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里沒有奇跡,只有日復一日的“熬”與“拼”,但正是這種熬出來的堅韌、拼出來的希望,為平凡的人生增添著重量。
——女同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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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位“高考后獨自挑行李回家”的女生沖上了熱搜。在網上充斥著“高考忘記帶準考證、身份證”等新聞的時候,還有很多考生,沒有向日葵和送考旗袍,沒有擁抱,也不會走錯考場,考完獨自回家。
圖源:抖音@人民日報
評論區有網友表示:不要被鮮花和旗袍蒙蔽了雙眼,這才是千千萬萬普通人的高考。
普通如他們很少被世界的鏡頭聚焦,同樣還有很多普通人,比如:咬牙堅持的快遞卸貨工人、努力攢錢還債的網約車司機,用一支筆點亮生活的煤礦工人,他們的人生沒有那么多觀眾,但卻在普通的生活里,用最樸素的堅韌對抗著生活的重量。
我們今天就將鏡頭聚焦于沒有“濾鏡”的真實故事,看見他們,走近他們,他們的故事里沒有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卻充滿了溫暖與力量。
01
在窘迫中
抱有對未來的希望
這是艱難的一年,趙偉的每一個清晨都始于一場與身體的博弈。
疫情期間在快遞公司做臨時裝卸工時拉傷的右臂,如今已到了“穿衣服需要含淚咬牙忍痛”的地步。“沒有去醫院看病,怕費用太多承受不起,以為不干啥活就能等著養好,誰知越來越疼,幾乎動彈不得。”
舍不得去醫院,他只能在趕集時找江湖郎中拔罐貼膏藥。
30元一貼的膏藥,他向對方反復確認是否“只付一次錢,下次貼就免費”,得到肯定回答才敢出手。郎中粗糙的手掌按在他肩胛骨上時,他盯著周遭熙攘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魚,任生活宰割卻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每個集我都去,這江湖郎中我不得不相信了。他的確不是騙子,是想要個好口碑。療效看得見,我的胳膊也的確好轉了。”
母親知道他在養傷,找不到穩定工作,打來電話問他要不要寄點錢。趙偉捏著褲兜里皺巴巴的膏藥錢,說出的話依然是“挺好的”“別操心”。
即使生活困難,趙偉也從沒想過認輸。右胳膊抬不起來,他就用左手拎水桶給鄰居送水;手指握不住重物,他就幫菜農分揀蔬菜、打包貨品。有人勸他“申請低保算了”,他卻搖搖頭:“我還有手,能掙一分是一分。”
只是有些夜晚,他坐在臺階上看著自己浮腫的右臂,也會想起小時候磕了碰了都要找父母撒嬌。才明白“原來有些疼痛,注定要自己扛,但扛住了,就是成長。”
“窘迫的生活,真是好難過,但是走出來就是不一樣的自己,我還在這樣努力和相信著。”
在鮮少被看見的角落,在燈火闌珊的街巷盡頭,千千萬萬個像趙偉一樣的普通人咀嚼著疼痛與壓力,卻依然相信扛過這段艱難時光,一切都會重新好轉。
這是來自ta們最樸素的希望,也是支撐ta們從跌倒的泥濘中重新站起身來的信念——靠雙手生活,明天一定會更好。
02
負債累累
好在家人守望相助
在大家看來,石磊家庭幸福,母親雖獨自在老家養老,但鄰居和親戚都在身邊,日子過得熱鬧;弟弟有出息,定居在北京;他和妻子有兩個可愛的女兒,學習認真,聽話懂事。
但一切都在欠下巨額債務后坍塌了。不僅自己丟了工作,弟弟的辛苦錢幾乎全填進了坑里,即使如此,石磊身上還背著一百多萬債務。
母親賣掉老房的17萬元,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石磊重生的門,也鎖上了他的退路。為了幫兒子還債,母親搬去了親戚家住,養老的房子換來孫女們的學費和大兒子的一輛網約車。
石磊帶著網約車鑰匙來到北京,住在弟弟幫他租的小單間里,臨走前他對母親說,這一年至少要賺夠9萬塊錢,母親卻只是笑,對他說“債務不增加就是贏”。
帶著親人不離不棄的鼓勵,他下定決心,要靠自己這雙手,把搞垮的人生重建起來。
頭一個月是新手保護期,平臺給單子給得足,基本沒有空駛,他一天跑14個小時,能有600塊錢的車費,刨去加油、吃飯的錢,每天能凈落500元。“我算了一下,以這個速度,半年就能攢夠9萬塊錢,心里禁不住興奮起來。”
但這樣的工作強度下,石磊的身體先吃不消了,十幾天下來,腰部肌肉僵硬,只能直不能彎,連穿襪子都成問題。“我弟勸我歇幾天,去醫院看看。我沒去,舍不得花錢,更不想停工耽誤掙錢。”
“硬扛了十幾天,算是熬過去了,腰雖然還疼,但身體已經適應。后來,右側大腿根部肌肉也出了問題,因為要頻繁踩剎車、油門,肌肉過度勞損,一陣一陣麻颼颼的。”
但到了第二個月,新手保護期一過,平臺派單的質量明顯下降了,“小單多大單少,特惠單多正常單少,車費收入銳減,我連飯都舍不得吃了。”
石磊每天吃完早飯上路,中午飯從來不吃,晚飯只買包子花卷,站路邊幾分鐘解決。然而即便省下了飯錢,也彌補不了車費的下降,“沒辦法,只能增加跑車的時長,早出車、晚收車,盡量維持每天500元的凈收入。”
