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高考首日,北京潞河中學考點外,考生們爭相觸摸車牌為“WK985”的車輛;南京某中學教師集體穿旗袍送考;韋東奕社交賬號下,數萬條留言祈求“沾韋神智慧”。這些被冠以“玄學”之名的行為,再次引發輿論爭議。
有人斥其為“迷信狂歡”,有人痛心于“價值扭曲”,但若跳出非黑即白的批判框架,會發現這些現象本質是一場全民參與的心理療愈儀式,與其上綱上線,不如以更寬容的視角理解其社會意義。
高考作為“人生第一考”,承載著個體命運轉折與家庭階層躍遷的雙重壓力。當考生穿旗袍寓意“旗開得勝”、摸車牌祈求“985保底”時,這些行為與古人科舉前“祭孔”“拜魁星”的儀式并無本質區別,都是將不可控的焦慮轉化為可感知的希望。
這首先是一種心理暗示,心理學中的“具身認知”理論表明,特定行為能反向影響心理狀態。穿紅色衣服的考生,因色彩刺激可提升多巴胺分泌;觸摸金屬車牌的動作,能通過觸覺反饋增強掌控感。這些操作雖無實證依據,卻符合人類應對未知的本能反應。
當然也是社會壓力的具象化,在“雙減”政策下,教育內卷并未緩解反而加劇,家長為孩子購買“狀元糕”“定勝糕”,實則是將教育競爭焦慮投射到消費符號中。正如社會學家鮑曼所言:“消費主義將不可量化的焦慮包裝成可購買的商品。”
古代考生赴考前要“沐浴齋戒”,如今演變為考前吃“聰明蛋”;科舉時代的“魁星點斗”演變成轉發“錦鯉楊超越”。這種變遷不是文化退化,而是傳統符號在數字時代的創造性轉化。
韋東奕社交賬號下的留言祈福,本質是“賽博香火”的延伸。數據顯示,其賬號開通首日收到超10萬條“求押題”“求保佑”留言,這種“云端許愿”與寺廟燒香具有相同的社會功能,通過儀式感消解不確定性。
揚州某中學家長用粽子擺成“高中”造型,雖被批“形式主義”,但孩子頂粽子時眼里的光,恰是壓力釋放的證明。這類行為若未傷害他人,應被視為無害的情感表達。但當“高考玄學”異化為產業鏈,便需警惕資本對焦慮的收割。某商家推出的“文曲星能量筆”售價299元,宣傳語稱“沾文昌帝君靈氣”,此類營銷已涉嫌虛假宣傳,需監管部門介入。
當社會不再將“清北錄取”等同于人生勝利,考生自然不必靠摸車牌尋求心理安慰。德國職業教育雙元制下,技術工人與大學教授收入差距不足20%,這種平等認知值得借鑒。
從穿旗袍到摸車牌,從燒香拜佛到韋神留言,高考玄學現象如同社會情緒的溫度計,測量著時代的集體焦慮。與其將其妖魔化為“愚昧迷信”,不如承認其作為心理緩沖帶的價值。畢竟,在高考這個人生重要節點上,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知識儲備,更是一份直面未知的勇氣,這份勇氣,或許就藏在長輩的一句“摸摸車,定乾坤”的絮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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