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4月12日夜,靜謐而又溫馨。幽美的海濱小城山東威海,似煙似夢,海上吹來陣陣濕潤的楊柳風。海濱公園里兩個熱戀中的青年男女談興正濃。柳晶燕的男友孫志剛驀地發現有七八個人跟蹤過來,心知不好,拉起柳晶燕的手越過空蕩蕩的馬路,向404醫院疾走。
“小姐,跟我走!”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灌進柳晶燕的耳朵,一個男人端著槍對準了她。柳晶燕驚恐地望著男友,孫志剛馬上過來保護她,被幾個人拖到花叢中一頓毒打。
柳晶燕被劫持到立新巷2號樓602室,這伙人中有個叫“老舅”的逼柳晶燕做“小姐”到廣場上拉客,柳晶燕雙目噴出怒火:“我不干!”
窮兇極惡的“老舅”等人剝去了柳晶燕的衣服,須臾之間,柳晶燕的一切暴露無遺,女性的尊嚴受到了無情的踐踏……
1996年4月15日,“老舅”等人又從大舞廳把早就瞄上的女青年劉秋紅劫持到602室,下午又把女青年張靜芝從廣場上搶來。
柳晶燕被關了三天三夜,受盡了打罵凌辱,終沒答應做“小姐”,劉秋紅和張靜芝懾于淫威答應做“小姐”。
4月19日,正當“老舅”準備實施下一個陰謀時,被威海市公安局環翠分局搗毀淫窩。
老舅,原名鐘玉軍。其實他并不老,34歲,黑龍江省虎林縣人。1980年以來,他和妻子做服裝買賣賺了十幾萬元,然而,金錢的欲望是難以填平的,為了賺更多的錢,他不聽妻子勸告,到他姐夫承包的農場奶粉廠駐京辦事處推銷奶粉。
1995年春節前夕,鐘玉軍做成一筆大買賣,河南一家食品批發站給了他一張支票,“買”走了5萬元的奶粉。他原以為大賺了一筆,不禁喜上眉梢,怡然自得了好幾天。誰知,那張支票是假的。他到河南去尋那家食品批發站,有人告訴他:“這個批發站在三天前就倒閉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愛錢如命的鐘玉軍一下子就賠了5萬元,真是要了他的命!他沮喪地回到家把倒霉的消息告訴了妻子,妻子一氣之下離家而去。
1995年10月1日,鐘玉軍把12歲的兒子送到學校寄讀,和外甥馬立波來到威海撈金。他從被騙中吸取了教訓,那就是在金錢面前要不擇手段!
經過殫精竭慮的考察之后,他以介紹工作為名,把一些急于找工作的女青年騙到威海,逼良為娼,馬立波成了他的保鏢。鐘玉軍又找到惡棍于可心,向他討教。于可心極需志趣相投、敢于鋌而走險的同伙,所以他們一拍即合,很快就勾結在一起在威海興風作浪。
鐘玉軍以于可心的惡名為保護傘,以威海廣場為據點,組織婦女賣淫,不義之財滾滾而來。
馬立波給他的親娘舅當了幾個月的保鏢后,不甘心仰人鼻息行事,于是就另立門戶,也當上了“雞頭”。
馬立波在向陽街89號樓租了兩個儲藏室作為淫窩,又把北竹島租的平房作為住處。他養了5個小姐,那些女孩把全部收入交給馬立波,還經常遭到他的打罵。
4月20日,馬立波的淫窩也被公安機關搗毀。
“從我們調查看,鐘玉軍、馬立波這兩個團伙的背后還隱藏著一個特大犯罪團伙,我們要繼續深挖,一網打盡。”一夜未眠的環翠公安分局陶遵國局長使勁揉揉紅腫的眼睛說。
副局長門洪建說:“這個團伙的主犯于可心已經逃到廣州,另一個主犯很可能是于可心的妻子解樂壯,人稱三姐。”
4月30日,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于光福率10名偵查員敲開了三姐的門。
三姐很鎮靜,臉上堆著微笑,態度十分謙和,然而她開門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出現一陣顫抖,眼中掠過瞬間即逝的驚恐。
屋內死一般沉寂,偵查員從床下搜出4支左輪手槍、26發子彈、手提電話3部、BP機5只,還搜出50多支杜冷丁。
三姐那僵硬的微笑凝固在臉上,頭腦中只有一個意念:“完了!”
