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浙江省多個地級市面臨著不同程度的“尷尬”處境,這種尷尬往往源于歷史榮光與現實落差、強縣經濟對地級市存在感的遮蔽、地理區位帶來的虹吸效應,甚至是簡單卻總被誤讀的名字。
湖州的尷尬最為典型且充滿歷史悲情。唐宋時期的“絲綢之府”,白居易詩贊的“湖州織女”,陸羽著《茶經》的顧渚山,以及南潯“四象八?!钡木拶Z傳奇,均昭示其昔日輝煌。
然而今日的湖州卻深陷身份迷失:坐擁太湖水域,環太湖旅游開發卻被蘇錫主導;安吉白茶身價不菲卻難敵西湖龍井的品牌光環;莫干山高端民宿林立,卻常被標記為“杭州后花園”。地理上被滬杭蘇錫等經濟強市合圍,導致人才外流,經濟總量常年位居浙江第八,陷入“不貧弱卻無存在感”的中游困境。
金華則上演了“強枝弱干”的行政區劃尷尬劇。其下轄的縣級市光芒奪目:義烏作為全球小商品貿易樞紐,經濟總量約為金華市區(婺城區+金東區)的1.75倍;“橫店影視城”所在的東陽年產中國三分之二影視作品;永康更是占據全國安全門市場75%的份額。
民間戲稱“浙江金華、中國永康、亞洲橫店、世界義烏”,精準折射金華市區作為地級市主體卻被下轄縣市全面反超的窘迫。擴權強縣政策雖激發縣域活力,卻也加劇了市域凝聚力的稀釋,使金華陷入“名實分離”的治理尷尬。
嘉興與紹興的尷尬,則源于核心都市的“陰影效應”。嘉興地處上海、杭州、蘇州、寧波四大萬億級城市幾何中心,培育出海寧、桐鄉等千億強縣。然而,這種樞紐位置反而使其資源面臨多方分流,下轄縣市因毗鄰不同中心城市而形成外向型經濟聯系,削弱了嘉興本級的向心力,“被包圍的樞紐”成為其發展悖論。紹興同樣受杭甬雙核擠壓,雖努力融入杭州都市圈,但高端要素仍向杭甬傾斜,歷史文化名城的當代話語權與其深厚的越文化底蘊難以匹配。
麗水和衢州等浙西南城市,尷尬則體現于生態富集與經濟滯后的矛盾。麗水以17298平方公里面積冠居浙江,占全省1/6,坐擁“中國生態第一市”美譽,12家AAAA級景區與優質森林覆蓋率是其生態資本。然而GDP總量長期徘徊全省倒數第二,印證了“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轉化的艱難。衢州作為“四省通衢”樞紐,南孔文化底蘊深厚,卻因旅游開發滯后和名字頻繁被誤讀(“衢”字生僻)。
這些城市的“尷尬”,本質是浙江區域發展不均衡與城市品牌競爭白熱化的縮影。在縣域經濟強勢、核心城市虹吸及文化IP爭奪的多重壓力下,如何重塑差異化定位、整合轄區資源、轉化生態人文價值,將成為它們打破尷尬、重獲聲量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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