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菲律賓內斗一事愈演愈烈。
據悉,菲律賓參議院以18票贊成、5票反對的壓倒性優勢,將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的彈劾案退回眾議院。
這一決定看似程序性操作,實則暗藏玄機。
參議院既規避了直接駁回案件可能引發的輿論反彈,又通過將皮球踢回眾議院,實質性拖延了彈劾進程。
這場持續數月的政治鬧劇,不僅暴露了菲律賓政壇杜特爾特與馬科斯兩大家族的激烈對決。
更折射出菲律賓政治生態中家族壟斷、權力尋租與民意操控的深層痼疾。
這場彈劾案的戲劇性轉折,始于2025年2月5日。
菲律賓眾議院以“腐敗”“策劃暗殺總統”等重罪為由,對副總統莎拉發起彈劾。
當時,馬科斯陣營看似勝券在握,眾議院議長羅慕爾德茲作為馬科斯表親,掌控著議程推進節奏。
參議院內馬科斯陣營雖未獲絕對多數,但若聯合中間派,仍可拼湊出罷免莎拉所需的16票。
【菲律賓內斗白熱化,局勢不容樂觀】
然而,隨著5月中期選舉結果揭曉,杜特爾特家族在參議院12個改選席位中斬獲5席,馬科斯陣營僅獲6席,自由派陣營拿下2席,形成“三足鼎立”格局。
這一結果直接改寫了政治博弈的劇本。
參議院在6月12日做出的“退回”決定,實則是多重利益算計的產物。
對于中間派而言,彈劾莎拉的政治收益有限。
若彈劾成功,政治資本將主要由傳統反對派收割。
若失敗,則可能招致杜特爾特家族的報復。
更重要的是,馬科斯近期釋放的“和解”信號,為中間派提供了順水推舟的契機。
參議院通過將案件踢回眾議院,既避免了直接得罪馬科斯陣營,又為杜特爾特家族爭取了時間。
眾議院若執意推進彈劾,需在換屆前完成程序,但新一屆國會將于7月履新,彈劾案大概率將因議會換屆而自動終止。
杜特爾特家族的政治韌性,源于其精心構建的“殉道者敘事”。2016年老杜特爾特以“鐵腕禁毒”贏得大選,其血腥反毒戰爭雖遭國際刑事法院調查,卻在菲律賓國內收獲超高支持率。
2022年卸任時,其支持率仍高達70%。
這種“以暴制暴”的治理模式,在棉蘭老島等南部地區被神化為“地方秩序的守護者”。
老杜特爾特之女莎拉·杜特爾特,更是將這一敘事推向極致。
2024年11月,她在新聞發布會上公開宣稱:“我已命令殺手,若我遇害,必先刺殺總統小馬科斯及其妻兒。”
此言雖駭人聽聞,卻成功將其塑造為“家族榮譽的捍衛者”。
馬科斯陣營對杜特爾特家族的清算,早已超越政治競爭范疇。2025年3月,老杜特爾特因“禁毒戰爭”罪責被移交國際刑事法院,成為該機構首個被捕的前國家元首。
馬科斯政府被指暗中配合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行動,試圖通過法律手段瓦解杜特爾特家族的政治根基。
【馬科斯將老杜,送往國際刑事法院】
然而,這場清算卻意外成為杜特爾特家族的“政治催化劑”。
老杜特爾特在被捕后以8倍得票率連任達沃市市長,莎拉在中期選舉中雖遭彈劾威脅,但其陣營仍穩守參議院席位。
這種“悲情英雄”形象,反而強化了杜特爾特家族在地方選民中的支持基礎。
馬科斯陣營推動彈劾案的動機,實則源于“三重焦慮”。
時間層面,本屆國會任期將于6月30日結束,彈劾案若未能在換屆前走完流程,將因議會休會而自動終止。
馬科斯需趕在權力窗口關閉前,徹底斷絕莎拉2028年參選總統的可能。
輿論層面,馬科斯陣營通過操控民調、發動高校和商業團體施壓,試圖營造“全民支持彈劾”的假象。
然而,棉蘭老島地區80%受訪者支持彈劾莎拉的數據,與其父老杜特爾特在該地區長期維持的高支持率形成荒謬對比,暴露了民調操縱的痕跡。
更深層的焦慮,源于馬科斯家族的政治遺產困境。
小馬科斯雖在2022年大選中重塑了其父的“政治遺產”,但這種重塑本質上是“去歷史化”的。
老馬科斯獨裁時期的人權劣跡、家族財富丑聞,在菲律賓歷史記憶中難以徹底抹除。
相比之下,杜特爾特家族通過“禁毒戰爭”“反寡頭經濟”等敘事,成功將自身塑造為“打破政治精英壟斷”的改革者。
這種敘事差異,在中期選舉中已現端倪。
馬科斯陣營雖掌握行政資源,卻未能如預期般席卷參議院,自由派陣營的崛起更削弱了其政治壟斷地位。