審訊室里,三姐低著頭,淚水不知不覺地順著睫毛流了下來,但她始終不肯交代自己的問題。
1996年5月3日翌晨,又是一夜未眠的偵查員沐浴著灰蒙蒙的天光再次提審三姐。
1985年的金秋十月,20歲的三姐和她初戀的情人結婚,1986年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她和丈夫相敬如賓,日子過得溫馨、幸福。
然而,人生的事常難預料。1986年3月,三姐的公婆把兒子調到了昆明。丈夫臨行前說:“你放心,我到那兒一切都安穩后,再把你調去,你等我。”三姐信以為真,不久就把商調函寄給了丈夫,卻遲遲沒有音訊。
不久,三姐等來的是一張離婚協議書。她不得不收回有些癡迷的心,冷靜地思考問題,為了自己的未來,她狠心放棄了對女兒的撫養權,女兒被婆婆抱走時,三姐的心也給掏空了。
三姐在痛苦、絕望中醒來后,她瀟灑地甩去傷心的淚水,毅然到多彩繽紛的世界中去尋找玫瑰色的夢。在一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她踏入了另一個世界。舞廳里,十幾對男女青年在迷離的燈影中摟抱著、旋轉著。
三姐靜坐在舞廳的一隅,她的恬靜和憂傷引起一個綽號叫老三的男青年的注意,這個男青年是個社會上混混的頭兒。
老三看上了沉靜帶著憂傷美的三姐,他出于一種憐憫的心理接近了三姐,用濃烈的愛溫暖了三姐已經冰冷、麻木的心。三姐一顆孤獨、寂寞的心有了依靠。老三和三姐談了一陣子戀愛后,不知為什么,卻又看上了三姐18歲的妹妹曉穎。
一天晚上,老三鄭重其事地對手下小弟于可心說:“可心,我把三姐交給你,你要好生待她。如果出一點兒差錯,我拿你是問!”
就這樣,老三像送禮品一樣把于可心送給了三姐。
當時,于可心只有18歲,正是風華正茂、身體健壯、動作敏捷之時。他高高的個兒,身體挺瘦,但很結實,黑色的眼睛顯得有些狂躁。他眼中的三姐,雖已是24歲的已婚人,身段仍窈窕勻稱。況且,三姐有工作,有固定工資,自己卻還是個待業青年。基于這種情況,于可心和大自己6歲的三姐談婚論嫁,倒也十分春風得意。
三姐頂住了各種壓力,毅然和于可心結了婚。
新婚之際,于可心倒也十分聽話,十分溫存。婚后,三姐立志活出個人樣給眾人看看。她晚上到煤礦上夜班,白天做小買賣,為的是多賺錢,彌補于可心沒有工作的缺欠。
時光稍縱即逝,不知不覺到了1990年。北方的春天,姍姍來遲,窗外,第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身懷7個月身孕的三姐被一個可怕的消息震昏,于可心因盜竊罪被判有期徒刑兩年。
“可心,你要保重!我等你!”在災難臨頭時,三姐卻突然間迸發出精神力量,成為丈夫的安慰者和支持者,她挺著大肚子給丈夫送去衣服和食物。
1992年初春那個迷霧彌漫的早晨,三姐停薪留職后,帶著剛出獄不久的于可心來到威海。
1995年春,三姐把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給予可心在威海美食街民主巷開了個酒店,讓于可心當上了酒店老板。三姐繼續賣服裝,這是三姐多年來的愿望,她決心讓于可心活得像個人樣。
三姐萬萬想不到于可心開了酒店后,開始和從黑龍江來到威海淘金的一些志趣相投、敢于鋌而走險的人稱兄道弟、狼狽為奸,開始經常夜不歸宿。在以后的日子里,三姐發現自己賣服裝的錢常常不翼而飛,她猜測一定是她那不安分守己的小丈夫干的,又不好說破。
然而,于可心在外面尋花問柳一發不可收拾,他竟用三姐的錢在外面包了一個四川來威海打工的辣妹子。
“可心,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們的兒子嗎?”三姐淚光閃閃,滿含憎惡和鄙視,卻也飽含著深深的愛。
于可心咆哮道:“我不是你的第一任丈夫,你明白吧!”
