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趙旭騰：《版圖之枷：軍事后勤視野下的明代國家興亡》后記，2025年5月，山西人民出版社·溯源。感謝出版社授權發布。

后　記

當這本書的寫作進入尾聲時，我不禁回想起初中二年級的某個中午。彼時的我，正拿著一本類似《中學生天地》的雜志，讀著一篇名為《吃飯問題》的文章，邊看邊吃著學校食堂煮的半生半熟的青菜。文章中描繪的各類軍糧，例如拿破侖的罐頭、德國人的牛肉，似乎可以增加寡淡午飯的滋味，而書中“饑餓是古代士兵的頭號殺手”，更是給了我一點小小的震撼，間接開啟了我的寫作之路。

少年時期的我，體育課屢屢不及格，但是對軍事題材卻有著濃厚的興趣。一來我的大舅是一名優秀的海軍軍官，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二來閉路電視的時代，電視節目選擇不多，電視里有什么看什么，父母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大概是幼兒園時期，我就在被窩里陪父母一起看當時剛剛播映的《三國演義》。在我的認知里，古代士兵的頭號殺手當然是關云長的刀、趙子龍的槍，抑或是赤壁之戰中那漫天的火箭，至于諸葛亮歷次北伐，屢因糧盡而還的遺憾，則是無法體會的。等到本科一年級，古代史老師一句“要是把食堂都關了，你看學校還能不能開得下去”的玩笑話，讓我再次燃起了對中國古代軍隊吃飯問題的興趣。因此寫了一篇《漫話古代軍糧》的雜文，有幸被新華社解放軍分社刁煒編輯相中，刊登在《世界軍事》雜志上。對軍糧問題的研究，是我科普寫作的起點。

2022年年底，當我還沒從世界杯回過神時，接到了山西人民出版社崔人杰兄的電話，問我是否愿意參與“溯源”系列的歷史通識寫作。面對這天大的“餡餅”我自然是一口應承下來，報上了古代軍糧的選題。我的本意是深入研究一下古代軍糧的種類，看看古代軍人的菜譜上究竟有些什么。無論何時，“美食”都是一個有趣的話題。但是通過前期的資料搜集與整理，發現這個命題過于宏大了，以我的學識，斷然是不可能將先秦到清代的軍糧問題研究清楚的。因此我轉而將目光放在了更為具體的問題上：軍糧問題對于一個朝代興亡的影響。因為我在“保存朱明一代的直接史部”的天一閣博物院工作，因此我選擇了明代作為研究的對象。在正式寫作之前，我從《明實錄》等史料中攫取資料，先做了一個資料長編。等長編做完，發現歷史與自己的設想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我本身是想做一個“有趣”的讀物，但史料中展示的顯然是明代軍士的血淚史，即使是我認為最有趣味的軍糧種類，在今天看來，這些軍糧根本與“美食”二字毫無關系。也終于理解了二十年前那句“饑餓是古代士兵的頭號殺手”的深意。因此，最終定下了“版圖之枷——軍事后勤視野下的明代國家興亡”的題目，希望能從軍事后勤的角度闡釋明代國家興亡與疆域變遷背后的經濟因素。

這本書從立項到出版，要感謝山西人民出版社梁晉華總編輯的支持；“溯源”系列的負責人崔人杰兄給了我很大鼓勵，更給了我充足的時間，讓我能從容地完成書稿；責編吉昊老師對全書進行了認真校對，改正了很多因為我粗心大意而造成的錯誤；陳婷老師三易其稿，設計出了我認為是最棒的封面。還有黃博老師，不吝揮毫，為本書題寫書名，令我喜出望外。

在此，我要特別感謝我的導師華林甫教授。在人民大學讀研的三年里，華老師對我認真指導，嚴格要求，尤其是告訴我“最笨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讓我踏踏實實找史料、做研究。而當我忐忑地提出為本書作序的請求時，華老師沒有絲毫猶疑，欣然允諾。而本書的插圖，也是以華老師《中華文明地圖》中的明代圖組為底圖繪制的，老師的言傳身教和鼓勵，是我能夠完成本書的重要動力。同樣感謝的還有中央民族大學的彭勇教授和江西師范大學的方志遠教授，兩位老師不吝筆墨，慨然推薦，字句間的深邃洞察與真摯勉勵，不僅為書稿添上點睛之筆，更賦予我繼續前行的力量。

同時，要感謝我的妻子顧喬娜對我寫作的支持和鼓勵；感謝我的父母，從千島湖趕到寧波幫我照顧孩子；他們的付出讓我可以在下班后安心寫作。也要感謝天一閣博物院，為我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環境，劉云、劉曉峰兩位老師不厭其煩聽我講述寫作時的心得，并給予寶貴的建議；張晶晶、趙夢潔、吳雨琪等同事對本書的“催更”，敦促我加快進度。當然，最需要感謝的是各位讀者，在這個知識碎片化的時代，每一位閱讀書本的讀者，都是我們創作的不竭動力，希望這本書能夠讓大家喜歡。

趙旭騰

2025年3月于天一閣待訪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