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從來不缺抽象。

前有“飛機被打啦”神曲爆火，在網上讓一眾印度網友破防。

后有印度官員最近稱已經超越日本，很快又被不少媒體評價“宣布有點著急”。

但最近最最最抽象的，莫過于這個印度AI編程公司Builder.ai。

這個你可能聽名字有點懵，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念的公司，卻讓微軟、軟銀、亞馬遜這些巨頭狠狠“上頭”，曾把它當成下一個“AI界的蘋果”。一出手就是超30億，給它一路從小透明捧到估值70億獨角獸。

然而誰也想不到，這場長跑的結局不是見證一個百億獨角獸神話的誕生，而是一場騙局泡沫的破裂。

最近Builder.ai的官網突然無法訪問，只剩下兩個聯系郵箱，公司更是徹底不裝了直接宣布破產。

這一官宣不要緊，炸出了不少前員工爆猛料，直接把遮羞布掀了，也讓不少人徹底看清：原來這家所謂的AI明星，沒有智能，全是人工。后臺里并沒有AI，有的只是一群印度老哥假裝AI寫代碼。

甚至為此還有個心照不宣的梗：“AI=Artificial Indians（虛假的印度人）”。

更荒誕的是，連眼光向來毒辣的美國巨頭們都沒發現，騙局堅持了8年，好家伙到頭來被印度老哥們耍得團團轉。

更讓人疑惑的是，這個“三無”公司，為何能騙微軟們這么久？

微軟送錢背后，竟是兩幅面孔

一個看起來不缺人才不缺技術的AI公司，怎么就成了詐騙推手？

隨著最近破產消息曝光，才讓大家得知，原來這家公司是把兩頭通吃玩明白了。

對外，是披著“AI”的皮搞人工。

Duggal口中所謂的“AI工作”，實則背后都是印度程序員默默把淚往肚子里咽。

多位現任和前任員工表示，客服團隊會24小時在線響應，偽裝成AI自動反饋。一旦客戶甚至反復提交Bug，客服會說“AI正在優化模型”，實際上是程序員在熬夜加班改代碼。

更荒誕的是，很多所謂“高科技”的產品演示會，AI的一切回應動作背后，也是人工來指導，印度工程師們按照固定模板拼接代碼，后臺系統甚至用的是幾十年前的技術偽裝智能。

對內，則是堪稱程序員的“血汗工廠”。

創始人所謂的頂級團隊，實際就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公司融資拿了不少真金白銀，卻完全沒有砸在員工身上。

有多位前員工爆料稱，該公司大規模雇傭了數以萬計的低成本開發者，工資壓得比一般的公司還低。

此公司還有一個騷操作，根據Reddit曝光的考勤記錄顯示，Builder.ai會一鍵刪除開發者工時，用所謂的缺陷代碼分析工具，來克扣員工扣減薪資。

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對員工不好，工作成果交付自然也會更差。

隨著客戶投訴激增，內部財務危機加劇，有投資人嚇得趕緊凍結投資賬戶，只給公司賬戶留下500萬美元。而這500萬美元還受限于政府的資金出境規定，也沒法用來發工資，成了壓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破產前一個月，Builder.ai還想裁員220人“優化成本”，但為時已晚。此時的CEO早已換人，留下接任者處理爛攤子。破產文件顯示，公司欠亞馬遜8500萬美元、微軟3000萬美元，而官網和產品線已全部關閉。

更諷刺的是，曾有員工犀利直言，他在這家公司兩年間，從未見到交付哪怕一個應用。

“讓軟件開發，像點披薩一樣簡單”

很多人看到這里都有疑問：

如此明顯甚至有些拙劣的套路，怎么就能騙過老炮孫正義、比爾蓋茨們？

這就不得不提到Builder.ai的創始人Sachin Dev Duggal，實在是有些邪門本事在身上的。

在曾經的媒體報道中，他可謂是人生徹底開掛的創業神跡：

當同齡人還在為交作業犯愁，他14歲就開始組裝電腦創業；17歲就能為德意志銀行開發自動化交易系統、21歲創立云計算公司Nivio，并實現1億美元估值。

學歷也堪稱“創業精英”的樣板。Sachin Duggal擁有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工學學士學位和麻省理工學院的企業家碩士學位，專攻中文，金融，分布式系統，軟件工程，計算數學和運籌學博弈論……主打一個量大管飽。

履歷如此金光閃閃，當他宣布要做下一個“偉大的項目”Builder.ai時，似乎想不成功都難。

一是趕在了好時候。當時AI科技還是新興風口，尤其是相比傳統卷到飛起的行業。投資圈的AI黑馬不算太多，資本急著尋找“下一個喬布斯”，任何一個跟科技沾邊的企業都更容易獲得關注。