于可心對三姐開始拳腳相加,于可心的粗野、匪氣在三姐面前暴露無遺。三姐的心在滴血,從滴血的心底絞出的淚,像巖漿般燙人。三姐無聲嗚咽,無言以對。
一個失去愛的女人,有可能把精神寄托在事業上,也有可能從此墮落。
三姐邁出罪惡的第一步是販賣杜冷丁,不能不承認她的活動能力。三姐走南闖北,以低價買進,又以高價賣出,她的財源滾滾而來,不得不令她的小丈夫于可心刮目相看。于可心出于一種好奇的心理也打杜冷丁,上了癮后,這夫妻倆每天最少要打10多支。后來三姐不打了,三姐知道打杜冷丁總有一天身體要完蛋,可于可心卻離不開杜冷丁了。
開展外圍調查的偵查員又獲得以于可心、三姐為首的犯罪團伙的新線索。
1995年10月末,于可心、三姐、鐘玉軍、馬立波等在一起策劃了一個陰謀:鐘玉軍手下的小姐裴玲到廣場拉來兩名外地嫖客進入于可心的酒店,鐘玉軍在外面望風,于可心、馬立波、胡新民等人闖進去,把兩個嫖客痛打了一頓,搶劫人民幣2000元,再按預定方案分裴玲200元,參與人員每人100元,剩余的,于可心、三姐當之無愧地裝進了腰包。
1995年11月11日晚上8點多鐘,三姐、于可心帶保鏢謝狗子、小輝找到威海衛大廈樂神歌舞廳的女服務員邱玲。
“我老婆(三姐)的大哥大丟了,聽說你在一樓廁所里撿到了大哥大……”于可心開門見山。
邱玲打斷于可心的話頭:“我沒撿大哥大,我一直在四樓,四樓有廁所,我干嘛要去一樓上廁所?”邱玲矜持地昂起高貴的頭,理直氣壯反問道。
“別人都說你撿了大哥大!”謝狗子狗仗人勢、虎視眈眈地湊了上來。
“我真的沒撿到什么大哥大!”邱玲漲紅了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于可心旁若無人地在屋里踱來踱去,歇斯底里地嚷道:“你聽著,我不管你撿沒撿大哥大,反正有人說你拿了,你今天得拿1萬5千元!”
正在爭執時,有人說公安來人了,三姐一伙趁機溜了。
深夜,邱玲心驚肉跳地回了家,她的丈夫一年前去世,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嚇得一夜無眠。
第二天,邱玲和男友商量,準備出去躲躲。晚上6點,邱玲把所有積蓄5萬5千元人民幣放入挎包,和男友攜手走出大門,見三姐一伙人正在大門不遠處等著她。
“這么巧!我們恭候多時了。”于可心用鼻子哼出了這幾個字。
邱玲和男朋友想轉身往回走已來不及,于可心的兩個保鏢用衣服包著刀頂在邱玲的肋骨上:“跟我們走!”
