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聽過施瑯這名字——清朝收復臺灣的功臣。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收復臺灣之后，這位曾經(jīng)忠心耿耿的武將，慢慢活成了一個“土皇帝”。他到底是國家英雄，還是一個把大清江山拿來自己“分紅”的老狐貍？

從江湖少年到鄭家心腹

施瑯是福建南安人，祖上是貧苦讀書人，家境一直不怎么樣。他從小不愛讀書，喜歡舞刀弄劍。十幾歲的時候，天天在村里練拳腳，鄰居都說這孩子將來準得當兵。

1637年，他17歲，因生活所迫投奔了當時在海上很吃得開的鄭芝龍。

鄭芝龍是當時的“海上梟雄”，做海商、搞武裝，有錢有兵。在鄭芝龍手下，施瑯靠著聰明能干、武藝高強，很快從一名小兵升到了貼身侍衛(wèi)。鄭芝龍對他很器重，把他當左膀右臂。

但到了1646年，局勢變了。清軍南下，鄭芝龍準備投降，想用手里的家業(yè)換個富貴終老。

施瑯不說話，但看在眼里。他是個講忠義的人，私底下也覺得鄭芝龍這個選擇有點丟人。但那時候他還年輕，很多事沒得選。

結(jié)果鄭芝龍一投降，清廷轉(zhuǎn)身就把他軟禁了，最后死在北京。他兒子鄭成功氣得發(fā)瘋，誓言反清復明，這時又拉上了施瑯。

施瑯跟著鄭成功，一干就是五年。在這五年里，他幾乎參與了所有對抗清軍的大型戰(zhàn)役。鄭成功任命他為左先鋒，還常聽他的軍事建議。

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有隱患。鄭成功是理想主義者，做事果敢但不容異議；施瑯是實干家，講邏輯、要效率，兩人性格完全不同。

1650年清軍攻陷廣州，是否要出兵救援成了他們的分歧點。施瑯主張“保存實力”，鄭成功卻堅持“道義第一”。這一次，施瑯妥協(xié)了，結(jié)果損兵折將。

有些人趁機挑撥，說施瑯功高震主，鄭成功心里有了疙瘩。1652年，為了保住另一個部下曾德，鄭成功居然把施瑯父子抓了。

施瑯中途逃脫，回頭一看，父親和弟弟都被殺了。他徹底死心，一怒之下，轉(zhuǎn)投清朝。

這是施瑯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他不是背叛者，他是個被忠義背叛的人。

投奔清廷，盼來東山再起

施瑯投奔清廷后，雖然身份尷尬，但他的軍事才能沒被埋沒。康熙很清楚，想收復臺灣，離不開這個人。

但收復臺灣哪有那么容易？兩次出征，遇風失敗，朝廷有些灰心了。施瑯雖然調(diào)任內(nèi)地，卻一直密切關(guān)注臺灣局勢。

到了1681年，鄭經(jīng)死了，鄭氏內(nèi)部爆發(fā)內(nèi)訌。時機成熟了。康熙經(jīng)過李光地推薦，再次啟用施瑯，讓他出任福建水師提督，主導攻臺大業(yè)。

不過，施瑯一上來就提了個要求——要獨攬兵權(quán)，不許旁人插手。這讓他老上司姚啟圣大為光火，兩人圍繞“誰當主帥”打起了奏折戰(zhàn)。

康熙左右為難，最后還是選擇了放權(quán)給施瑯。明珠說得好：“讓他獨攬權(quán)力，如果敗了，他一個人負責；贏了，是國家之福。”康熙點頭。

1683年6月14日，施瑯率2.1萬清軍，26艘戰(zhàn)艦，直撲澎湖列島。那場戰(zhàn)斗打得漂亮，炮火集中，連環(huán)射擊，鄭軍損失慘重。

澎湖失守后，鄭氏政權(quán)氣數(shù)已盡。鄭克塽也不是他爺爺那種人物，聽從部下建議，最終決定歸降。

8月13日，施瑯登島，文武百官列隊迎接。

他并沒有搞清算，而是祭拜鄭成功，表示不追前嫌，還夸鄭家“盡忠明室”。這么一來，臺灣軍民對他好感倍增。

留與不留：奏疏背后的算盤

臺灣打下來了，清廷內(nèi)部卻起了爭執(zhí)——要不要留守臺灣？

起初，施瑯本人也認為臺灣是“窮島一塊”，地處偏遠，不好管理。

但只過了三個月，他態(tài)度大變，上書《恭陳臺灣棄留疏》，列出五大理由主張保臺。

一是臺灣是海防要地，歷史上明軍就視其為海防屏障；二是鄭氏舊部可能死灰復燃，必須嚴加控制；三是荷蘭人蠢蠢欲動，棄臺等于拱手送人；四是物產(chǎn)豐富、糧食富足，是東南后方糧倉；五是放棄臺灣，就守不住澎湖。

康熙看了這份奏折，非常認同，最終決定設(shè)臺灣府，歸福建管轄。

施瑯為何忽然態(tài)度大變？說是為了大清，其實也有別的算盤。

剛?cè)雿u時，他就私下分地、占田。鄭軍撤退留下大量營盤田、官田，沒人敢動，他卻動得很順手。

他不僅自家吃得滿嘴流油，還設(shè)立租田機構(gòu)，收租有章。光是他的地就有五十六莊，后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至少七千五百甲，最多時占了全臺灣六成的田租。

到了乾隆年間，他家還活得滋潤，乾隆九年，巡撫查田發(fā)現(xiàn)他家仍有萬余畝地，老百姓連告狀都不敢，怕挨打。

施瑯靠收租，讓子孫幾代人都過上了貴族生活。他不是皇帝，但在臺灣，卻過得比很多王爺還王。

一個人的勝利，一群人的悲劇

施瑯確實有本事，臺灣若沒他，清朝未必能順利拿下。但從歷史角度看，他在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的同時，也開啟了一個新的土地剝削循環(huán)。

清廷放權(quán)太多，讓他成了“島主”；地方官不敢管他，百姓只能認命。臺灣百姓從明鄭的苛稅制下逃出來，結(jié)果又掉進施瑯的地租系統(tǒng)。

但我們不能全盤否定施瑯。他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做出了他認為最聰明的選擇。從一個兵丁爬到統(tǒng)帥，從被害人變成權(quán)力掌握者，他其實一直沒變，只是環(huán)境變了。

他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獲取——這不是忠臣的標準，卻是強者的底色。

清廷當然知道施瑯的問題，但施瑯一生戰(zhàn)功赫赫，封爵之后也沒大錯，最終以靖海侯善終。

在很多官方記錄里，他是統(tǒng)一臺灣的英雄。但在地方志中，在百姓口口相傳中，他也成了貪地霸權(quán)的代表。

從現(xiàn)代眼光看，施瑯的“土皇帝”形象，也是大清治臺初期制度混亂的結(jié)果。

參考文獻：

《從施瑯收復臺灣看其使命擔當》，俞風流，1994-2019，文苑，中國知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