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無字

WWDC 2025，蘋果不再“畫餅”AI，而是大改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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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2025年6月10日舉辦的蘋果WWDC全球開發者大會開幕主題演講上，蘋果宣布，全平臺版本號統一以年份命名，iOS、iPadOS、macOS等新系統的后綴統一變為“26”。

與命名統一相同步，蘋果各大操作系統也采用了相同的“Liquid Glass”設計語言。蘋果人機交互設計副總裁Alan Dye表示，“visionOS的真實感和豐富性讓我們大受啟發。為了把純數碼的東西變得生動自然，我們啟用了一種富有表現力的新材料‘Liquid Glass’”。該設計語言可以折射光線，并根據內容和上下文變化而呈現不同的光澤，“令軟硬件更加和諧、統一”。

自2013年iOS 7系統問世并采用扁平化設計語言以來，蘋果在這條設計道路上已前行了十二年。此次全面啟用“Liquid Glass”設計語言，標志著蘋果在設計領域迎來全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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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資本市場對蘋果革新操作系統界面的舉措反應冷淡。美東時間6月9日，蘋果股價下跌1.21%，報收201.45美元/股，市值蒸發約368億美元。

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蘋果并未迎合時代的發展趨勢，帶來革命性的AI功能。前魅族科技副總裁、怒喵科技創始人兼CEO李楠認為，在理想同學可以控制理想汽車大部分功能的背景下，“再‘非常興奮’的談論什么毛玻璃效果更加透明了，所有平臺的人機交互邏輯更加統一了這些‘重大進步’或者‘史詩級更新’。非常的可笑。”

剁椒Spicy認為，此次WWDC，蘋果確實沒有在AI層面帶來太多驚喜，但其UI層面的變化也絕非虛有其表。作為一家消費者導向的科技公司，蘋果十分清楚市場的訴求，往往耗費數年時間從設計、功能、體驗等維度入手，布局某一功能。因此，蘋果加碼“Liquid Glass”設計語言的舉措，需要結合其他維度的變化進行系統性觀察。

盡管蘋果宣稱，“Liquid Glass”設計語言可以“營造更加生動的體驗，讓用戶用起來更加愉悅”，但剁椒Spicy發現，普通用戶對“Liquid Glass”的接受度十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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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iOS 26 丑”的話題登上微博熱搜榜，截至發稿收獲3.5萬討論量、5190.3萬閱讀量。諸多網友均發文稱，“iOS 26丑得令人發指了”“iOS 26真的有點丑，被調侃像原生安卓主題真的一點都不夸張”“一夜回歸到了Windows Vista時代”“iOS 26真的太像安卓主題了，而且還是那種很不好看的安卓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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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有專業用戶喜歡iOS 26的設計語言。6月10日，realme UI產品經理康達在社交媒體發文稱，“改了總比不改有進步，并且蘋果的設計語言確實是領先的，這次的視覺更新在某些場景上我還挺喜歡的。”

事實上，iOS 26因大改界面而遭遇如潮的惡評并非孤例，由于用戶已習慣傳統界面，諸多國民級系統或軟件UI變革時，都曾引發輿論海嘯。比如，2024年9月iOS 18正式版上線時，話題“iOS 18還我媽生相冊”“iOS 18好丑”就同時登上微博熱搜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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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2019年1月，微信推出7.0版本，整體UI變白，功能按鈕、聊天窗口、列表排布等也都變得更加“輕巧”。因界面迎來巨變，諸多用戶紛紛在社交媒體平臺吐槽稱，微信7.0“丑出天際”。

對此，2019微信公開課上，“微信之父”、騰訊集團高級執行副總裁兼微信事業群總裁張小龍表示，新版微信推出前，自己先用了兩個月，逐漸適應了，并且不想回到老版本中，“產品需要適應這個時代，而不是說我們的用戶抱怨，就不去改變它了。”

事實上，作為“七星級產品經理”，張小龍的觀點，一定程度上也解釋了，為什么蘋果選擇在此時全面革新旗下操作系統的設計語言。

眾所周知，自2023年6月推出Vision Pro之后，蘋果就邁入了“空間計算時代”。對此，蘋果CEO蒂姆·庫克表示，“空間計算時代已經到來。Vision Pro是有史以來最先進的消費電子設備，其革命性且神奇的用戶界面將重新定義我們聯系、創造和探索的方式。”

