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長征

故宮文物南遷在樂山

劉海天

“故宮博物院”由郭沫若題字,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郭沫若和故宮的情緣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家鄉緣。

樂山故宮文物南遷陳列館主場館大門

郭沫若是四川樂山人,故宮在北京,二者怎么會有一段家鄉緣呢?這就涉及到中華民族一段悲壯的歷史——抗戰御侮保家衛國。上世紀三十年代,日寇不斷侵略中國,北平形勢危急。于是,故宮博物院的文物大量南遷,一部分輾轉來到四川樂山。

在如今的樂山市高新區安谷鎮,有一個宋祠大院。這是當年曾經存放故宮文物的七個地址之一,現在建成了樂山故宮文物南遷陳列館主館。在樂山故宮文物南遷歷史研究院的努力之下,一段苦難而輝煌的歷史展現在參觀者眼前。

樂山故宮文物南遷陳列館主館院內

整個建筑理所當然地是中式風格——它不但承載著全國抗戰的民族精神,也記錄著宋家祠堂的歷史歲月。大門上的“功侔魯壁”四個字,含義是“功績等同于魯壁藏書的貢獻”,對這個藏寶重地給予了高度的歷史評價。建筑內另有五個字“國寶的長征”,既道出了故宮文物南遷西進的重大歷史意義,也點出了這個陳列館的展陳內容。

石基木礎,斗拱飛檐,黛瓦白墻,紅花綠葉。看來簡單質樸的一圈二層小樓,圍成了一個安靜肅穆的文化院落。游客在時光歲月中,傾聽先輩無聲的吶喊,感悟前人不息的精神。

展示當年文物保護措施

國之瑰寶,烽煙南渡。在抗戰救國的歲月里,無數仁人志士抱定必死決心,赴湯蹈火共紓國難。比如抗戰名將張自忠曾經說過:“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故宮文物南遷的過程,是一版微縮的抗戰史,映射出恢宏大氣的中華精神。在護送寶藏的過程中,多少人不計自身安危也要守護民族珍寶,表現出時代激發出來的內心血性。

跋涉千山萬水,吃盡千辛萬苦,故宮國寶和護寶隊員來到樂山,把寶物安置下來。博物館里大量的文字、圖片以及仿制文物,詳細陳說著那段鐵血的傳奇,仿佛硝煙炮火就在眼前。

陳列館內的石鼓及文字展示

史料記載,秘存樂山的文物共計16647箱,其中安谷存放了9361箱,峨眉存放了7289箱。讓人感動的是,這么多文物沒有受到什么損失,也沒有什么丟失,創造了一項文保奇跡,也是一項抗戰奇跡。

文物來到樂山,并非放置不管,而是要進行嚴密和動態的科學保護。比如要遵循“五防”原則——防火、防潮、防盜、防蟻、防鼠。這些事說來容易做來難,當時可是下了很多真功夫的。四川地區氣候潮濕、雨量充沛、云霧頻繁,是白蟻、老鼠危害多發的地區。地方建筑也多為竹木結構,防火難度一直很大。再加上很多其他不利因素,故宮文物的保管遭遇了嚴重的挑戰。期間無數的過程已不可考,但是完美的結果有力地證明了華夏文明的堅韌、四川鄉親的忠貞。

歐陽道達舊居的田園風光

物質匱乏條件下的精神堅守,才更讓人感佩動容。以當時當地的條件,要做好文物守護真是難上加難。但是人們沒有退縮,而是就地取材、土法上馬,盡最大可能保護這些藝術珍寶。竹簍、銅鑼、蓄水缸、震旦滅火器、泡沫滅火器……這些在今人看來簡陋得令人心酸的消防設備,在當時已經是窮盡才思物力。這種壯舉,和抗日軍民用大刀長矛對抗日寇的飛機大炮,有著同樣的精神內核。這就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血脈聲音。

為了增加文化保護的趣味性并普及文博知識,這里設計了一些有意思的展示內容。比如結合石鼓文,館里展示了一些日常文字的古代寫法,引發了游客們的興趣。

歷史舊居風景如畫

“山靈笑我多事,今夕與君談詩。”這是當年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贈送給峨眉果靈和尚的詩句。二人在共赴國難的過程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展示出國難當頭一體抗戰的愛國風骨。

歐陽道達,這個名字充滿了中國哲學的智慧,也是一個很好的“諧音梗”。他曾任故宮博物院文獻館科長,后任故宮博物院樂山辦事處主任。他在安谷的舊居目前還保留著,離宋祠不遠。在和暖陽光照耀之下,幾間川西民居風格的房子靜靜佇立。門前菜畦如碧,頭上藍天如洗,曾經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如今濃縮靜默成了一幅美麗的田園詩畫。步入室內,唯覺簡陋質樸,可以安神靜心。遙想八十幾年前,仁人志士們為護國寶,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工作人員擦拭石碑

在抗戰中,歐陽道達護送的文物,到達了上海,到達了南京,到達了樂山。都是安然抵達,沒有損失。這個功績,是對他名字的最好詮釋,也是對他人生的最大安慰。為國護寶,以身證道,這樣的忠義愛國精神,引領著后世國人奮斗報國的志向。

在抗戰時期,四川彰顯了戰略腹地的重要地位。在新時代里,四川的戰略腹地屬性更加突出。賴有前輩先烈,中華河山無恙。今日奮進新程,致力偉大復興。可以告慰先輩的是,今日中國再也不必顛沛流離地護寶長征了,而是開啟了奮發有為的華夏新長征。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文/圖:劉海天(人民網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