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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察布冷涼蔬菜院士工作站工作人員正在大棚中觀察智能育苗床上的蔬菜生長情況。 李嘉鈺攝

本報記者 李嘉鈺

近日，由中國公共外交協會與環球網聯合主辦的2025“走讀中國”國際媒體交流活動，帶領來自土耳其、馬來西亞、伊朗、蒙古、越南、巴基斯坦等19國23位外媒記者走進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記者們實地探訪了中國冷涼蔬菜院士工作站等農業發展基地，了解烏蘭察布冷涼蔬菜良種國產化、蔬菜栽培和綠色防控技術等創新實踐。斐濟廣播公司記者尼基爾·庫馬爾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中國有如此多的創新，這些創新被用于人民，被用于幫助人們改善生活。”

“育種這事兒，沒有10年根本談不上出成果”

察右前旗中國冷涼院士工作站，是全國第一個冷涼蔬菜院士工作站。由于處在北緯41度、海拔1400米，烏蘭察布市年平均氣溫只有4.3攝氏度，夏季平均氣溫約為18.8攝氏度。對于傳統農業生產來說，又冷又涼是一種氣候短板，但經過農業專家幾十年的努力，已經將“冷涼”轉變為當地農作物種植的優勢，在夏季種植甘藍、洋蔥、胡蘿卜、西蘭花等蔬菜，并不斷提高畝產。如今，烏蘭察布冷涼蔬菜種植面積已從最初的2萬畝擴展至70余萬畝，不僅成為中國北方地區重要的蔬菜供應“菜籃子”，更將產品遠銷日韓、俄羅斯，甚至英國等歐洲市場。

《環球時報》記者走進冷涼院士工作站，田壟旁平房上漆著的“集成現代科技，支撐綠色發展”等字樣十分醒目，桔梗、蒲公英、山韭等240余種野生蔬菜和藥材品種正在工作人員的呵護下成長。據了解，該工作站自2012年成立以來，已完成多種蔬菜的良種篩選與示范種植工作，實現了畝產的顯著提升。

工作站負責人關慧明向《環球時報》記者介紹，在甘藍、胡蘿卜等蔬菜種植方面，改革開放后中國開始了雜交育種工作，而國際上一些先進國家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已經廣泛開展雜交育種工作。那時候，許多產量高、商品性狀優良的西方蔬菜品種涌入中國市場，占據了本土蔬菜品種的市場份額。但是，這些“洋種子”價格不斷攀升，以胡蘿卜為例，當時每畝地的種子成本已高達800元左右，給種植戶帶來沉重經濟負擔。同時，進口種子在質量和數量上都并不穩定，客觀上也無法滿足國內市場的需要。

如何擺脫這種被動局面？在中國科學院方智遠院士的牽頭組織下，以關慧明為負責人的工作站正式成立。院士團隊負責收集帶有不同特征的種子資源，進行雜交培育，并在許多實驗結果中選擇出一些符合市場需要的品種；而關慧明團隊憑借貼近農田、產業與市場的優勢，接力完成“篩選”“示范”和“推廣”工作。他們首先在工作站的試驗田中觀察種子性狀是否穩定，用大約3年時間檢驗其是否契合市場與種植戶需求；接下來在全國多地區農田開展適應性測試，這個過程又需要3年。最后，通過“重重關卡”的優質品種才能在市場上進行推廣。關慧明坦言：“育種這事兒，沒有10年根本談不上出成果。”

如今，“中甘21”“中甘628”等優良品種已經得到推廣，全國種植自主研發的良種甘藍面積達70%以上，甘藍已經實現國產良種化。得益于農業工作者的努力和持續創新，中國甘藍育種也已經形成了每兩到三年培育出新品種的良性循環。相關信息顯示，種植一畝“中甘628”，在種子成本方面只需花費75元錢，但每畝收入至少有3000元。這不僅顯著提升了農民的經濟效益，也為我國蔬菜種業安全提供了堅實保障。

