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揭曉的白玉蘭獎提名名單上,《慶余年2》《我的阿勒泰》等熱劇風(fēng)光入圍,靳東、王寶強、劉亦菲、楊紫等流量與實力派的名字赫然在列。
可翻遍名單,觀眾愣是沒找到廖凡和他主演的《宿敵》——這部豆瓣開分8.5的懸疑劇,連個“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席位都沒撈著。
更荒誕的是,這位手握柏林電影節(jié)銀熊獎的中國首位國際影帝,從業(yè)28年竟從未在國內(nèi)三大獎中斬獲任何獎項! 當流量明星靠熱搜刷屏?xí)r,廖凡正用一張“零獎狀”的成績單,撕開了內(nèi)娛“演技評判體系”的遮羞布。
戲比天大
提及廖凡的出身,足以讓許多人艷羨,其父廖丙炎,身為國家一級演員,湖南省話劇團團長,手握話劇界的頂級獎項“金獅獎”和“文華獎”,堪稱藝術(shù)巨匠,母親同樣身處演藝圈,專攻舞臺服裝設(shè)計。
按理說,在這樣的藝術(shù)氛圍中成長的他,理應(yīng)成為溫文爾雅的藝術(shù)才俊,然而,廖凡卻偏要走“野路子”,青春期的他,宛如一匹脫韁的野馬,逃課、打架、泡錄像廳,騎著“鬼火”在街頭橫沖直撞,那股叛逆勁頭,九頭牛也拉不回。
但正是這股“野”勁,背后卻隱藏著對表演的深沉癡迷,待到考學(xué)之際,他以專業(yè)第一的成績考入上海戲劇學(xué)院,與李冰冰、任泉成為同窗。
在校園里,廖凡依舊是個“異類”,當同學(xué)們削尖腦袋爭名逐利、忙于接廣告拍小戲時,他卻如苦行僧般,埋頭于排練室,對著空氣也能揣摩半天戲份,他不喜熱鬧,寡言少語,那股湖南人特有的“軸”勁,讓他對任何事物都力求鉆研透徹,不達目的不罷休,因此被同學(xué)們戲稱為“戲瘋子”。
話劇苦旅
畢業(yè)后,上海戲劇學(xué)院向他拋出橄欖枝,欲聘其為教員,這對多數(shù)人而言,無疑是天降良機,然而,廖凡卻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孟京輝的實驗話劇團。
彼時的實驗話劇,與“風(fēng)光”二字毫不沾邊,排練場地,不是悶熱如蒸籠的書店倉庫,就是鼠患成災(zāi)的破舊民房,一場戲下來,演出費有時僅兩百元,觀眾寥寥無幾,掌聲甚至不及臺上演員多。
換作他人,或許早已放棄,但廖凡卻樂在其中,他對話劇的愛,純粹至極,孟京輝對他贊譽有加,稱其在當代話劇表演領(lǐng)域,技藝堪稱頂尖。
正是這段看似“自討苦吃”的經(jīng)歷,將他的演技磨礪得爐火純青,也使他那顆易浮躁的心得以沉穩(wěn),他領(lǐng)悟到,優(yōu)秀演員與舞臺大小、觀眾多寡無關(guān),關(guān)鍵在于心中那團火焰是否熾熱。
是金子也得等風(fēng)來
話劇舞臺的錘煉,若想在影視圈發(fā)光,還需跨越重重關(guān)卡,廖凡的長相,并非時下流行的俊朗小生,加之他那股不擅鉆營的“軸”勁,令他在影視圈屢屢碰壁。
1998年,那部紅遍全國的《將愛情進行到底》,捧紅了李亞鵬、徐靜蕾,而他飾演的“純情雨森”,卻如石沉大海,泛起幾圈漣漪后便再無波瀾。
隨后,《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中,陳坤、陸毅、孫紅雷紛紛嶄露頭角,他扮演的心狠手辣的反派吳伯平,雖讓人咬牙切齒,卻仍未使他擺脫“戲紅人不紅”的困境。
那段時間,他常因“形象問題”被導(dǎo)演拒之門外,即便有幸獲得角色,也多是些不起眼的配角,但他猶如一塊璞玉,終有人識得其價值,一些專注于文藝片的導(dǎo)演,開始留意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zhì)。
2004年,電影《綠帽子》助他摘得新加坡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男主角桂冠,這是他演藝生涯的首個重量級獎項,緊接著,《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中那個偏執(zhí)至極的角色,又讓他躋身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提名之列,這些作品雖未使他一夜爆紅,卻一步步夯實了他“實力派”的口碑。
貴人提攜
真正讓廖凡走進大眾視野的,非姜文莫屬,一部《讓子彈飛》,廖凡將那個既匪氣又講義氣的麻匪老三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即便身邊有姜文、葛優(yōu)、周潤發(fā)等巨星環(huán)繞,他依舊光彩奪目,至此,觀眾終于記住了這個名叫廖凡的演員,他既非小白臉,亦非傳統(tǒng)硬漢,而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正當事業(yè)蒸蒸日上之際,命運卻與他開了個玩笑,拍攝《一步之遙》時,一場馬戲令他摔成重傷,肩膀粉碎性骨折,打入十二根鋼釘。
那段日子,肉體的疼痛尚可忍受,內(nèi)心的迷茫與懷疑卻更令人煎熬,多年的堅持,究竟為了什么?難道就此認輸?