【杜特爾特家族,并非毫無準備】
當前菲律賓政治格局,已從“馬科斯-杜特爾特二元聯盟”演變為“三足鼎立”。
杜特爾特家族依托棉蘭老島的地方勢力,馬科斯陣營把持北方經濟資源,自由派則以“反家族壟斷”為旗號吸引中產階級。
這種格局的形成,既是家族政治內生邏輯的結果,也與外部勢力干預密不可分。
美國通過“呂宋經濟走廊”等經濟承諾,試圖強化對菲律賓的控制。
日本借《互惠準入協定》擴大軍事存在,暗含軍事化布局。
中國則面臨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的反復搖擺。
對馬科斯政府而言,其“親美抗華”路線正陷入兩難。
一方面是美菲軍演規模創歷史新高,但美國承諾的半導體產業投資僅10億美元,技術轉移意愿薄弱。
另一方面是菲律賓對華貿易因關系惡化遭受重創,中資參與的基建項目頻遭政治化審查。
這種“戰略透支”導致菲律賓經濟增速低于東盟均值。
底層民眾未獲實質紅利,反過來又削弱了馬科斯政府的政治合法性。
隨著彈劾案被退回眾議院,菲律賓政壇的焦點已轉向2028年大選。
杜特爾特家族正全力保住莎拉的參選資格,其策略包括兩方面。
一是通過地方選舉鞏固棉蘭老島票倉,老杜特爾特在達沃市的高票連任即為例證。
二是聯合自由派陣營,以“反家族壟斷”為名削弱馬科斯陣營。馬科斯陣營則面臨接班人匱乏的困境,其政治操作空間因中期選舉失利而大幅收窄。
這場彈劾案的本質,是菲律賓政治家族對權力資源的壟斷性爭奪。從杜特爾特家族的“殉道者敘事”,到馬科斯陣營的“法律清算”,再到自由派的“第三方介入”,無不暴露出菲律賓民主制度的深層危機。
當政治博弈淪為家族恩怨的延續,當民意被民調操縱與輿論綁架所扭曲,菲律賓的“民主轉型”仍道阻且長。
在這場沒有贏家的政治游戲中。
最終買單的,或許是菲律賓的未來。
盡管目前局勢對杜特爾特家族空前有利,但三大變量仍可能讓劇情反轉。
第一,美國的 “最后王牌”。
若海牙法庭在 7 月宣布對杜特爾特的逮捕令,美國可能聯合東盟發起制裁。
但此舉將導致菲律賓外資撤離,馬科斯政府能否承受年均 200 億美元的經濟損失?
第二,軍隊的 “沉默力量”。
【事關內斗,菲軍方保持沉默】
菲律賓軍方雖保持中立,但小馬科斯的表親、武裝部隊總長伊梅爾達?馬科斯(與老馬科斯同名)仍掌控著情報部門。
若發生 “可控兵變”,局勢可能瞬間逆轉。
第三,杜特爾特的 “健康危機”。
老杜特爾特近期被曝患有肝硬化,若其在彈劾案期間去世,莎拉將獲得 “悲情加成”,支持率可能飆升至 60% 以上。
但也可能引發家族內斗, 老杜的兒子保羅?杜特爾特早已對莎拉的 “接班人” 地位不滿。
這些因素隨時可能會影響菲律賓出現政壇出現劇變。
當參議院議長埃斯庫德羅在退案聲明中提到 “尊重人民的選擇” 時,他無意中道破了菲律賓民主的本質。
這里的政治斗爭,從來不是 “法治” 與 “人治” 的對決。
而是門閥之間的利益再分配。
杜特爾特家族的 “翻盤”,本質是底層民粹對精英寡頭的又一次勝利。
而小馬科斯的失敗,印證了在菲律賓,單靠 “政治權謀” 而忽視民生,終將被民意反噬。
這場彈劾戰遠未結束。
當 2028 年大選臨近,莎拉?杜特爾特能否接過父親的大旗,馬科斯家族能否卷土重來,或許答案早已寫在棉蘭老島的貧民窟墻上。
那里的涂鴉寫著:“Duterte never dies(杜特爾特永生)”。
在這個政治家族主導的國度,“民主” 的劇本,永遠由掌握最多選票和槍桿子的人書寫。
所以,當參議院18票退回彈劾案,不僅是程序戰術的勝利。
更是傳統政治倫理對“馬科斯式清算”的否定。
當杜特爾特從海牙發回就任達沃市長的誓言,當莎拉在彈劾風暴中飛往新加坡度假,兩大家族的力量對比已然逆轉。
“在菲律賓,槍桿子、錢袋子和選票,永遠比法庭傳票更有話語權。”
馬科斯的“體面認輸”或許只是時間問題。
畢竟6月30日,國會換屆鐘聲敲響時,手握南方民心、軍方暗樁與參議院關鍵票的杜特爾特家族,距離2028年總統寶座已只剩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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