二是眼光夠超前。當一般人還要通過念大學學編程時，創始人Duggal提早放話要做無代碼開發平臺，“讓軟件開發，像點披薩一樣簡單”，更是宣稱要“用AI消滅傳統編程”，更是投資人眼前一亮，就此認準他是一匹不可錯過的大黑馬。

為了讓人們更信服，往往還會展示出酷炫的演示視頻。一個名為"娜塔莎"的AI助手能現場自動生成代碼，非技術人員也能輕松開發APP。

之所以公司還會有人工程序員，創始人是這么解釋的，“80%的工作都是由AI完成的，然后我們在全球有超過26000名的工程師，他們會添加一些缺失的小部件。”

這么大的野心，資源也自然得跟上。Duggal的朋友圈實力相當雄厚。

他在Nivio時期就積累了不少行業資源：帝國理工學院校友網絡，連亞馬遜、Flipkart前高管據說都被轉化為“頂尖團隊”，他更是驕傲地自稱，團隊擁有“全球首位 AI 產品經理”。

就沖著這么多人才的份上，也讓巨頭們心動了。

軟銀、微軟、卡塔爾主權基金相繼入局，這些年來給它送去幾十億，估值也一路漲到70億。

哪怕在2019年曾有過暴雷信號，華爾街日報突然發布一個報道稱，Builder.ai的AI更多的是營銷噱頭，而非工程突破。

即使這樣也沒打消巨頭的信心和期待，甚至認為這只不過是成功路上不足為奇的“小絆腳石”而已。

然而他們沒想到2年后，絆腳石長成了驚天巨雷。

最狠AI暴雷，真正根源在哪？

其實，隨著AI風口熱，類似騙局的還不在少數。

過去，不少美國普通人也曾被印度小公司坑慘，甚至可以說它們專挑美國人下手。要么是用AI模擬執法機構，要么是偽裝專業人士。美國每年因電信詐騙而損失的財富將近千億美元。

這次連美國巨頭們都防不勝防。Builder.ai的崩塌，更是徹底表明"AI詐騙"已經升級盯上了企業大佬們。

有人曾總結這些偽高科技企業慣用的伎倆：先雇傭廉價人力替代算法，再購買開源模型包裝成自研，最后用漂亮Demo掩蓋技術缺陷。

在刀哥看來，除了企業自身套路深之外，暴雷的根源還在于兩個更深處的通病。

第一，就是心存僥幸，自己人“自欺欺人”。

它早在2019年就遭質疑，原本可以及時剎車，很多人不是沒有看到，而是“選擇性忽視”。

先是卡塔爾投資局等機構在審核上不夠嚴格，依然依賴其合作伙伴名單和營收報告做決策，對于科技新興公司存在高風險的僥幸心理。

外部監管不到位，公司自己人就更不會上心。甚至一位前員工透露，管理層清楚知道技術能力的不足，但為了能繼續融資，還是選擇用夸大其詞的宣傳和虛假數據掩蓋真相。

就連印度官方對詐騙的打擊力度都不夠。按照印度此前頒布的《信息技術法》，對于從事盜取數據、身份等網絡犯罪，僅處以3年的監禁，懲治力度效果甚微。

類似的欺詐行為并非臨時起意，而是貫穿公司從創立到融資，連環騙下去的最終受害者是誰可想而知。

第二，是印度科技困于“全球施工隊”。

過去，印度科技公司服務出口相當風靡，不少印度科技人才是硅谷的香餑餑。甚至業內有句話：大模型席卷全球，印度人能貢獻1/4的功勞。

然而，這也留下一個弊病：那就是一切服務導向，不考慮創新與研發投入，大多根據甲方外包訂單需求的“外包公司”。

這也就導致關鍵命脈被客戶死死拿捏。這些年甚至連印度知名科技服務巨頭Paytm、Byju's都陷入困境。有行業數據顯示，印度科技產業年增長率從2022-23財年的8.1%下降到2023-24財年的3.8%。科技支出大幅下滑，交易減少，軟件服務出口疲軟。

所以當號稱“顛覆生產力”的Builder.ai出現時，也讓所有人眼前一亮。但可惜的是，比起產品先到的是營銷。

連微軟這樣的巨頭都能被忽悠上當，對于普通人，下次聽到"顛覆性AI創新"時，不妨先問自己一句：屏幕背后，到底是AI在運行，還是又一個精心編排的預制劇本？

當技術承諾淪為融資噱頭，Builder.ai絕不會是最后一個倒下的偽AI明星。我們更要警惕一點：

不僅是企業騙局，更是AI行業盲目擴張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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