邱玲被架到一輛“面的”上,三姐和于可心上了一輛夏利出租車。邱玲的男友被劫持到另一輛出租車上。
出了市區,已是暮色低垂,邱玲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極度恐慌地縮在車內。出租車行到高新火炬技術開發區國際海水浴場附近,這伙人把邱玲押下了車。于可心的保鏢謝狗子跳到邱玲面前,張牙舞爪地說:“今天讓你洗個涼水桑拿浴!”意思是要把邱玲扔進海里。他們又把邱玲拖進一片松林,謝狗子狠狠地打了邱玲兩個嘴巴說:“這是槍斃犯人的地方!你知道嗎?”
這幾個流氓又揪著邱玲的頭發往樹上撞。三姐迎著寒風,悠然自得,像是欣賞一部武打片。
邱玲跪在一棵松樹前,臉上血跡斑斑,頭發被拽下一大綹,腿上被劃了一刀,涼絲絲的血流了下來,幾個保鏢手里拿著刀嚷著要挑她的腳筋。
邱玲向一直冷眼觀戰的三姐發出呼救:“大姐,你也是女人,我求你了,我還有孩子,千萬別把我整死啊!”
她微弱的聲音消失在空曠的松林中。三姐在迷途上走得太遠了。
三姐的臉是冷漠的、驕橫的、不可一世的。她雙目中射出一道充滿輕蔑的冰冷的視線,冷冷地問:“大哥大在哪里?”
求生的欲望和對死亡的恐懼使邱玲愿舍棄一切,她大聲疾呼:“不要挑我的腳筋,我包里有錢!”
謝狗子的刀停了下來,一把奪過邱玲的挎包交給于可心,于可心把包里的鈔票數了一遍,一共5萬5千元。于可心沒想到邱玲會有這么多錢,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得意神情,他又逼邱玲寫下撿到大哥大的證據。
這一切辦好后,于可心把錢和收據一并交給了站在旁邊的三姐,三姐用纖纖玉手把錢和收據放到了自己包里,心里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快感。
回去時,三姐和邱玲坐在一輛“面的”上,三姐威脅邱玲說:“不準報案,如果報案,就讓你在威海消失!”
1995年12月中旬,三姐讓鐘玉軍為她找來了幾個少女。她們是從雞西來威海找工作的,最小的16歲,最大的18歲。三姐給她們每人換了一套新衣服,在華聯酒店包的房,并傳授她們打電話拉客的方式。三姐要求這三個少女把每次“收入”都交給她,并許愿:“只要你們好好干,春節回家時,我保證讓你們名牌上身,佩戴‘三金’(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
1996年1月10日晚,這三名少女被公安機關查獲,三姐金蟬脫殼。僅20天時間,三個少女就交給三姐2.6萬元。三名少女被抓時,身無分文,她們只知道“雞頭”是女的,30多歲,叫三姐,其他就不知道了。
2月的一天,三姐得到一個消息:樂神夜總會的領班服務員劉春燕在一個體理發店整頭發時,和兩個女服務員吵了起來,那兩個女服務員找了個男的把劉春燕打了一頓。
當晚9點鐘,三姐帶了6個手下找到了劉春燕:“劉春燕,今天你挨打的事我們知道了,你出錢我出力,我們幫你把人找回來出出氣,你出1萬元就行了。”三姐說完揚長而去,劉春燕目瞪口呆。
劉春燕挨打固然氣憤,但她不想花錢雇人打架,就婉言拒絕:“不用你們找了,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第二天,三姐又找到劉春燕:“人,我已經給你找到了4個,你是想卸去一只胳膊還是一條腿?還是要他們的命?”
“不用!不用!我已說過,過去的事就算了。”劉春燕沒想到三姐會糾纏不休,心里不安起來。
三姐的臉上顯示出令人難以琢磨的微笑:“那可不行,我已經費了一天的工夫了!”言外之意還是要錢。
劉春燕惶恐不安,不能入睡。
“錢落實得怎么樣了?”
三姐天天來“催債”,劉春燕知道已躲不過去,就自認倒霉說:“我拿3000元吧!”
“不行!得1萬元!”三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堅定地說。
劉春燕哀求道:“1萬元太多了,我拿不起呀!”
