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源遠流長，中華文明博大精深

——習近平

水仙子·夜雨

詞作者：徐再思

一聲梧葉一聲秋，

一點芭蕉一點愁，

三更歸夢三更后。

落燈花，棋未收，

嘆新豐逆旅淹留。

枕上十年事，

江南二老憂，

都到心頭。

賞析

徐再思（約公元1280年—公元1330年），字德可，浙江嘉興人。曾任嘉興路吏，具體生平事跡不詳。因喜食甘飴，故號甜齋，與酸齋貫云石齊名。后人任訥將二人散曲合為一編，世稱《酸甜樂府》，其中收錄徐再思散曲小令103首。其作內容多集中在寫景、相思、歸隱、詠史等方面，風格清麗工巧、深沉娟秀。

徐再思曾有一段多年在外漂泊的經歷，《蟾宮曲·西湖》中他就曾自陳“十年不到湖山，齊楚秦燕，皓首蒼顏”，這首《水仙子·夜雨》中他也說到“枕上十年事”。羈旅他鄉，本就令人感傷，若不巧逢上夜雨瀟瀟，那必然會有無限哀愁涌上心頭，這就是《水仙子·夜雨》的主旨。整首曲子純任自然，語言樸實無華，卻生動流轉，深摯動人，常為后人稱道。

溫庭筠有詞云：“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更漏子·玉爐香》）杜牧有詩云：“一夜不眠孤客耳，主人窗外有芭蕉。”（《雨》）徐再思將梧桐、芭蕉、夜雨的意象融合一處，用六個名詞性短語構成的三句鼎足對，勾勒出秋夜雨落、午夜夢回的悲涼。那打在梧桐葉和芭蕉葉上簌簌的夜雨聲，有如秋天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逼近。做著歸家之夢的徐再思，被驟然下落的秋雨驚醒，一瞬間的惝恍后，他才意識到已是夢醒時分，唯有周遭冷寂、形單影只。前三句頗能見出作者的功力，未著一個“雨”字，卻處處是雨，聲聲點點，宛若滴在作者與讀者的心頭；“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互文，梧桐雨、雨打芭蕉都一聲緊似一聲，一聲一點都是愁；夜雨醒人，“一聲一聲”“一點一點”“三更三更”，連用數字與疊詞，生動形象，層層遞進，細膩真切地刻畫了作者思鄉之情的綿密與深沉。

“落燈花，棋未收”是過渡句，從夢醒的迷離寫到客居的現實。作者環視四周，唯有散落的燈花余燼，還有睡前未收的散亂棋局。于是，他不由得感慨起羈旅在外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嘆新豐逆旅淹留”。新豐在今天陜西臨潼區東北，是漢高祖劉邦按照家鄉豐縣的格局樣式建造的新城，以安撫父親思鄉的憂愁。唐人馬周尚未發跡時，曾在新豐投宿，受到店家冷遇。作者在此暗用新豐建城緣起與馬周之事，以描寫自己漂泊在外，萬分思念家鄉，卻備受冷落的境況。“淹留”用得好，它有羈旅逗留之意，也有糾纏羈絆、虛度光陰、沉淪下僚之意，一下子將作者思鄉的憂愁拓展開來，逗出后三句更沉重的感傷。

對于作者來說，當官往往只能做副職，成就功業的機會非常渺茫。接“淹留”而下，作者寫及“枕上十年事”，一下子寫到他輾轉漂泊多年卻未曾實現任何功業抱負的苦楚。值此困境，那遠在江南老家、日漸衰老的父母雙親還在無限擔憂著“不成事”的自己，這種愧疚的情緒連同那抱負不申的所有委屈與頹唐全都涌上心頭。曲至此處，戛然而止，卻留下百轉千回的余韻，令人揮之不去。“江南二老憂”，作者不寫思念、擔憂父母，而寫父母擔憂自己，從側面著筆將思念與憂愁寫得更加婉轉多情，并增添了一份功業不成的慚愧。

徐再思散曲有趣之處，在于他善用數字并反復疊用。比如這首曲子中的“一聲一聲”“一點一點”“三更三更”“十年”“二老”，如此頻繁地運用數字既能豐富曲子所表現的情感層次，又讓曲子產生流動的靈巧之美。再比如他的另一首《水仙子·春情》：“九分恩愛九分憂，兩處相思兩處愁，十年迤逗十年受。幾遍成幾遍休，半點事半點慚羞。三秋恨三秋感舊，三春怨三春病酒，一世害一世風流。”全篇句句用數字，疊加反復，生動活潑，流淌著一種音樂般的美感。

撰稿：王賀

誦讀賞析：李慧敏

欄目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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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國宋慶齡基金會、中國廣播電視社會組織聯合會、新華網聯合主辦，中廣聯合會有聲閱讀委員會和中國和平出版社承辦的“未來講堂——經典元曲誦讀與賞析”活動，是繼“未來講堂——經典宋詞誦讀與賞析”、“未來講堂——名家誦讀賞析經典古詩詞”活動之后，為兩岸廣大青少年精心準備的又一份國學大禮，旨在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讓流傳千年的經典元曲迸發出新的生命力，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綻放出新的時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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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中國宋慶齡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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