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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忌賽馬這個故事，相信大家從小就開始聽，屬于耳熟能詳的“階級寓言”。

但直到最近，我才意識到一個被所有語文老師忽略的細節：為什么齊國的馬廄里要養下等馬？

按理說，如果你是個貴族，養馬是為了打仗、出行、炫耀身份，那不是應該只養上等馬和中等馬嗎？下等馬跑得慢，吃得多，還占地方，留著它們干什么？難道田忌是個動物保護主義者？

但你仔細想想就明白了：下等馬的存在，恰恰是整個貴族馬廄體系運轉的必需品。沒有下等馬做對比，你怎么證明自己的上等馬真的優秀？沒有下等馬充數，你的馬廄看起來會不會太寒酸？

最重要的是：下等馬的父母，很可能就是那些赫赫有名的上等馬。

前幾天，哈佛大學的畢業典禮上，一位來自中國的J小姐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她用略顯生硬的英語，輕佻不堪的站姿，講了一番關于"追求真理"和"改變世界"的套話，配上標準的哈佛式手勢和表情，整個演講就像一出荒腔走板的詩朗誦，輸出著毫無瑕疵卻也毫無靈魂的正確答案。

網友們迅速扒出了她的家庭背景，發現J小姐是某位“馬賽克”權勢人物的女兒。于是輿論開始沸騰：又是一個靠關系上哈佛的特權二代，又是一個占據優質教育資源卻沒有真才實學的既得利益者。

但我想說：也許我們確實需要蔣雨融，就像田忌的馬廄里需要下等馬一樣。

首先，我們要明確一個事實：J小姐的"下等"，完全是比較出來的。

如果把她放在一個普通的中國家庭，她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典型代表：哈佛畢業，英語會話，儀態端莊，前途光明。任何一個工薪階層的父母，做夢都想要這樣一個女兒。

但問題在于，她不是出現在普通家庭，而是出現在中國最頂級的權力圈層。在這個圈層里，她的表現就顯得平庸無奇了。她的英語不如外交部長的女兒，她的思辨能力不如某位學者的兒子，她的演講水平不如某個媒體大亨的孫子。

這就是血統的殘酷性：當你的父母是上等馬時，社會對你的期望值會自動拉滿。你不僅要比普通人優秀，還要在同樣有著顯赫出身的同齡人中脫穎而出。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總會有人比你更聰明、更努力、運氣更好。

于是，大部分權貴二代注定要成為各自家族的"下等馬"——他們比普通人優秀，但在自己的圈層里平庸。這種平庸不是他們的錯，而是概率的必然結果。

但這些"下等馬"的存在，對整個社會體系來說是必需的。

首先，他們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崗位。想象一下，如果J小姐有朝一日真的位高權重，她的生活會需要多少人來服務？

早晨七點，專門的營養師根據她的體質制定飲食計劃；

八點，造型師為她搭配當天的服裝；

司機開著紅旗轎車等候，車上秘書匯報行程，助理遞上發言稿。

至于更高端的生活細節，比如她的私人醫療團隊如何配置，她的安保系統如何運作，她的社交圈如何維護——說實話，我一個普通人實在編不出來這些頂級生活的真實狀況。我最奢侈的經歷就是偶爾打個滴滴專車，讓我描述貴族生活，純屬想象力不足。

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個公主命，能養活幾十個普通人的家庭。如果中國有一千個、一萬個這樣的"下等馬"，那就是數以百萬計的就業崗位。

我們再延伸一下她的未來：假如J小姐現在是某個重要部門的年輕領導，并且所有人都深知她能力有限，處理公務也格外小心謹慎。

她的辦公室有三部電話：紅色緊急專線、黑色工作專線、金色私人專線。為避免接錯電話的尷尬，她雇了三個秘書分別來管理來電統治——這確實創造了三個穩定的鐵飯碗。

出行和吃飯也要分類：上班開紅旗體現愛國，國際會議開奔馳展示形象，私人聚會開豐田保持低調。工作餐用政府食堂廚師，商務宴請啟用五星酒店主廚，家庭聚餐找私人廚師。

至于她的私人島嶼如何運營，她家的基金會如何洗錢——咳咳說錯了，如何運作，她和各國政要子女的友誼如何維護，這些更高層次的操作，都會極大推動社會職位的優化和進步。

權力分配從來不是純粹的精英主義。在一個人口近14億的國家里，權力是個混沌系統，不可能完全按能力分配。既然無法避免"下等馬"的存在，至少要求她們有基本自知之明。

從這個角度看，J小姐的哈佛演講恰恰展現了"下等馬"覺悟：沒有試圖展示什么深刻思想，只是老實背誦標準答案。雖然平庸，但至少無害。

我們真正懼怕的問題在于，有些"下等馬"不愿承認自己是下等馬。她們會強調海外背景，炫耀英語水平，聲稱憑個人優秀獲得地位。這種自我欺騙最危險——當下等馬開始相信自己是上等馬時，就會做出超越能力的決定。

我們確實需要這樣的存在。不創業的富二代就是優秀的富二代，不走上核心職能服務人民的下等馬就是好的吉祥物。

她們可以享受便利，可以擔任重要職位，可以在社交媒體分享精致生活。只要她們保持清醒自知，不聲稱這是努力結果，不把自己包裝成勵志主角，不試圖給普通人上課指點江山。

批評權力的子女很容易，理解他們的存在價值需要智慧。在現實世界里，她們的存在不可避免。與其批評，不如思考如何讓她們更有價值：認清定位，資源配置更有效，決策更透明負責。

社會就像田忌的馬廄，需要各層次的馬維持運轉。重要的不是消滅下等馬，而是讓每匹馬在合適位置發揮作用。

畢竟，連下等馬都跑不好的馬廄，怎么可能培養出真正的千里馬呢？我們還沒有發展到鳥盡弓藏的階段，伯樂也只是打工人。

他們說是千里馬，那便是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