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荔枝》原著中,交代了李善德的結局。他在楊國忠的幫助下,成功將鮮荔枝從嶺南運送到了長安,但也因此見到了楊國忠卑鄙無情的斂財手段。
楊國忠對他說,此行運送荔枝的費用不需要他費心。李善德本來還因為這次運輸耗費錢財巨大而擔心,有了楊國忠這句話,他才放下心來。
可他在運送途中看到許多驛站之人逃逸后留下的賬目才知道,楊國忠的算計有多狠。
驛站負責對朝廷之人迎來送來,花費先墊付,三個月后持賬簿到戶部結算。如果是長途開銷,要半年才能結算。李善德的荔枝方案屬于長途開銷,要半年后才能報。
楊國忠為了斂財,命令驛站附近的農戶除了負擔日常的租庸,還要免費服一期徭役,不想服徭役,要上交兩貫荔枝錢。
李善德本就不擅長在官場中阿諛奉承,如今知道了楊國忠的罪行,自然無法昧著良心去討好他。
從嶺南到長安,4600多里路,李善德看到太多人因為楊國忠的貪財而喪命,心中悲憤難抑。他是明算科出身,對數字極為擅長。
為了讓楊國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李善德給他算了一筆賬:
荔枝轉運路程4600里,水路驛站一共153處,每個驛站用度四十貫,半年累計36720貫。每站附戶按四十來算,一共有6120戶,人口約上萬人,上交的荔枝錢總共有兩萬貫上下,合計56720貫。
此次荔枝轉運,一共花費31020貫,還有25700貫的結余,這筆錢去向何處?
楊國忠說,當然是入了大盈庫,為圣上效忠。
可李善德明白,農戶上交的錢早就進了楊國忠的口袋,他氣憤地說:下官只想著怎么找圣人要錢;您事情做完,居然還能幫圣人賺錢,還是右相有手段,取之于民,用之于上。
李善德這次運送荔枝,才知道楊國忠利用他的方案害了那么多人。他作為研制出方案的人,自然也有罪。
短短一個月,他悔恨交加,不僅頭發全白了,還因路途艱險失去了一條腿,只能依靠破舊的拐杖走路。
這些年,還沒有人敢當著楊國忠的面這么說話。李善德的諷刺讓楊國忠下不臺來,他拿起拐杖就打向李善德的頭,打了兩次,鮮血直流后,讓李善德滾出去。
然而這事還沒完,本來李善德得罪了楊國忠,要被問斬。因為高力士幫忙,讓李善德在圣上和楊貴妃面前露了臉,得到了一籃子獎賞的水果,才從死刑變成了流放嶺南。
李善德雖然成了罪人,但流放后躲過了安史之亂,保住了一命。
李善德以為,他能活著,主要依靠他是明算科出身,對數字應用十分靈敏,精細,才能測算出運送荔枝的具體路線、時間和方法。
不過我看了原著后,發現李善德最該感謝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好友十四。
十四看到李善德接下的敕令,就知道這是個要掉腦袋的差事,不僅因為路途遠,還因為運輸途中需要太多部門的財力、人力和物力配合,稍有不慎,會牽連無辜。
他勸李善德早點認命,與妻子和離,別連累妻女。如今是二月份,敕令上寫著六月一日前送到長安。
李善德可以趁著這四個月橫行一下,多撈些油水,把房貸還清,還能給妻子和女兒留下一座宅子。
如果李善德聽了十四的話,放棄研究運送鮮荔枝的方法,楊國忠就沒法利用此事斂財,也就不會牽連那么多無辜之人了。
可惜那時李善德自身難保,考慮問題沒有這么深遠,他只想完成任務,所以決定出發去嶺南。
子美雖然勸李善德退無可退,不如向前,至少拼死一搏,還能拼出一絲渺茫的希望。但他不諳官場之道。
是十四面授了一番,李善德才用他的話術從上林署拿到了三十貫的使錢和出食錢,還有一張郵驛往來符券。有了這個券,官道上的驛站就能免費住了。
李善德到嶺南時,何有光和趙辛民并不打算配合他。
也是十四提前推演了幾種可能,讓他實在不行,就抬出圣人和貴妃借勢,讓刺史府提供經費。有了錢糧作為支持,他才能一步步計劃。
他想兵分四路,試驗運送荔枝的辦法,但何有光不支持。李善德沒辦法,才和蘇諒合作。
但蘇諒需要四張空白符牒來交換,李善德想不到辦法,也是想起了十四的教導。
十四告訴他,使職不在官序之內,可以橫行霸道,他才依照葫蘆畫瓢,拿到了符牒。
李善德研究出了荔枝運送的辦法,何有光和趙辛民擔心此事一旦辦成,圣上會覺得他們之前辦砸的許多事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根本不用心。
他們害怕圣上怪罪,派人牙兵追殺李善德,雖然阿荔幫李善德躲過了追殺,但李善德一直想不通,趙辛民和何有光為什么這么做。
是十四幫他答疑解惑,告訴了他真相。
李善德死腦筋,這次回長安,只會說這事是他自己一個人想出的辦法,不懂得將功勞與他人平攤。
雖然此事確實是他一人之功,但花花轎子人抬人,一個人在官場上吃獨食,是不可能長久的。
十四提醒李善德,如果李善德離開嶺南時,提前告知何有光和趙辛民,此事若不是有他們幫襯,他是完不成的,他在呈上轉運之法時,附上一份謝表,把這次運輸能用到的部門都感謝一番。
圣上知道此事能做成實屬不易,自然不會怪他們,而他們沒做什么就得到表揚,也有助于李善德之后行事。
李善德恍然大悟,之后回到嶺南按照十四的方法照做,才沒有激起何有光和趙辛民的殺意。
也是他提前想明白了馮元一是誰,為什么要幫李善德在楊國忠面前露面,所以后來有人給李善德傳紙條,讓他去城門前觀望圣上和貴妃的容顏,他才能得到一盆水果獎賞,免于死刑。
十四官職不高,只是比部司的小官,但不管是對形勢還是對人心的揣摩,都很到位。他為人聰明、機敏,懂得官場之道。
若不是他苦心推演出李善德此行會運到的困難,教他破解之法,以李善德的性格,別說說服何有光幫忙了,連從劉署令那的三十貫錢都拿不到,可能人還沒到嶺南,就餓死或者病死在途中了。
他能絕處逢生,離不開子美的鼓勵,更離不開十四的傾心相助。
友情,是世上最珍貴的禮物。李善德能交到如此至交好友,實乃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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