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新聞網
中新網北京6月5日電 (記者 高凱)以臺風作為人生隱喻,香港則成為這一番文字中最重要、不可片刻缺席的舞臺——在程皎旸小說集《打風》中,香港敘事不局限于地域特色,更于其上以淋漓呈現出人物在自身處境下的精神狀態。
從茶水間到地鐵站,從游艇會到西貢漁村,《打風》聚焦生活在香港的人們的生存狀況,個中細節頗具現實感,然而與此同時,其中又加入了許多超現實元素——老人的駝背可打開變成房子(《紙皮龜宅》),生出刺的男孩(《海膽男孩》),手背長出條形碼的新媒體小編(《條形碼迷宮》)等,程皎旸以極具想象力的魔幻設定,描摹出現實人性的復雜與掙扎。
小說集《打風》。出版方供圖
荒誕性、不確定性和人物命運的不可知,構成了程皎旸香港都市寓言的新書寫。從武漢到北京,再到自18歲求學開始的香港生活經歷,對于青年作家程皎旸而言,一座城市就是一種生存狀態、一種日常心情。“張愛玲、李碧華……關于香港的故事很多,我喜歡把自己在文學作品中看到的與自己在真實生活中感受到的對照起來”,程皎旸把這種認知中的自己比作《開羅紫玫瑰》中的塞西莉亞,“很復雜、很奇妙”。
通過大量觀看TVB劇集、與香港同學進行語言交換、做普通話家教等方式,程皎旸的粵語習得過程,正是一段與香港深度融合的歷程。在適應香港的同時,程皎旸發現了香港,也發現了新的自己,在一種積極融入的狀態下,這位年輕作者作為香港的“他者”,逐步闖進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心臟。
作品集的名字《打風》或就可看作程皎旸對香港的個人解讀的最佳注腳。
香港的臺風總是裹挾著魔幻與現實的雙重意味。當8號風球高懸,這座垂直城市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程皎旸直言,《打風》最初的命名正是“8號風球”,“打工人的竊喜與失落都藏在臺風路徑里。”這座城市的生存哲學已呼之欲出:人們既渴望風暴帶來的喘息,又清醒認知“半天假期”終將結束。
“香港人面對災難有種奇異的平靜,就像書中角色遭遇人生颶風后,依然要擠進早高峰的港島線。”這種韌性,被程皎旸視作香港的集體潛意識。“之所以后來決定叫做‘打風’,一方面粵語的說法更貼合香港的氣質,另一方面,比起‘8號風球’,‘打風’不僅是對臺風的稱呼,它帶著無奈但又不屈的情緒。”
于是,《打風》以這場城市與人生的雙重風暴為切口,剖開香港的褶皺:十一個發生在香港不同角落的故事,涵蓋了愛情、友情、職場、家庭等多個主題。
翻開《打風》,粵語詞匯如藤蔓般纏繞敘事。“返工”“食咗未”等方言不僅是地域標識,更構成某種隱秘的文化密碼。在程皎旸看來,“返工”一詞,精準傳達出香港人緊湊忙碌的工作節奏,體現出這座城市高效運轉的職場文化;“食飯”相較于“吃飯”,更具生活氣息,凸顯出香港獨特的市井氛圍。這些粵語詞匯,如同城市的鮮活細胞,讓讀者真切感受到香港的地域特色和生活質感。
程皎旸。受訪者供圖
作為新移民,程皎旸的文字被認為為香港書寫帶來了特殊價值。她的早期作品《螺絲起子》以新移民少女的視角,觀察香港社區的人和事,如果說彼時的她對香港的觀察是疏離的,那么隨著在香港生活時間的增長,她的創作已經完成了從“他者”化作沉浸的過程。
誠然,香港的各個角落布滿了或神秘或充滿生動煙火氣的故事,但故事只是程皎旸小說的一個元素,這位年輕作者通過作品中時斷時續、時虛時實的敘事線索,呈現的是人物在自身處境下的精神狀態。在《打風》中,玻璃幕墻、地鐵上蓋、泳池等高頻意象,呈現出一個既真實又魔幻的香港。“比如泳池,在香港不少小區都有,從公寓窗戶往下看,它就像城市中的一小片海”,程皎旸說。
在程皎旸看來,香港就像一個變幻無窮的萬花筒,每一個街角都有不同的故事,這樣魔幻的氣質,令關于它的一切永遠讓人有”意猶未盡”之感,而她自己,恰以獨具自身敘事特色的都市寓言呈現出了這種感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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