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美國國會眾議院以215票對214票的微弱優勢，通過了特朗普力推的“大而美”稅改法案。這場勝利被特朗普稱為“美國歷史上最重要的立法”，但法案通過后不到一周，一個關鍵人物卻公開表達了失望——埃隆·馬斯克。這位曾被特朗普高調任命為“政府效率部”（DOGE）負責人的科技巨頭，在重返SpaceX工廠時對媒體坦言：“我們被利用了，成了替罪羊。”

馬斯克的“理想主義”撞上了現實，而他的抱怨也并非空穴來風。2024年特朗普重返白宮后，為兌現“削減政府浪費”的承諾，他邀請馬斯克牽頭DOGE，試圖用科技企業的效率改革聯邦官僚系統。最初，馬斯克雄心勃勃：裁員冗余崗位、升級陳舊計算機系統、引入人工智能審核預算。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陷入泥潭。“聯邦官僚的情況比我想象的糟糕十倍，”馬斯克對《華盛頓郵報》說，“甚至情報部門的數據轉移要靠打印紙質文件再手動輸入。”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政治阻力。

DOGE的裁員計劃觸怒了工會和民主黨，而技術升級動了國防承包商和傳統IT服務商的蛋糕。當馬斯克要求NASA公開火箭發射成本時，波音和洛克希德·馬丁的游說團隊迅速施壓國會。與此同時，特朗普的“大而美法案”悄然成形——該法案以減稅和增加國防開支為核心，卻對DOGE倡導的“政府瘦身”只字未提。關鍵轉折點是馬斯克發現DOGE的預算被國會大幅削減，而法案中新增的3.8萬億美元赤字主要流向軍工企業和富人減稅。他在內部會議上質問白宮幕僚，得到的回應是：“總統需要先贏得中期選舉。”那一刻，馬斯克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特朗普政治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法案通過后，馬斯克的挫敗感徹底爆發。他在SpaceX火箭試射現場對CBS直言：“這項法案既不‘大’也不‘美’。”更讓他憤怒的是輿論的轉向——盡管DOGE的實際權力有限，但美國媒體將政府停擺、失業率波動等問題統統歸咎于該部門。《紐約時報》甚至稱DOGE是“馬斯克的專制實驗”。

馬斯克說，“有人燒特斯拉，有人罵DOGE，但真正的浪費在哪兒？看看那3.8萬億的赤字！”他的矛頭直指法案背后的利益集團：軍工復合體通過游說保住巨額訂單，硅谷巨頭享受稅收優惠，而DOGE的裁員名單上卻多是底層公務員。分析人士指出，馬斯克的失敗暴露了美國政治的頑疾。《大西洋月刊》評論稱：“特朗普需要馬斯克的光環來推銷‘改革’，但絕不會讓他動搖共和黨的金主根基。”例如，法案中“延長特朗普減稅政策”直接惠及科赫工業等保守派大企業，而馬斯克主張的“數字化政府”則因威脅傳統游說鏈條遭扼殺。

5月28日，馬斯克脫下西裝，換上“占領火星”的T恤，宣布將重心轉回SpaceX。但他留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未來只做投入產出比最高的項目。”這被解讀為對華盛頓的告別——當理想主義撞上實用政治，首富也難逃工具人命運。

而特朗普的勝利同樣脆弱。民主黨已將“大而美法案”標榜為“劫貧濟富”，準備在中期選舉中反擊。馬斯克以為自己在改革政府，實則被用來分散公眾對赤字膨脹的注意力；特朗普借DOGE樹立“改革者”人設，卻在關鍵時刻拋棄了它。這場合作始于野心，終于算計，而美國納稅人的賬單，才剛剛開始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