一連幾天,三姐和劉春燕在一起討價還價,三姐堅持要1萬元,劉春燕咬定3000元,誰也不肯讓步,一直沒“談”成。
一天,三姐在樂神夜總會咖啡廳打電話給劉春燕,以命令的口氣讓劉春燕到咖啡廳說有要事相“商”。劉春燕到了咖啡廳,見三姐翹著二郎腿正在喝咖啡。
“你找我?”劉春燕不知三姐又要耍什么花招。三姐用小勺慢慢地攪著杯中的咖啡,十分大度、慷慨地說:“這樣吧,我給你打五折怎么樣,你拿5000就行了,明天上午9點鐘就在這里交錢!”
劉春燕不敢不交,她回去東借西挪湊了4500元。第二天上午9點,劉春燕在母親的陪伴下來到咖啡廳,卻不見三姐的蹤影。劉春燕正在疑惑之時,她的漢顯BP機響了,三姐打來傳呼:“馬上到杏花村交錢!”劉春燕和母親又打“的”趕到杏花村,見三姐手中提著大哥大,迎風而立。劉春燕小心翼翼地把錢遞了過去。三姐點完錢說:“那剩下的500元到時候我派人去取!”
兩天后,三姐派手下小輝到劉春燕那里把那500元錢取走。
小輝意味深長地告誡劉春燕:“三姐說,你的妹妹開的美容院我們常去,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在公交公司上班……”劉春燕當然明白小輝的弦外之音,為了家人的安全,她沒有報案。
有了大把的鈔票后,三姐又想有權。
三姐和于可心密謀,說她想當威海衛大廈樂神夜總會經理。于可心讓手下把三姐的野心轉告給樂神夜總會經理劉丹丹,讓她讓位。劉丹丹沒理那套,于可心就打電話威脅劉丹丹:“限你一個月離開樂神,否則你死定了!”
1996春節過后,三姐和于可心不斷招兵買馬,一些從黑龍江流竄來威海的刑滿釋放分子和負案在逃人員紛紛投奔到他們的門下。隊伍迅速壯大,他們自稱為“雞西幫”,要占領威海的所有娛樂場所。
三姐和于可心又讓手下人給劉丹丹捎話:“凡是在黑道上混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樂神是我們的地盤,告訴劉丹丹要交保護費!”
劉丹丹不卑不亢,對來人說:“收什么保護費,誰定的法律!想敲詐嗎?”
于可心和三姐見劉丹丹不卑不亢,還不服管,便感到十分氣憤,就天天帶一伙人到樂神夜總會胡作非為,他們在大廳中間坐著,把酒舉杯、高談闊論,旁若無人。直到舞廳關門才走,也不結賬,竟沒人敢向他們要錢。他們要哪個小姐,哪個就得陪著,如果不從就要遭到一頓毒打。鬧得夜總會烏煙瘴氣、人心惶惶。
此時此刻,他們在“事業”上精誠合作,放高利貸、持槍幫別人討債、敲詐勒索無所不為。
1996年1月下旬,威海市金橋商行做服裝生意的個體戶高韋急需2萬元錢。三姐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派人找到高韋的朋友范明,說三姐愿意借給高韋2萬元。這筆“生意”是在威海衛大廈的咖啡廳里進行的。
簽協議書時,三姐莊重地從包里拿出2萬元人民幣,從中數出1200元說:“借金是2萬,每天每元利息是3分,借期2個月,利息是1200元,我扣除了。”說完將18800元交給高韋,并以范明的房證做抵押。高韋和范明說,到期一定還錢。
4月2日那天,于可心打傳呼把高韋叫到大廈咖啡廳說:“期限已到,你要馬上還錢!”
