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11月,廣西東蘭縣武篆鎮(zhèn)。秋風卷著枯葉掠過曬谷場,千余名紅軍戰(zhàn)士含淚列隊。師長韋拔群將軍旗鄭重交到張云逸手中:“帶著21師走吧!右江的火種,我來守!” 戰(zhàn)士們哭聲震野——此去遠征九死一生,留下更是絕境。這位壯族漢子只留下百余名傷員和一面褪色軍旗,轉(zhuǎn)身走進莽莽群山。
一年后,他重建兩千人武裝;兩年后,血染賞茶洞。
毛澤東痛呼:“讀了半本馬列,紅了半個中國!” 如此評價,他當之無愧。
一、壯鄉(xiāng)覺醒:從護國軍官到農(nóng)運領袖
1894年,韋拔群生于廣西東蘭縣壯族農(nóng)家。1916年護國戰(zhàn)爭爆發(fā),22歲的他招募百余鄉(xiāng)勇投奔黔軍。舊軍隊的腐敗令他震驚:軍官克扣軍餉、毒打士兵。一次因抗議長官虐待新兵,他被捕入獄。出獄后保送貴州講武堂深造,卻更看清軍閥本質(zhì)。
1919年五四驚雷,韋拔群如饑似渴閱讀《新青年》。1920年毅然脫離舊軍隊,赴廣州拜謁孫中山。1921年回鄉(xiāng),他腳穿草鞋走遍壯鄉(xiāng)瑤寨,發(fā)動農(nóng)民抗稅抗捐。在瑤族聚居的西山,他與貧農(nóng)同吃蕨根粥,唱自編山歌:“土豪劣紳似虎狼,窮苦百姓要反抗!” 至1924年,東蘭農(nóng)會會員超兩萬,毛澤東后來贊嘆:“韋拔群是廣州農(nóng)講所最好的學生!”
二、燎原右江:百色起義的壯族脊梁
1925年1月,韋拔群在第三屆廣州農(nóng)講所系統(tǒng)學習革命理論。返桂后仿照創(chuàng)辦東蘭農(nóng)講所,竹籬茅舍成課堂,油松火把當燈燭。兩年培養(yǎng)600多名骨干,中共中央譽其為“廣西的彭湃”。1926年冬,他正式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
1929年蔣桂戰(zhàn)爭結束,主政廣西的俞作柏、李明瑞邀共產(chǎn)黨合作。鄧小平化名“鄧斌”入桂領導,韋拔群率農(nóng)軍配合張云逸的警備第四大隊。10月,俞李反蔣兵敗,鄧小平當機立斷發(fā)動百色起義。韋拔群三晝夜奔襲三百里,護送8000支槍抵百色。12月11日,右江蘇維埃政府成立,紅七軍誕生。張云逸任軍長,鄧小平任政委,韋拔群任第三縱隊司令——這支以壯族子弟為主的部隊,成為根據(jù)地鋼鐵長城。
三、千軍托付:軍旗與百人的堅守
1930年秋,國民黨調(diào)集三萬兵力“圍剿”右江。10月2日,紅七軍整編為19、20、21師,韋拔群任21師師長。此時中央指令:紅七軍主力北上遠征!
河池整編會上,韋拔群起身直言:“21師全部編入遠征軍!右江交給我?!?舉座皆驚——21師是他親手組建的子弟兵??!張云逸急勸:“拔群,留些骨干給你!” 韋拔群搖頭:“遠征更需要戰(zhàn)斗力。我留下軍旗和百余名傷員足矣,這里有革命根基,星火必可燎原!”
臨別那日,他將21師花名冊塞給張云逸。千余戰(zhàn)士跪別“拔哥”,哭聲震天。韋拔群解下自己的棉衣披在傷員身上,指著軍旗高喊:“看見這面旗,就看見紅七軍!”
四、血沃青山:最后一顆子彈留給自己
主力遠征后,韋拔群在右江絕境重生。他帶百余名傷員鉆巖洞、吃野果,用壯語編歌鼓勁:“木棉樹倒根不死,紅軍走了還要回!” 三個月重組赤衛(wèi)隊,1931年8月擴編為紅軍獨立第三師,兵力逾兩千。
1932年秋,白崇禧懸賞萬銀捉拿“匪首韋拔群”。10月18日夜,韋拔群因高燒隱蔽在東蘭賞茶洞。叛徒韋昂(其堂侄)假意送藥,趁其昏迷拔槍射擊。韋拔群犧牲前掙扎寫下血字:“革命不怕死……” 時年38歲。敵人將其首級懸掛東蘭城門示眾,當夜竟被百姓冒死盜走,埋于魁星樓下。
1934年中共二大,毛澤東提議為韋拔群默哀:“他雖只讀過半本馬列,但實踐照亮了半個中國!” 1999年,東蘭百姓將他藏顱處捐給烈士紀念館。玻璃柜中,那個曾震響壯鄉(xiāng)的頭顱,如今靜默如星——見證著“拔哥”用生命踐行的誓言:只要軍旗在,火種永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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