在他最低谷、最灰心之際,始終有一人默默支持,不離不棄,那便是他的妻子霍昕,霍昕在編劇圈頗有名氣,周星馳的《功夫》、《西游·降魔篇》等佳作,編劇欄均有她的名字。
兩人初識于《將愛情進行到底》的拍攝現(xiàn)場,霍昕擔(dān)任編劇,當時僅是工作關(guān)系,多年后因電影《好奇害死貓》再度合作,才真正擦出火花,在廖凡養(yǎng)傷、事業(yè)停滯之時,霍昕選擇與他共度難關(guān),這份深情厚誼,勝過任何靈丹妙藥,賦予廖凡重新站起的勇氣。
喧囂之外守本心
愛情的滋養(yǎng),加之骨子里的不屈,傷愈復(fù)出的廖凡,終于迎來了屬于他的高光時刻,2014年,電影《白日焰火》向他拋來橄欖枝,據(jù)悉,張自力一角原定由黃渤出演,陰差陽錯之下,最終花落廖凡。
他緊緊抓住這次機會,如餓狼般饑渴,為塑造那個頹廢潦倒的前警察形象,他徹底顛覆自我,增肥二十斤,煙酒不離身,將自己“腌制”成角色應(yīng)有的模樣,這份近乎自虐的投入,換來了沉甸甸的回報——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男演員“銀熊獎”!
他成為首位獲此殊榮的華人演員,那年,他四十歲,入行已十六載。
柏林影帝的光環(huán),瞬間將他推向聚光燈下,片約紛至沓來,換了旁人,或許早已飄飄然,但廖凡依舊故我,那股“軸”勁絲毫未減,挑選劇本,琢磨角色,依舊一絲不茍,甚至更為較真。
無論是《師父》中拳腳生風(fēng)的武者,還是《邪不壓正》里令人恨得牙癢的反派朱潛龍,亦或是網(wǎng)劇《沉默的真相》中眼神銳利的老刑警嚴良,他總能將角色咀嚼透徹,再以獨特方式呈現(xiàn),令人信服。
有趣的是,這位國際影帝在國內(nèi)主流獎項上,卻常扮演“陪跑”角色,真正獲獎寥寥,然而,這似乎并未影響觀眾對他的喜愛。
在這個熱搜頻刷、流量明星更迭不斷的娛樂圈,廖凡始終保持一份旁觀者的冷靜,他不喜炒作,鮮少參加綜藝節(jié)目,社交媒體也疏于打理,除卻新作宣傳,鮮少露面,這份低調(diào),或許是他未能“大紅大紫”的原因之一,但也正是這份對演藝的純粹與執(zhí)著,為他贏得了“無冕之王”的美譽。
獎杯再多,終有蒙塵之日;名氣再大,亦有退潮之時,廖凡以自己的方式詮釋:演員,終究靠角色立足,憑作品發(fā)聲,這份在喧囂中堅守的“軸”勁,比任何光環(huán)都更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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