命運又在五一假期給了他一記重錘。旅游旺季,車費水漲船高,石磊的心也跟著飄飄然起來,轉彎時沒注意,蹭到了自行車,導致大爺脛骨骨折,賠了一萬多塊,一夜之間花光了一個月的收入。
“我恨自己恨得牙根子癢,抬起手啪啪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弟弟卻按住他的手:“哥,欠債沒變多就是贏。這一萬塊錢,算我的,只要你能振作起來,花多少錢我都愿意。”弟弟這話讓他想起一路上的不離不棄,鼻子一酸,拼命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開始白天在酒店做行李員,晚上跑網約車,把每一分鐘都掰成兩半用。中秋節那晚,妻子突然帶著孩子們的零花錢來找他——3129塊舊鈔、零錢和硬幣,是兩個女兒攢了兩年的心意和掛念。
一年到底,十一個多月全勤工作后,他的賬戶余額已經超過9萬,或許有賺到十萬的希望。
“如果一年能攢夠10萬,再過13年,我就能把欠下的債全部還完。好難,但總算看到了希望。”
跑車的收入、酒店兼職費用、母親和弟弟貼補的家用、女兒攢下來的零用錢……數字像一粒粒星子,在他眼前匯集成回家的路。深夜的北京街頭,他看著后視鏡里自己日漸消瘦的臉,忽然覺得這個曾經被債務壓垮的男人,終于重新長出了脊梁。
生活困苦,而家人守望相助,他們在泥濘里埋下希望的種子,使得日復一日的堅持,有了讓生命重新抽枝發芽的可能性。
而ta們重建自我的道路,正是一群人托舉一個人,幾顆心打動一顆心的過程。
生活的風刀霜劍從不憐惜任何人,但那些來自家人的溫暖和鼓勵,那件深夜為苦悶之人披上的外衣,那句困頓煎熬時脫口而出的寬慰,才是ta們重新“長出脊梁”賴以生存的養料。
03
黑暗的礦井里
他的筆尖開出花
在百米深的礦井下,陳冬的礦燈是他唯一的光源。作為煤礦工人的十幾年里,他習慣了在交接班的間隙寫詩,把煙盒背面、報紙邊緣都變成稿紙。
“我是個詩詞愛好者,喜歡用筆記錄井下的生活、工作的點滴,將這些文字發表在自己的公眾號和朋友圈。”陳冬的寫作愛好,逐漸被周圍的同事和朋友發現并關注,不乏有人勸他托關系換個輕松點的崗位,能有更多時間寫作,也能把寫作的成果用到更多地方。
這些話他聽了很多年,起初并不在意,后來心里卻也隱隱生出幾分心動。“畢竟,看著身邊的朋友們一個個都達成了自己的愿望,我也在想,換個環境,或許真能離理想的生活更近些?”
但陳冬能找到的關系實在有限,對崗位調動的希望也一直沒能落地。直到又一個新年,“我突然意識到,繼續在這條‘直線’上前行,或許永遠無法抵達心中的目標。”他決定把視野放寬,不再局限于單位職務的變化,“既然直線走不通,那為何不繞一繞?”
書記通知他參與的征文比賽,成為了陳冬的“拐點”。72小時寫成的征文在一周后登上了單位報紙的頭條,讓他第一次清楚意識到文字的力量。
隨后,詩社的約稿、文學平臺的收錄、宣傳部門的培訓邀請接踵而至,陳冬發現,原來不用“送禮認朋友”,也能走出屬于自己的路。
“我接到公司宣傳部的通知,邀請我參加基層通訊員的培訓。后來,我又參加了市里的詩詞大賽,并榮幸地被市詩詞學會接納為會員。”
“這一切讓我深刻體會到,用筆改變自己的工作環境,遠比送禮、請客更有意義。我不再是一名普通的下井工人,我用文字為自己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而這條路的起點,正是那顆勇于嘗試的心。”
幾個月后,陳冬回到了井下,心情與以往完全不同。“礦燈照亮的黑暗中,我不再感到孤獨和疲憊,因為我知道,手中的筆已經成為我的另一盞明燈,照亮了我的未來。”
他不再執著于非要“走直線”去達成愿望,而是選擇了繞路,走上了一條更適合自己的道路。這條路也許彎彎曲曲,卻讓他看到了更多意想不到的風景,經歷了更多別樣的成長。
或許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在身處的環境與眼前的工作中尋獲自我價值,但身處其中仍記得夢想,能守住愿望,就依然有機會在名為日常的繁瑣之間,發現最接近期待生活的那條小路。
個體在名為生活的時間流中行走,經歷著獨屬自己的情感和故事。
對趙偉來說,這是他胳膊逐漸好轉,生活也面向新希望的過程;石磊在腳踏實地和辛苦工作后,也能在艱難的道路上看到還清債務的希望;陳冬的文字越傳越遠,無論在井下還是地面,他的心都被文學溫暖地包裹著。
困窘中母親關切的電話,崩潰時刻弟弟的鼓勵和擔當,文章發表后親朋好友的點贊,匯成了普通人在平凡生活中的確幸和美好。正如礦井下的礦燈終會照亮巷道,生活的褶皺里,總會透出屬于每個人的光。
而那些在低谷中向上攀爬的身影,那些碰壁后勇于改道的精神,都在光影中被賦予撼動命運的力量。
他們的故事里沒有奇跡,只有日復一日的“熬”與“拼”,但正是這種熬出來的堅韌、拼出來的希望,為平凡的人生增添著重量。
每日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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