“我手頭沒錢,再寬限幾天吧!”高韋哀求道。
三姐的臉沉了下來,她看了于可心一眼,于可心馬上打傳呼把手下小民、吳四、胖三等6個人召集到咖啡廳。高韋一看這陣勢,心中十分害怕,就給范明打傳呼,讓他幫忙借錢。
于可心說:“高韋,我告訴你,錢到期不還就要翻番。從現在起,我派兩個人跟著你,你每天要付給他們每人500元的工資,一直到把錢還上。”
于可心果然派了兩名打手跟著高韋,晚上到高韋家吃住,白天挾持高韋到大廈咖啡廳見于可心和三姐。
4日上午,于可心見錢還沒還上,就對手下說:“你們帶高韋去清醒清醒。”
打手吳四和小民心領神會,他們把高韋拖到廁所里關上門說:“沒辦法,是老板要打的,還要出點血……以前,還沒有借老板的錢敢不還的呢!”說完,兩個人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高韋被打得嘴、鼻流血。
他們讓高韋洗去滿臉血跡,帶回咖啡廳。高韋又給范明打傳呼,打的是“119”,意思是“火急!火急!”
范明見自己的漢顯BP機上出現了高韋打的“119”,知道他一定在受煎熬,就四處托人借錢。
5日下午,范明把借到的7千元送到大廈咖啡廳,見高韋可憐兮兮地縮在那里,眼睛、嘴都腫了,后腦勺腫個大血包,心里就明白了。高韋悄悄指指自己的左手虎口處,范明見他的手上有刀傷和煙頭燙傷的痕跡。范明把錢交給三姐,讓她打個收條。三姐目空一切地說:“不用,我們這幫人說話算數!”
高韋在范明耳邊小聲說;“他們又逼我寫了一個一萬元的欠條,說是延期費,對不起老哥,沒有商量啊!”
于可心又派了兩個打手跟蹤范明,范明知道這伙人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他極度恐慌,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錢。
4月7日上午11點鐘,錢終于湊齊了。高韋和范明誠惶誠恐地把錢送到大廈咖啡廳,一共還給三姐3萬4千元,其中本金2萬,延期費1萬,打手工資4000元。利息1200元,早在借款時三姐就扣除了。
這次“買賣”,三姐凈“賺”回15200元。
三姐終于墮落成一個48人的特大流氓團伙的頭頭,她親自調兵遣將,持槍參加流氓毆斗5次,她還組織女青年賣淫。他們在威海胡作非為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可是,古語就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
三姐被公安機關抓獲后,辦案人員對她進行教育,她擠牙膏似的交待了公安機關早已掌握的販賣杜冷丁、鹽酸安托啡藥片及幾起敲詐搶劫案,關于槍支的問題,她仍一口咬定不知道。
再說,于可心帶著他的情婦林某及保鏢楊敏石、胡新民、吳寶勝逃到廣州后,在廣州郊區租了兩間民房藏身。到了廣州后,于可心又吸上了海洛因,他為三個保鏢找了一個吉林女人鬼混。于可心對金錢的貪婪和對淫欲的無度,使他的靈魂和身體都發生了質的變化,他變得憔悴不堪、十分蒼老,盡管他只有26歲。
“我想回去!”于可心向大哥大和威海的同伙打電話,焦慮地說。
“老板,不行啊!這邊風聲很緊,已經抓了不少人了!你回來,被公安局抓住就完了。”
“我死也要死在威海!”于可心像籠中的困獸嚎叫著。
冷靜下來之后,于可心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還是不敢回威海。他日益惶恐,預感到末日已來臨,他每天心驚肉跳,焦慮不安,身體也日漸不支。
偵查組日夜兼程,終于偵查到了于可心一伙在廣州的藏身處。1996年5月13日,于光福副大隊長率偵查員火速趕到廣州。在廣州公安機關的大力協助下,5月14日凌晨3時將于可心等6人抓獲。
在廣州的看守所里,于可心毒癮發作,加上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他胰腺上長的惡性腫瘤破裂大出血,死在廣州的看守所里。
三姐最后交代了槍的來源,6月19日,偵查組又揮師北上,將這個團伙的槍販、毒販李建民等人在雞西市抓獲。
至此,“雞西幫”48人全部落網,威海公安局大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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