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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57年,北京。危秀英站在人民大會堂外,望著人群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對方的眼神像火,直直地盯著她。
22年前,她背過一個高燒的戰士翻山越嶺,現在,他是四川省委書記。
童養媳到女紅軍:危秀英的長征起點
1910年,江西瑞金,危秀英出生,六歲,被賣為童養媳。
對方家境貧寒,脾氣暴烈,她每天挑水砍柴,犯錯就挨打,腳趾凍傷,腳背結繭,十四歲前,她幾乎沒有穿過布鞋。
她身高只有一米四,骨架小,背駝,頭發常被拽著揪下來,走路一瘸一拐,她的口音重,連隔壁村人都聽不懂她的話。
1930年,紅軍在瑞金公開招兵,村口掛了兩張紅紙,男人爭著報名,女人圍著看,危秀英偷偷剪了辮子,把自己當男人報了名,政審不過關,她是童養媳,沒有自由身。
她沒哭,蹲在縣委門口兩天兩夜,一個老鄉認出了她,是蔡暢當年在中央婦女運動會上的學生,她說:“這個人腦子好,心也硬。”蔡暢點頭同意。
她進了紅軍婦女部,學認字,從‘人’和‘火’開始,后來她負責分發軍裝,寫通告,照顧傷員,做飯,給女兵剪頭發,她學得快,記得牢,干活準。
毛澤東看見她的時候笑了,說:“這小個子是誰?”朱德笑著補一句:“是個矮子。”
這兩個字,從此成了她的代號,別人喊她“矮子”,她點頭回應,沒人叫她名字,她也不在意,她說:“我矮,躲子彈也快。”
1934年,長征開始,她主動申請隨隊出發。很多人勸她留下,說她腿短、胃弱、走不了雪山草地,她不吭聲,把背包背上,擔架隊人手不夠,她去扛。
有一回,在貴州印江縣,紅軍夜宿村落,敵軍趁夜包抄,后方幾十名民工想逃,危秀英一手提著柴刀,一手抱著一筐軍糧,擋住他們。
她說:“你們跑出去就是死,跟我走還有飯吃。”
民工猶豫,跟著她鉆進竹林,穿過一個土坡,兩小時后,部隊安全撤出,指揮員問她是怎么帶回民工的,她說:“罵的。”她沒說,那筐軍糧本來是她三天的口糧。
生死救援:危秀英背起瀕死的廖志高
1935年春,川黔邊界,烏蒙山脈西麓,大雨連天,道路塌方,傷員急劇增多。
部隊分批通過一段懸崖小道,擔架不夠,只能輪流背人,危秀英抬完最后一個傷員,準備回營地取水,她聽見一聲低哼,像是野獸在喘氣。
她循聲摸過去,發現一個人半身埋在草叢里,臉色發青,嘴唇泛黑,雙眼緊閉,身旁有一只空水壺,壺底貼著紅三軍團的標識。
她扒開軍裝袖口,摸到一張編號布條,上面寫著“廖志高”。
危秀英記得這個人,四川人,通信員,打仗兇,不怎么說話,三天前她見過他,在營地里幫人縫褲子,那時他咳嗽不止,沒人管,他說自己沒事。
她試圖搖醒他,無反應,體溫燙得像炭,腳腫得像饅頭,她把自己的水全倒在他嘴里,還是沒睜眼。
她咬咬牙,解下行李,把他背了起來。
她個子矮,只能把他擱在背脊和臀部之間,一步一蹭地爬,前面是斷崖坡,草深一米,敵軍在不遠處,子彈掃過,打斷樹枝。
“你放我下來。”背上的人忽然開口,聲音發啞,“你背不動我,會死。”危秀英咬緊牙關沒回話,廖志高掙扎著要滾下去,她一個后仰,壓住他。
她吼:“我是擔架隊的。你聽命令。”廖志高不動了。
夜里山風冷,危秀英割了幾把野草鋪地,把他放下,挖個淺坑埋上熱石頭,給他敷在胸口和腹部。她把自己的棉衣撕成幾條布,把雪水蘸在上面,貼他額頭,腋窩。
這種辦法是她從湘西老兵那學的,退燒,不傷身,第二天,他出汗了,她喂他嚼面粉團,一點點往嘴里抹。
三天后,紅軍主力接應。擔架抬走他,他沒再說話,危秀英也沒跟去,她又背起下一個傷員。
她沒記住廖志高,她救的人太多了,途中染傷寒、凍壞腳、骨折、出血,誰都可能死,她記不住每一個人。
后來有人問她,救過誰?她說:“都是活人,后來成什么人我不曉得。”
22年后的重逢:省委書記的感恩
1957年,危秀英第一次進北京。
她作為廣東農墾代表參加全國會議,坐火車三天三夜,第一次穿干部裝,衣服新,鞋子硬。
下車那晚,她沒吃飯,只看著站前那塊寫著“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大字,她不識字,身邊人讀給她聽。
會議那天,蔡暢接見她,很多年沒見,還是那句話:“矮子,你還是矮。”她笑,不多話,蔡暢說帶她去一個地方吃飯,有老戰友在那邊。
到了門口,已經有人在等,穿深灰中山裝,胸口別著省委代表證,個子高,頭發整齊,蔡暢介紹:“這是廖志高,現在是四川省委書記處書記。”
他一聽名字,眼神像著火,盯著危秀英看了五秒,她躲開,沒認出他,廖志高開口:“你……你是不是叫危秀英?你是……擔架隊的那個‘矮子’?”
