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外灘燈火璀璨，江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崔藝眠站在餐廳門口，身上的紅色吊帶長裙襯得她愈發明艷動人，眉眼間卻凝著化不開的冷意。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七點五十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樂薇！”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余凱快步走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怎么站在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
“你不好好在家休息，來這干嘛？”
崔藝眠眉頭微蹙，眼神掃過余凱的臉：“今天是我和司淮五周年紀念，你不適合在這。”
余凱臉色一僵，隨即抿了抿唇，他輕輕的摸了摸崔藝眠的小腹：“你最近都不來看我……我很想你和寶寶……”
他刻意撫上她的小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崔藝眠最討厭有人不分場合自作主張。
女人語氣淡漠，轉身欲走：“我和孩子都很好，你先回去。”
看到崔藝眠居然拒絕自己，余凱突然拔高聲音：“為什么非要陪他？”
“你明明不愛他！你說過只要等你生下孩子就——”
“夠了。”崔藝眠打斷他，眼底浮起罕見的煩躁：“余凱，你平時最知道分寸，不要無理取鬧。”
她轉身推開餐廳玻璃門，余凱卻像影子般跟了進去。
包廂內空無一人。1
崔藝眠目光掃過精心布置的玫瑰與燭臺，眉心擰得更緊。
裴鈞晟向來會提前到場，今日卻反常地不見蹤影。
余凱輕笑一聲，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看來莫總也不怎么重視紀念日嘛……不如我陪你吃飯？”
“出去。”崔藝眠剛還好的心情陡然降下，冷冷吐出兩個字。
余凱卻置若罔聞，輕輕摩挲著紅酒杯沿：“反正他也不會生氣，不是嗎？就像之前每一次……”
話音未落，窗外驟然炸開一道絢麗的煙花。
崔藝眠怔怔望向天空，金色流光在她眸中明明滅滅。
五年來，裴鈞晟總在紀念日安排煙花秀，她曾譏諷他“庸俗”，可此刻胸腔卻莫名涌上一陣鈍痛。
“唐小姐。”
裴鈞晟的助理小梁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遞上兩個精致禮盒：“這是莫總給您的禮物。”
崔藝眠拆開上面那個，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物件。
是個U盤。
裴鈞晟總是喜歡準備這些小驚喜。
雖然她面上不顯，卻也隱隱雀躍。
崔藝眠疑惑道：“你們莫總呢？”
小梁低著頭看不出表情，他恭敬道：“唐小姐看完U盤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小梁就邁腿離開。
接著，崔藝眠取出U盤插入投影儀，屏幕亮起的瞬間，包廂內空氣驟然凝固。
畫面中，余凱緊緊扣著她的腰身，佛珠散落一地，喘息聲和嬌吟聲刺耳地回蕩。
“這……！”
余凱臉色一變，崔藝眠卻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這是上次她和余凱的……
裴鈞晟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她后退一步，手上一松，另一個禮物盒砸落在地。
“啪——”
盒蓋打開，紅色證件從中滑出。
金色的三個大字刺眼奪目——離婚證。

“離婚證……”
崔藝眠的手指死死扣住離婚證邊緣，燙金的“離婚證”三字在包廂暖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
她紅唇微動，耳畔轟鳴著血液倒流的聲音，仿佛有人用鈍刀一寸寸剜開她胸腔。
證件內頁的合影中，是裴鈞晟唇角含笑，而她無表情的臉色滿是不耐。
那是五年前領證時拍的，他特意換了三套衣服，她卻在民政局誦了整部《金剛經》。
“樂薇……”余凱的聲音傳來。
他扶著一旁的餐桌，手緩緩的收緊。
視頻里的喘息聲仍在循環播放。
但最初撞破秘密的驚恐褪去后，他眼中迸出狂喜：“原來你們已經離婚了？這不是很好嗎？他終于肯放手了！我們可以……”
“閉嘴！”
崔藝眠突然呵斥，手上的佛珠險些拿不住。
她慌亂摸出手機，瘋狂撥打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然而，聽筒里機械的女聲冰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再去發微信，對話框又彈起紅色的驚嘆號。
她忽然想起昨夜裴鈞晟睡在她身邊的模樣，他的呼吸輕得像一片隨時會消散的雪。5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尋。
崔藝眠意識到事情遠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裴鈞晟。
她猛地站起身，卻見余凱又擋在了門口。
崔藝眠忍住要爆發的情緒：“讓開！”
余凱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他一把抓住崔藝眠的手臂，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樂薇，他已經和你離婚了，我們……”
“我讓你讓開！”
崔藝眠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她的耐心已經耗盡。
她一把推開余凱，力度大得讓余凱踉蹌了幾步。
崔藝眠指著還在循環播放視頻的投影儀，眼中滿是憤怒和質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這個一清二楚的角度。
余凱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點了點頭：“是，我早就知道。但那又怎么樣？我們的事情被他知道也是遲早！”
“余凱！”
這個解釋并沒有讓崔藝眠的情緒有絲毫的平復，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崔藝眠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菜品，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包廂內回蕩。
女人是第一次控制不住發那么大的脾氣：“你滿意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明明她已經想過要重新開始，想過要試著接受裴鈞晟。
可這一切都毀了。
余凱看著滿地狼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他試圖再次靠近崔藝眠，想要解釋什么，但崔藝眠已經失去了理智。
她再次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余凱，余凱剛剛站穩，又被她猛地一推，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桌角。
“啊！”
余凱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身下很快出現了一片殷紅。
崔藝眠看著余凱痛苦的樣子，來不及多想，立刻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醫院手術室外。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在手術室外等待的崔藝眠，更焦急的事是聯系不上裴鈞晟。
屏幕忽地亮起，助理發來的信息彈出：【查到了先生的航班號CA1802，他去了瑞士。】
下一秒，助理卻又慌忙打來電話。
“不好了唐總！先生的航班失事了！”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牛文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