盡管此后，iPhone等設備可以通過超廣角和主攝配合的方式拍攝“空間視頻”，但傳統設備的操作系統并未“空間化”，與visionOS有較強的割裂感。

圖源：蘋果

正如Alan Dye所言，“Liquid Glass”設計語言的靈感源于visionOS。通過玻璃、模糊、光影等特效，iOS 26、iPadOS 26、macOS 26等系統界面有了較強的空間感，很大程度上適應了“空間計算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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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止UI界面，iOS 26、iPadOS 26、macOS 26等系統的功能也擁有了一定的“空間計算”理念。比如，iOS 26相冊新增了2D圖片轉3D圖片的功能。使用的時候，僅需點擊圖片右上角的“SPATIAL SCENE”圖標，即可將普通圖片，轉化成擁有3D效果的圖片。

另一方面，參照扁平化的iOS 7為大屏iPhone以及小屏Apple Watch視覺減負的經驗，采用全新設計語言的iOS 26，或許也并不會僅僅賦能現有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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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彭博社記者馬克·古爾曼爆料稱，為慶祝iPhone誕生20周年，蘋果計劃于2027年推出折疊屏iPhone和20周年紀念版iPhone。據悉，20周年紀念版iPhone的代號為“Glasswing”，通過弧形玻璃邊緣與超窄邊框完美融合，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全面屏設計，與“Liquid Glass”設計語言如出一轍。

對此，Alan Dye意味深長地表示，“今天是個激動人心的日子，我們的設計美學從此開啟新篇，為我們產品的下一個時代以及您每天如何與他們互動奠定了基礎。”

由此來看，蘋果選擇在2025年中這個時間點，全面鋪開“Liquid Glass”設計語言，并非刻意追求與眾不同的形式主義，而是希望沿著“空間計算”的道路深耕，并為接下來的革命性iPhone做準備。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盡管理念足夠先進，但由于告別了成熟的設計，iOS 26等操作系統也面臨不小的爭議。

由于采用大量透明玻璃設計語言，容易造成視覺干擾，蘋果新一代操作系統的文字可讀性較差。對此，心光App開發者王禹效點評稱，“macOS 26簡直是可用性噩夢，實在想不通，這樣層層疊疊的全透明UI是怎么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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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也有更新到iOS 26開發者預覽版Beta的用戶在社交媒體平臺表示，iOS 26“實時渲染的功耗太大，卡頓發熱很多，手機電都充不進去，不建議升級。”無獨有偶，一位使用MacBook Air M4的用戶也對剁椒Spicy表示，“升級到macOS 26后，GPU占用最高達到了90%，發熱很嚴重。”

有鑒于安卓手機的整體性能和資源調度能力弱于蘋果，蘋果自家的產品都難以消化“Liquid Glass”設計語言，接下來一段時間，安卓陣營或許不會貿然跟進全新的設計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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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數碼博主“數碼閑聊站”爆料稱，9月前后安卓陣營下一代系統可能來不及致敬iOS 26，“特別是液態玻璃UX，這個得實時渲染，負載還挺高的，動畫壓力也不小，做得不好就會掉幀發熱，安卓陣營應該都不敢輕易嘗試。”

與去年的WWDC相比，今年蘋果的重心放在了UI之上，不再高調宣傳AI技術。主題演講上，蘋果公司軟件工程高級副總裁克雷格·費德里吉表示，“去年宣布的Apple Intelligence很多功能上線了，但引入AI的新Siri要達到蘋果的質量標準還需要更多時間，明年會有更多消息。”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蘋果暫時放下了AI技術。經過一年艱辛探索，蘋果意識到了，此前承諾的致力于成為個人智能系統的Apple Intelligence技術短期內難以落地。因此，蘋果采取了更務實地姿態布局AI技術。

圖源：蘋果

比如，iPhone的電話App新增通話保持助理，可以幫助用戶排隊等待人工客服接電話，或者篩選陌生的電話；通話、FaceTime、短信等產品加入了“同傳功能”，本地模型可以實時翻譯不同的語言，方便用戶溝通；Apple Watch新增Workout Buddy功能，可智能分析用戶此前的運動數據，在用戶運動的時候，加油打氣。

簡言之，最新系統中，蘋果已不再盲目追求極具科幻屬性的AI技術，而是以用戶的需求為導向，將AI技術融入各個垂直場景之中。

圖源：蘋果

基于這一理念，蘋果還開放了Foundation Models Framework API。第三方開發者無需搭建AI模型、不用支付token成本、也不必采購云端服務，通過該API，即可在自己的應用內免費調用蘋果終端的本地語言模型。

剁椒Spicy認為，盡管蘋果開放的本地語言模型參數僅為30億，但對于開發者來說，其吸引力卻高于其他性能更強的大模型。

因為現階段AI產品的核心痛點在于，上游成本高昂，而下游創收能力又十分有限，隨著用戶規模攀升，不光難以實現規模效應，反而還會深陷“規模陷阱”。接受《晚點 LatePost》采訪時，flomo聯合創始人劉少楠就無奈地表示，“調一次DeepSeek的大模型就花掉幾分錢，累加起來很容易能吞掉所有利潤。”

