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悅，29歲，家里催婚催得厲害。尤其是我媽，一天三遍“你都快三十了，還不找對象”，搞得我壓力山大。好在我姑姑疼我，從小跟我感情就深。她一直安慰我說：“緣分這事急不得，該來的總會來。”

那天，她給我打電話，“悅悅，姑給你物色了個不錯的小伙子，是我老同學的兒子，叫周然，人老實，事業也有起色，人長得也挺精神，你見一見？”

我想著也好，省得每天應付我媽嘮叨，就答應了。姑姑樂得直笑，說：“那周末你過來吃飯，我把他喊來。”

到了周末，我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件碎花長裙，看起來溫婉有氣質。媽非要跟著來，說是怕我被“坑了”。

一進門，我就聞到了熟悉的飯香，姑姑做了一桌子菜，還擺上了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我們坐下沒幾分鐘，周然也來了。

“悅悅，這就是周然。”姑姑笑著介紹。

我抬頭看了一眼——身高還可以，穿著得體，眉眼溫和，一副書生模樣。

“你好。”我沖他點點頭。

“你好。”他略有些拘謹，但態度很誠懇。

飯桌上我們聊了些輕松的話題，周然說話有點慢，但很真誠。他提到自己開了一家打印店，是自己創業起家的，“掙得不多，但日子穩穩的。”

我媽一邊吃菜，一邊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她瞥了姑姑一眼，冷冷問：“你說他媽是你老同學？哪個學校的？”

姑姑一愣，“咱老一中啊，那會你不是轉學走了嗎？”

“姓張的？”我媽放下筷子。

姑姑點頭，“對，張淑芬。”

我媽當即臉一沉，“那這門親事，甭談了。”

“媽！”我瞪大眼睛，“你這什么意思？人家小伙子哪不好了？”

我媽站起來，盯著我姑冷聲說：“你明知道我當年就是被張淑芬害得轉學，你還把她兒子介紹給我女兒？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傻了，飯桌上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姑姑滿臉尷尬，“小雪，都這么多年了，當年的事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錯吧？你也該放下了。”

我媽冷笑，“放下？她當年在背后造我謠，害得我名聲全毀，還差點被學校勸退，我一輩子都沒原諒她！”

我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段往事。我急了：“媽，那是你們的恩怨，跟人家兒子有什么關系？周然人挺好的。”

我媽拍桌子，“不行！我絕不讓你跟她家沾親帶故！”

姑姑臉色也不好看了，站起來回擊：“林小雪，你怎么能這么不講理？悅悅都快三十了，我好心幫她介紹對象，你卻因為幾十年前的舊賬，把我一頓數落？”

“你當初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媽是誰？”我媽質問。

“我怕你反應過激，想等見面再說嘛。”姑姑低聲。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我媽指著她，“從今兒起，咱們兩家斷絕來往！”

我一下站起來，“媽，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這是一輩子的仇！你想嫁給仇人的兒子？我不同意！”

飯沒吃完就散了。回家的路上，我和我媽大吵了一架。

“媽，你能不能別這么極端？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見面，可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能管你！”

“可你的人生和我的是兩碼事！我喜歡周然，真的很喜歡。”

她冷哼了一聲：“那你就跟他去過你想要的日子，以后別來求我。”

我徹底被氣哭了，一路回家一句話都不想說。

接下來幾天我沒聯系姑姑，也沒聯系我媽，我腦子里亂成一團。周然倒是發了幾條微信問我：“你還好嗎？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我回他：“不是你的錯，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那幾天，我一個人想了很多。家人之間的恩怨到底該不該綁架下一代？我媽一輩子都沒放下的仇，值得影響我整個人生嗎？

一周后，我約了周然出來。

“對不起。”我先開口。

“你沒做錯什么。”他苦笑，“我媽聽我說了那天的事，也挺難受的，說她年輕的時候確實做錯了不少事，現在老了才明白，傷害別人遲早會報應到自己孩子身上。”

我低頭默默點了點頭。

“你媽要是真那么恨我們家，我也不勉強你。”他說得坦誠。

“可我不想放棄你。”我輕聲說。

周然眼睛一亮，接著緊緊握住我的手。

最終，我決定自己搬出去住。雖然我媽一開始氣得不行，連話都不肯和我說，但時間慢慢撫平了一切。

有次我爸偷偷來找我，說：“你媽嘴硬心軟，最近總在翻你小時候的照片。”

再過幾個月，我媽突然給我打了電話，冷冷地說了一句：“哪天有空，把那小子帶回來看看吧。”

我聽著那頭她咕噥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你。”

我笑著掛了電話，淚水卻忍不住滑落。

這一切，或許還要感謝我那一直被誤會的姑姑。若不是她的堅持，我的人生也許就被一段陳年往事困住了。

人這一輩子，有些仇怨該放就放了，否則苦的，不是仇人，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