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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著不同顏色的工作服,頭頂安全帽,腰系工具袋,在烈日下、爐火前、轟鳴聲中奔走。汗水浸透衣背,黏住皮膚,沾滿鋼屑和油漬。他們不是某個大廠宣傳片里的模范職工,也不是社交媒體上的“海外精英”,而是一群最普通不過的中國工人,在馬來西亞、印尼、越南等地的鋼廠里,用力氣和忍耐,拼出年薪二十萬的現實版“打工奇跡”。
38歲的王建國來自河南周口,出國前是某鋼鐵廠的操作工,月薪5000元上下。結婚后,房貸車貸像兩座山壓著他。他聽說有位鄰村的表哥去了馬來西亞干爐前工,一年下來攢了將近18萬,還順利幫家里蓋了三層樓的新房。
“我原來是不敢想的,”王建國說,“但那年家里老人住院,孩子剛上幼兒園,我咬咬牙報名了。”
他是在國內一家工程公司介紹下去的。和他一批過去的還有20多個老鄉,臨走前他們一起拍了張合影。照片里,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復雜:興奮、焦慮、還有一種硬撐的篤定。
“當時我媽送我到車站,偷偷把1000塊錢塞進我包里。我知道她其實不愿意我走,但也說不出口勸我別去。”
初到馬來西亞,是深夜,氣溫依舊30多度。工程安排的住宿條件極為簡陋:兩人一間鐵皮房,有空調,好像鋼廠的工人住宿比較好,兩人間,還有衛生間。
第二天一早5點,他們就被叫去集合。灰色相間的工作服早已準備好,上面繡著中英文雙語的“安全第一”。他們的任務是協助調試新上的2號高爐,進行噴煤、裝料、監測爐溫。
“跟國內不一樣,這邊人手少,事多。一個人要頂國內兩三個人干的活。”王建國說。
白天40度高溫,鋼鐵廠又熱得像火爐,一天下來連喝三瓶水都不解渴。晚上一躺下,被汗黏住的工作服還沒干透。
有位小師傅第一次清理出鐵口時動作慢了點,被鐵水反噴,雖然沒燙到人,但全組都被罰站檢討。師傅說:“這不是在國內,沒人護著你,自己要把自己當成唯一的保險。”
除了體力的消耗,更難受的是孤獨。
“想吃碗家里的面條都吃不上。”王建國說。
當地工廠有食堂,但大多是清真餐,主食是米飯和椰漿飯。他剛來那幾天吃什么都覺得沒味,偷偷用行李里帶來的老干媽拌飯吃。后來慢慢適應了,但每次視頻時,看到老婆給孩子喂面條,總會咽一下口水。
還有一次,是中秋節晚上。他和幾個工友在宿舍樓頂支了個小燒烤架,烤著從超市買來的雞翅,望著天上的月亮。
“一個兄弟突然說了一句:‘我女兒今天給我畫了一張畫,說爸爸是飛在天上的月亮人。’然后他就轉過去偷偷擦眼淚。”
但沒有人退縮。他們每天工作十小時以上,周日只休半天。下班后有人練英語,有人背設備手冊,有人偷偷準備考中級技師證。有人笑說,“出國像脫一層皮,但脫完皮你就知道,原來人還能再生一層更硬的。”
每天晚上9點,劉強會用手機和老婆、孩子視頻。孩子總要給他表演點什么:背古詩、做游戲、畫畫。老婆則告訴他,“樓下鄰居又換了新車,咱們別羨慕,再努力兩年也能換。”
有一次,信號不好,視頻斷斷續續,他急得直跺腳。他說:“你不懂,聽不到她們聲音,我一個晚上都睡不好。”
工友們笑他“戀家”,可都知道,他是真把家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說:“網上總有些文章,說什么國外工作環境好、生活體面。我想說,我們這群人也在國外,只是干的是最臟最累的活,掙的是最實在的錢。”
他說得輕描淡寫,嘴角卻有點緊。
“我們不是來享受的,是來掙錢的。能吃苦、能受累,是中國工人最硬的本事。”
有一次他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工作照——烈日下,背后是轟鳴的鋼水線,他站在一側,用扳手調試設備,橙灰色工作服貼在身上,像燒紅了的盔甲。
配文只有一句話:“再苦的日子,只要有希望,就不怕。”
他們或許不在鏡頭里,不在聚光燈下,甚至沒有熟練掌握外語。但他們,用一雙雙粗糙的手,把一家老小的希望扛在了肩上。
在異國的鋼鐵廠房里,穿著橙灰工作服的他們,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樸實的建設者。
他們的腳步,落在鋼軌上,也踏在歸鄉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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