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不是帶著榮耀,不是衣錦還鄉。
2015年,周云麗放棄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公辦教師“鐵飯碗”,選擇回到大山深處的女子高中,很多人說她“傻了”,一個穩定體面的正式工作不要,去一個工資不高、條件清苦的臨時崗位?但這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決定,卻是她人生最重要的選擇。
那么現在周麗云后悔了嗎?她又為何做出這個決定?
被生活揍了一拳
1993年,周云麗在云南華坪一個窮鄉僻壤出生,而母親生她時就去了,父親得了小兒麻痹,走路都困難,一家人,靠著父親那雙不方便的腿,在山里巴掌大的薄地上刨點吃的。常常是揭不開鍋。
小時候的周云麗和姐姐,沒過過幾天舒坦日子,小小年紀就得幫襯家里。除了上學,其他時間都在干活,喂豬,砍柴,到山下挑水,什么累的臟的活都搶著干,生怕讓父親太辛苦。
然而生活的苦難遠遠沒有停止,在六歲那年,一場意外,讓她瞎了一只眼,身體的缺憾,家里的貧困,好像都在告訴她,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
可周云麗的父親,身上有股勁兒,他自己沒多少文化,卻認準了一點:讀書是走出大山的唯一路,盡管家里窮得叮當響,欠了一屁股債,有人勸他,要不把女兒嫁出去換點彩禮?但他寧可出去借錢,也要供兩個女兒讀書。
父親的這份信念,像顆火種,落在了周云麗心里,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
初中畢業,姐妹倆都考上了高中,可學費太貴,家里實在拿不出來,姐姐站了出來,說要去外面打工,供妹妹讀書。就在這時候,一線希望出現了。
山里突然照進來一束光
那是2008年,張桂梅校長創辦了華坪女子高級中學,這學校專門收貧困山區的女孩子,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學費、住宿費、飯錢,全免!這對周云麗和她家來說,簡直是做夢一樣的事,姐姐也不用輟學了,可以和她一起去。
父親,那位平時步子邁得艱難的父親,那天像是有了神力,拖著病腿,帶著姐妹倆,走了好幾里山路,到了女高門口,衣服都汗透了。
迎接她們的,是張桂梅校長,她沒說什么客套話,只一句:“來了就好,這里就是你們的家。”這句話,暖得周云麗心里酸酸。
作為女高的第一批學生,周云麗遇到了影響她一生的人,張校長不是一般的校長,她就像一盞燈,燃燒自己,照亮了山里孩子的路。
她關心每一個學生,不光是學習,還有生活和心理,知道周云麗家特別困難,張校長免了她所有費用,連回家的車票都包了。
張校長每天都和學生一起,早上起來領操,晚上查寢,她的手關節因為常年操勞,腫得變了形,纏滿膏藥。走一步都疼,可她從沒停下過,她反復講一句話:“女孩子要爭氣,得走出去!”這句話像鋼印一樣,刻在了周云麗心里。
于是她更拼命了,天不亮就起來背書,晚上宿舍熄燈了,就貓在走廊借著一點微光做題,以前讀書只是想自己能離開大山,掙點錢,現在,她有了一個更大的念頭:通過教育,去改變更多山里女孩的命運。
回家的召喚
她努力沒有白費,2011年,周云麗考上了云南師范大學,拿到通知書那天,眼淚止不住地流。這是多少年的盼望啊。
大學四年,她依然是那個拼命姑娘,她知道自己能走到這兒,全靠張校長和女高的栽培,不能辜負這份恩情。
到了2015年畢業的時候,周云麗的人生路口來了個大轉彎,她考上了公辦教師,在寧蒗縣一中拿到了正式編制,這份工作,穩定,體面,是無數人擠破頭想要的“鐵飯碗”。這意味著她真的走出大山了,她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可就在她準備去報到的時候,母校華坪女高的消息傳來了,學校特別缺數學老師,一邊是鐵飯碗,是安穩的前途。一邊是生養她的地方,是張校長,是那些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基礎薄弱、渴望知識的山里女孩。
她知道那些孩子需要什么,她們需要一個懂她們、拉她們一把的老師,這兩種選擇,像兩股力量在她心里拉扯,掙扎了很久,一整夜都沒睡。最后,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決定——放棄寧蒗一中的編制。
回到華坪女高,當一個臨時老師,工資不到兩千塊錢,父親、親戚朋友,都覺得她是不是傻了。這跟到手的安逸比起來,簡直荒唐,但周云麗心里清楚,這不是退步。這是她對自己內心最重要的東西,做出的選擇。
種下更多希望
22歲,她重新踏進華坪女高的校門,這次,她是老師了,肩上的擔子不一樣了。她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全力,不辜負張校長和母校。
學校條件比她讀書時好了些,但跟城里的中學沒法比,她的代課老師工資,跟有編制的更不能比。她沒想這些。心里想的只有怎么教好學生。
山里的孩子基礎普遍薄弱,尤其是數學,她就一點一點,從初中知識開始補,琢磨著怎么把難懂的數學講得簡單有趣。
下了課,她就泡在辦公室查資料,問老老師,常常弄到半夜。她知道這些孩子苦日子過多了,心里可能藏著很多事。
她抽出時間跟她們聊天,做知心姐姐。鼓勵她們,給她們打氣,有的學生家里實在太難,想輟學。她就像當年的張校長那樣。
翻山越嶺去家訪,苦口婆心勸孩子回學校。有時甚至自己掏錢墊學費,張校長寫著“讀書改變命運”的紙條,她一直貼在宿舍墻上,那是她的力量。
周云麗的付出,學生們看得到。她們喜歡這個理解她們的老師。她的班級,數學成績后來在縣里數一數二。
更多女孩因為她,看到了知識的力量,更堅定要走出大山。早上六點,天剛蒙蒙亮,她就和學生一起跑操,早讀,晚上,辦公室燈亮著,是她改作業,備課,給家長打電話。批改本上那些寫給學生的鼓勵的話,備課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都是她用心的證明。
張校長不擔心了
一晃,周云麗在華坪女高已經待了十年,她一批批學生考上大學,去了北京,上海,去了全國各地。
有的成了醫生,有的成了警察,還有的,像她一樣,回到了山里,成了老師,看著孩子們笑,看著她們用知識改變了人生,周云麗覺得值了。
她說,這比她一個人過得再好都有意義。她從沒后悔過當初放棄編制的決定。她的目標,是要成為“第二個張桂梅”。
在這個很多人都想往高處走,找個安穩地方“躺平”的時代,周云麗的選擇顯得特別珍貴。她原本可以輕松一點。
但她偏偏選了這條最難走、最需要付出的路。以前是張桂梅這棵大樹“搖醒”了她這棵小樹。現在,她自己成了那棵樹,去搖動更多的樹,推動更多的希望。
她身上,流淌著張桂梅校長的精神——不計回報地去付出,讓教育成為改變命運的利器。她用自己的十年,讓更多人相信,真正的價值和光芒,不在于你站得多高,而在于你能照亮多少人。
張校長說她老了,但有周云麗這樣的年輕人在,她很放心。這個放棄鐵飯碗的女老師,用她的人生,在大山的彎彎繞繞里,寫下了關于教育,關于傳承,最動人的故事。她沒有大城市的繁華生活,但她活出的光芒,最耀眼。
本文信源:環球網《特別策劃丨“我想成為像張桂梅一樣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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