在此背景下，開發者在其他平臺探索AI技術應用落地的過程，往往背負著巨大的成本壓力，不光影響技術落地的節奏，甚至有可能“中道崩殂”。2024年8月，鈦媒體AGI統計，過去3年，中國注銷吊銷AI相關企業超20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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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如波形智能，因打造了網文寫作工具蛙蛙寫作，成立不到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千萬級Pre-A輪融資。推出“蛙蛙寫作2.0”后，波形智能收獲超30萬注冊用戶，生成近200億字的文本。然而，融資半年后，波形智能卻因成本壓力巨大而解散。

對比而言，蘋果提供的Foundation Models Framework API可免費使用，開發者可以無所顧忌地探索AI技術，有望復刻App Store上線之初，催生海量原生移動互聯網應用的商業神話。

如果從2022年11月ChatGPT發布這一標志性事件算起，科技行業在AI時代已走過近三年。盡管市面上的AI產品琳瑯滿目，但大部分產品均基于傳統互聯網產品改造，既沒有創造全新的商業模式，也沒有誘發計算平臺變革。

作為推開智能手機時代大門的科技公司，蘋果自然希望繼續引領AI時代。在此背景下誕生的“Liquid Glass”設計語言，除了符合“空間計算”的需要，一定程度上其實也契合AI時代的訴求。

馬克·古爾曼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蘋果AI高級副總裁John Giannandrea認為，“用戶想要的AI助手是設備的主界面，而非某款應用”。

圖源：蘋果

由此，重新審視蘋果新一代操作系統的“Liquid Glass”設計語言可以發現，其采用的更具立體感的分層設計，對AI技術落地也大有裨益。因為分層后，AI技術可以減少視覺干擾，在最上層服務用戶。

圖源：蘋果

此外，剁椒Spicy還注意到，蘋果新一代操作系統對諸多界面進行了大幅簡化。比如，相機界面僅保留拍照、視頻兩大核心功能，其他功能均作隱藏處理。這種“大道至簡”的設計邏輯，也與AI提升用戶使用效率的特質高度契合。

回顧過去幾年，在全面屏、長焦、5G等創新技術的應用歷程中，蘋果始終秉持“敢為天下后”的理念，不盲目追逐技術首發，而是以敏銳洞察把握時代潮流走向，待行業趨勢清晰后再進行積極且精準的戰略布局。

在AI時代，推出針對性UI設計語言以及開放本地語言模型的蘋果，似乎希望再一次憑借生態資源優勢以及強大的號召力，上演“奇襲時刻”。

不過，AI并非簡單的功能創新，而是極度依賴底層算力和模型規模，蘋果面臨的挑戰也非常大。由于不愿受制于英偉達等算力巨頭，蘋果過去幾年并未加入“算力大戰”。馬克·古爾曼援引蘋果高管消息稱，“蘋果的AI員工數量遠少于競爭對手，采購用于訓練和運行大語言模型訓練的GPU也較少”。

此外，由于過于在乎用戶的隱私，蘋果也缺乏訓練大模型的數據。一位了解蘋果AI和軟件開發的人透露，“蘋果在AI上，每件舉動都有千百個否決，你得與隱私警察斗爭才能有所進展。”

凡此種種，決定了蘋果的AI能力落后于競爭對手。2024年10月，馬克·古爾曼透露，蘋果內部員工認為，公司在AI開發領域相較于行業前沿落后了大約兩年。也正因此，2025年2月，9to5mac爆料稱，蘋果計劃將谷歌Gemini集成到Apple Intelligence中。

有鑒于過去十數年，蘋果最重要的商業護城河，就是掌握最核心的底層技術。接連采用OpenAI和谷歌的AI技術，很大程度上預示著，蘋果面臨巨大的不確定性。

有鑒于此，投資機構紛紛謹慎看待蘋果。WWDC結束后，Barclays對外表示，"我們對年度WWDC主題演講期望不高，但對今天宣布的內容和功能仍略感失望”。因此，Barclays給予蘋果股票“減持”評級，目標價為173.00美元/股。

總而言之，盡管AI技術的風口已吹了三年，但由于尚未帶來革命性使用體驗升級，目前科技公司的AI技術應用還處于同一級別。在此背景下，依托多年沉淀的生態資源壁壘，蘋果得以在系統UI層面率先完成戰略占位。

不過也需要注意到，由于不同公司的財力、算力資源，乃至數據應用理念不一，科技公司的底層AI技術實力已開始分化，蘋果目前正處于下風。

接下來，蘋果能否在AI賽道延續商業神話，“Liquid Glass”設計語言只能起到輔助性作用，更大程度上取決于，其能否在大模型算法迭代、用戶隱私保護與智能化交互體驗之間找到恰當的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