依托區位優勢，烏蘭察布冷涼蔬菜遠銷海外

在工作站的宣傳彩頁上，五顏六色的胡蘿卜吸引了《環球時報》記者的注意，除了常見的橘黃色外，紅色、紫色、黃色胡蘿卜看起來個個色澤飽滿、鮮亮水靈。烏蘭察布的多種冷涼蔬菜在海外很有競爭力，尤以洋蔥、胡蘿卜、西蘭花為主，出口量最多時能夠占到產量的1/3。依托烏蘭察布的區位優勢，這些蔬菜向東出口到日本、韓國，向北出口到蒙古國、俄羅斯，向西則最遠銷往英國等歐洲國家。然而，世界經濟復蘇面臨多重困難，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蔬菜的出口情況。據介紹，近兩年，出口俄蒙的蔬菜數量保持穩定，但銷往日韓及歐洲的數量有所下滑。

但關慧明表示，當地農民更多是以平常心看待這一點。因為，中國既是世界蔬菜的主要生產國之一，也擁有極為龐大的國內消費市場。以胡蘿卜為例，工作站從國內市場需求出發，除了在顏色上創新外，還在口感上下功夫。國外主流胡蘿卜品種在生長初期往往口感發澀，直到成熟期才會變甜。因此中國農科院的莊飛云團隊在這里培育出了全生長周期都保持香甜口感的鮮食胡蘿卜品種“中譽1749”“中譽1877”等。這些創新成果不僅讓中國的胡蘿卜在品質上達到全球領先水平，還大幅提升了商品化率，實現了“長到多大都能吃”。

對于中國老百姓的“菜籃子”而言，除了供應品種豐富外，供應數量充足、價格總體穩定同樣至關重要。在這方面，冷涼蔬菜肩負著“獨特使命”。關慧明介紹道，以洋蔥為例，中國云南產區，大概每年9月播種、次年4月上市，這樣一來，市場上可能出現季節性的洋蔥短缺情況。但內蒙古的洋蔥更耐儲存，可以保證在“空窗期”為市場提供穩定供應，直到南方產區的洋蔥上市再“結束使命”。因此，中國洋蔥的市場價格一直較為穩定。

“中國在農業領域使用先進技術，幫助農民提高產量，這令人印象深刻”

走進工作站的越冬溫室大棚，自動灌溉設備正來回忙個不停，但大棚內只有幾名工作人員。戶外田壟旁邊豎立起來的一根類似電線桿的裝置同樣引人注目。關慧明介紹道，這是烏蘭察布在示范推廣的一項新的智能節水技術：通過裝置上太陽能板提供的能量，地里的傳感器芯片感應當前土壤的需水數據，傳輸到指揮中心的“智慧大腦”后，再根據水量需求打開開關，補充土壤水分。“這樣既避免了水資源的浪費，還能在傳統滴灌基礎上再提升30%的節水效率。在這項技術的賦能下，許多種類的蔬菜種植畝用水量交出了從100噸到50噸的‘節水答卷’。”

據了解，內蒙古西部地下水資源相對匱乏，因此自逐漸放棄“大水漫灌”的傳統方式后，轉向通過滴灌、覆膜等手段進行節水，大約可節水60%。2023年，國產胡蘿卜“中譽1749”終生覆膜智能節水試種成功，配合智能節水滴灌設備，實現了1畝胡蘿卜從種到收需水200多噸到90多噸的跨越，同時，還成功將其生長期縮短了15天。

談及工作站的未來規劃，關慧明勾勒出清晰目標：“研究工作在現有基礎上，實現效益提高1倍、用水降低1倍。”他表示，將持續深耕良種培育與綠色農業技術創新，通過推廣機械化、智能化種植模式，提升蔬菜產量與品質的同時，降低生產成本。

參觀后，伊朗《德黑蘭時報》國際部記者沙羅克·賽義向《環球時報》記者分享道：“中國在農業領域使用先進技術，而且把這些技術和傳統種植方式進行了很好的結合，幫助農民提高了生產效率和產量，這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