要取林間新雪初融的韻律。
你說第一句話時,我聽見溪水漫過青石的歡愉;
你低笑時,又似風鈴碰碎了滿室寂靜。
最是夜深你喚我名字,那尾音輕輕上挑,便讓整顆心都跟著顫了顫。
最難寫是你的雙手。
執筆時如修竹臨風,骨節間藏著文人風骨;
撫過我發間時,卻又化作春溪流水,每一縷觸碰都漾開漣漪。
記得那次你替我拭淚,指尖溫度竟灼得我眼眶更紅——原來世上最溫柔的武器,從來不是刀劍,而是你掌心的紋路里,那些我讀不完的溫柔詩行。
寫至此處,墨跡已洇開成一片。
就像每次見你,所有準備好的情話都化作笨拙的沉默。
或許相思本就不該被書寫,該是春夜暗自滋長的藤蔓,是硯臺里化不開的宿墨,是我望向你卻不敢說出口的千萬個瞬息。
不如擱筆。
反正這世間最好的文字,早就在你低眉抬眼間寫就。
而我的愛,不過是虔誠地臨摹——用余生為紙,以心跳作墨,一遍遍重復著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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