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那場戰爭，是一場被迫迎戰的自衛反擊。

從中越關系急轉直下到戰火點燃，中國人明白了一個道理：兄弟情義，敵不過國家利益。而當炮火拉響時，不只是普通士兵沖在前頭，很多軍中首長的兒子，也毅然奔赴前線，用生命詮釋了“人民子弟兵”的真正含義。

說起江燮元這名字，很多軍人都不陌生。

他是原廣州軍區副司令，早年戰功赫赫，1974年就參與指揮收復西沙群島部分島礁。到1979年，他又帶著53軍和54軍打響了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的重頭仗。

可鮮為人知的是，在戰爭開始前，他親手把自己兩個兒子送上了戰場。

三兒子江魯平和四兒子江南平，都是硬骨頭。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骨子里就認這個理：該打仗就打仗，別搞特殊。

江魯平是個炮兵軍官。在戰斗中，為了給炮兵標定精準坐標，他帶著儀器深入敵后。那一帶地勢復雜，植被密，敵軍伏兵眾多。可江魯平沒退，硬是在敵人視線盲區里匍匐前進。

最終，在完成坐標測定后，準備撤回的路上，他中了伏擊。腹部中彈數次，鮮血直流，卻還掙扎著爬了幾米，想要將坐標數據送回去。

他的戰友回憶，那一刻，江魯平連喊都沒喊一聲，就那么默默地、拼盡最后力氣地趴著爬。等他們趕過去時，人已經不行了。身旁的測距儀仍緊緊抱在懷里。

江南平得知消息后，強忍悲痛繼續作戰。戰后，他一句話不說，連戰友們都不敢多問一句。

你說這種家教，這種骨氣，不讓人敬佩都難。

毛余是老一輩革命軍人，從戰士一路打到軍區司令顧問，參與過抗日，也參加了解放戰爭。

兒子毛曉東是家里的獨苗。很多人勸毛老別讓他去，說香火要緊。但毛余堅決不聽。

“國家都沒了，還要什么香火？”

毛曉東從小接受軍事訓練，是塊打仗的料。戰爭打響后，他被編入了搶占高地的突擊隊。那年，他的目標是809高地。

809高地的位置極為關鍵，一旦拿下，整個區域的制高點就歸我方。可敵人也清楚這一點，火力極猛。

毛曉東在突擊過程中，被一發機槍流彈擊中胸口，倒下時只有23歲。

沒有遺言，沒有眼淚，只有任務未完成的遺憾。毛余收到通知后，只說了一句：

“這是我唯一的兒子，但我從不認為他比別人的兒子更金貴。”

很多人都看過《高山下的花環》，其實里面的原型之一，就是張志信和他的兒子張力。

張志信是160師的師長，打過抗美援朝，也參加過對越作戰。在1979年戰前動員時，張力還是班長。他主動申請調入“尖刀連”。

張志信沒有反對，只說了一句：

“不給我丟臉，不立功不要回來。”

2月27日，部隊推進到267高地偵查。敵軍突然開火，火力極猛。張力中彈后被戰友拖到掩體，可因為距離醫院太遠，終因失血過多犧牲。

張志信得到消息后，沒哭。他只是靜靜地站了三分鐘，然后轉身對參謀說：“我們還有仗要打。”

他說：“出來打仗，總有人要倒下，不能因為是我兒子，就忘了別人的命也一樣重。”

一個連長說：“老張是個硬人，掉淚不是他的方式。”

周開源是41軍121師的師長，部隊參與了多個要地的爭奪戰。他的兒子周偉主動請纓，避開了父親的部隊，去了123師的塔山英雄團當通信兵。

塔山團戰斗頻繁，敵情復雜。周偉在一次戰斗中中彈身亡，犧牲時年僅19歲，甚至沒來得及和父親說一句話。

另一位是14軍的參謀長曲奎的兒子——曲寧江，同樣19歲。他和周偉幾乎同期上陣，同樣沒有等到父母的一個擁抱，就埋骨他鄉。

他們的年齡，是如今很多人還在享受校園生活的歲月。但他們的選擇，注定了不同的結局。

羅粵寧，是戰友們眼中的“普通戰士”。平時訓練認真，說話低調，沒人知道他背景多深。

直到他在一次戰斗中犧牲，戰友們翻開身份表，才知道他是廣州軍區副參謀長羅榮的兒子。

羅榮收到通知后，沒有大動干戈，甚至連葬禮都低調安排，只對身邊人說了一句：

“他是軍人，死在戰場上，不丟人。”

劉斌的故事很特別。他是云南保山分軍區司令員，當戰爭爆發時，一家七口參戰。

妻子王昌群去支前服務隊，大女兒劉豐參軍救護，大兒子劉光和二兒子劉明直接參與對越作戰。

劉光是排雷高手。1981年，他帶隊執行排雷任務時，因戰友踩雷，為掩護他人，不幸中彈犧牲。

1984年，劉明在者陰山作戰中中彈身亡。

而12天后，劉家的女婿陳加勇也主動請戰，劉斌沒有攔他，只是在飯桌上擺了兩副空碗筷，為兩個兒子“留座”。

那一頓飯，是劉家一生最重的團圓，也是最痛的告別。

劉斌沒哭，也沒倒。他說：“我的孩子不是白死的，他們完成了一個軍人應盡的責任。”

陳加勇活著回來了，但這一家人的傷口，一輩子也難愈。

很多人以為，高干子弟上前線是個“作秀”。但在那場戰爭里，不少人是真拼命。為什么？

因為那時候，中央提了“三個靠前”：指揮所靠前、軍官靠前、干部子弟靠前。

這是制度，是軍紀，也是信仰。一個國家的軍隊，只有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人人平等”，才能讓人信服。

那些首長的兒子，不是拿著特權打仗。他們有的沖鋒在最前，有的死在最孤獨的崗位上。他們沒給父親添光，卻為國家添了魂。

這個國家的和平，不是白來的。這些年輕的生命，曾真真實實地，把血灑在了山林、石縫與彈坑之中。

《對越自衛反擊戰紀實》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編

《高山下的花環》李存葆，解放軍文藝出版社

《1979年中越戰爭親歷記》 中央黨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