危秀英沒反應。他繼續說:“1935年,你在烏蒙山背過我,我發燒,你用雪水退的燒,你還罵我,讓我別動。”
她愣住,手指揪著褲縫,臉上沒表情,眼睛卻慢慢紅了,她說不記得了,她救過很多人,那一段她只記得雨、泥、山,還有喘不上氣的夜。
廖志高突然站起來,深鞠一躬,他說:“我能坐在這兒,是你救的命,你背我下山,用布條壓著我胸口,說‘活著才有仗打’,我沒忘。”
屋里安靜幾秒,蔡暢坐在中間,沒說話,危秀英輕聲問:“你真的是……那個躺在草窩里,滿嘴血的?”
他說:“是。”
她點點頭,低下頭說:“你現在是書記了啊,那就好。”
吃飯時,他一句話也沒多問她的生活,她也沒主動說,只是夾菜的時候提了幾句:她長征后去江西搞婦救會,解放后去了廣東農墾,種甘蔗,帶民兵,帶娃讀夜校,她說:“長征時沒死,后來,就活下來了。”
他問:“你記得鄧六金嗎?”
她說:“她在草地拉過我一把,后來我救過她,她吃了毒蘑菇,吐了一地,我給她灌鹽水。”
他一怔:“那也是你?”
她說:“我那時就記一個事,不能讓人死。”
他眼圈紅了,沒再說話,飯吃完,他讓秘書把她送回住處,第二天,他帶了幾本書過來,其中一本是他當年寫的紅軍戰斗日記,封面破舊,里面一頁寫著:
“危秀英,紅三軍團擔架隊,身高不足四尺,背我三晝夜,救我一命。終身不忘。
平凡英雄的晚年與傳承
1970年代,危秀英已經退休,在廣東梅縣住,兩間瓦房,院里種豆,她早年受傷,腰不好,走路靠拐杖。
家里來過記者,她不開門,她從不提自己是女紅軍,別人問,她說:“我就是農民。”
村里人只知道她是個寡言的老太婆,種得一手好菜。
但廖志高記得她,他當省委書記那幾年,跑遍了川西的紅軍舊址,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提她的名字。
開會時他講:“長征活下來的,都是命里有的人,但我不是靠命,是她扛出來的。”
他在一場紅色教育動員會上,說:“她背了我,就沒丟,一個矮子,比山還高。”
他讓人整理擔架隊名冊,找回能找的名字,1959年,他主持建川黔交界紅軍戰斗紀念碑,在石碑一側刻上“危秀英”三個字,他說,不能讓這名字斷了。
她沒去揭幕,她說:“那都是上頭人的事,我不是那人。”
她最常說的一句話是:“長征時,我只想活,也想讓別人活,就這。”
她一生沒有子女,也沒改嫁,老了耳背,說話更少,鄰居說她脾氣怪,不愛熱鬧,她每年清明會一個人出門,到山上站半天,沒人知道她去哪里。
2005年,危秀英去世,95歲,當地民兵幫她立了個簡易墓碑,上面刻了六個字:“女紅軍危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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