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一直是美國校際體育運動的標桿，以至于很少有人將該大學與美國歷史上最令人震驚的性虐待丑聞聯系起來。近日，由澳大利亞紀錄片導演伊娃·奧納（Eva Orner）執導的《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幸存者》（Surviving Ohio State）在美國HBO電視網正式上線，揭露了體育界這一長期被忽視的丑聞。

這一事件于2018年首次公開曝光。俄亥俄州立大學醫生理查德·施特勞斯（Richard Strauss）曾于1978年至1998年在該校體育系和學生健康中心工作，其間至少虐待了177名男學生。根據俄亥俄州立大學2021年發布的校園犯罪數據，學校記錄了施特勞斯超過2800起涉嫌性行為不端的事件，其中包括超過170起強奸指控。許多幸存者在例行檢查中遭到侵犯，這種虐待模式至少涉及15個體育項目，從足球到擊劍。

然而，作為案件當事人的理查德·施特勞斯卻長期逍遙法外。一份獨立調查指出，該大學早在1979年就已注意到針對施特勞斯行為的投訴。但直到1996年，大學才對這位醫生采取了實際的行動；同年，施特勞斯最終被停職，但仍是終身教職人員，直到1998年退休——那時他仍然享有名譽教授的地位。2005年，在針對他的指控曝光之前，施特勞斯自殺身亡。

這部紀錄片就將觀眾置于這起案件中幸存者的視角。許多受侵犯的學生回憶時都稱當時的自己“無能為力”。其中，艾爾·諾瓦科夫斯基（Al Novakowski）是一位杰出的冰球運動員，他離開祖國加拿大加盟俄亥俄州立大學“七葉樹隊”。片中，他講述了與施特勞斯有關的一次恐怖經歷。他聲稱，在他因肌肉痙攣去看醫生后，施特勞斯醫生給他下了藥并強奸了他。

紀錄片《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幸存者》（2025）畫面。

“我一直在想，我該告訴誰呢？”艾爾·諾瓦科夫斯基回憶道。這只是眾多場景中的一個，它們深刻地展現了施特勞斯與那些“硬漢”學生之間的差距。施特勞斯曾是海軍軍官，曾編輯醫學期刊，并曾就類固醇的危害發出預警。而那些“硬漢”學生如果體檢不合格，就可能失去獎學金。

伊蘭·馬澤爾（Ilann Maazel）是一位律師，他正在參與針對俄亥俄州立大學的民事訴訟。他在影片中表示，受害者人數可能只是真實數字的一小部分，他認為真實數字更有可能達到數千人。“這是大學最高層徹底的掩蓋。我的意思是，如果說俄亥俄州立大學除了橄欖球之外還有什么擅長的，那就是欺騙。”他在影片中說道。

對此，俄亥俄州立大學在一封公開聲明中稱：“俄亥俄州立大學牽頭調查并揭露了理查德·施特勞斯，我們向所有遭受施特勞斯虐待的人表示深深的遺憾和歉意。自2018年以來，俄亥俄州立大學已與超過一半的原告（296名幸存者）達成和解協議，賠償金額超過6000萬美元……俄亥俄州立大學并未參與這部電影的制作。”

但與此同時，“俄亥俄州立大學幸存者”網站指出事實并非完全如校方所言的那樣。“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幸存者平均獲得了25萬美元的賠償……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俄亥俄州立大學拒絕承認責任，并要求幸存者永遠不得公開批評俄亥俄州立大學……這是一所非常富有的學校。自2018年幸存者公開發聲以來，該校的體育收入仍然高達12億美元。”

這并非大學體育圈的首個案例。過去14年來，這已經是美國十大聯盟（Big Ten）學校爆出的第四起性侵案。體育界的性暴力已然成為一座“傲慢的堡壘”（努斯鮑姆語）。前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和美國女子體操隊隊醫拉里·納薩爾（Larry Nassar），曾在1996年至2014年期間性侵至少265名接受其治療的年輕女性，而被判處終身監禁。但俄亥俄州立大學這起案件揭開了更加隱秘的另一面，當有學生公開指控斯特勞斯時卻遭到懷疑和嘲笑。

“我認為我們不習慣看到男性公開談論虐待。”該紀錄片導演奧納說，她為這部紀錄片花費了3年半的時間，是她通常用于其他項目時間的兩倍多。“當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幸存者站出來時，他們受到了大學的法律挑戰。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7年。這對他們所有人都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

“責任重大，”奧納回憶起第一次在翠貝卡電影節上為他們放映這部電影時的焦慮感。“我們流了很多眼淚，但這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真正的宣泄，放映結束后，他們仿佛煥然一新，感到非常自豪，如同兄弟般團結在一起。”如果俄亥俄州立大學沒有欠他們以及施特勞斯事件幸存者一個公道，這將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1.‘We were powerless’: inside the devastating Ohio State sexual abuse scandal

https://www.theguardian.com/tv-and-radio/2025/jun/17/ohio-state-sexual-abuse-scandal

2. Surviving Ohio State Details Dr. Richard Strauss’s Decades of Sexual Abuse

https://www.vanityfair.com/hollywood/story/surviving-ohio-state-director-interview

3. 'Surviving Ohio State' airs June 17 on HBO: How to watch Richard Strauss documentary

https://www.dispatch.com/story/news/2025/06/17/surviving-ohio-state-richard-strauss-documentary-hbo-max/84240812007/

編譯/申璐

編輯/劉亞光

校對/張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