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哥，今天還是麻煩你送我一下吧，外面又下雨了。”蘇婉茜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聲音軟糯得像棉花糖。

“行吧。”我嘆了口氣，心里的煩躁又涌了上來。

這樣的對話，在過去三個月里重復了無數次。我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看似單純的女同事，會讓我的生活變得如此復雜。

01

九月的天氣還帶著夏日的悶熱，我林謹修像往常一樣開著那輛花了七萬塊買的國產轎車去上班。作為一名程序員，我的生活簡單規律，上班寫代碼，下班回家打游戲，偶爾和室友阿峰出去喝兩杯。

那天，市場部來了個新人，叫蘇婉茜。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公司電梯里。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雪紡衫，長發披肩，皮膚白得像瓷娃娃，說話聲音輕聲細語。電梯里其他男同事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我倒是沒什么感覺，畢竟程序員的世界里，代碼比美女更有吸引力。

第一次載她，完全是個意外。

那是個周四的晚上，我剛從停車場走出來，就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蘇婉茜小跑著追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林哥哥，不好意思打擾你。”她氣喘吁吁地說，“我手機沒電了，叫不到車，你能順路送我一段嗎？我家就在前面不遠。”

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心軟了。“上車吧。”

“謝謝你，林哥哥！”她開心得像個孩子，小心翼翼地上了車。

路上，她一直在道歉，說給我添麻煩了。到了她家樓下，她堅持要去買奶茶感謝我。那杯奶茶很甜，甜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哥哥，你人真好！”她揮手告別時，笑容燦爛如花。

那一刻，我覺得能幫助別人，心情還挺不錯的。

可惜好景不長。

02

第二天早上，我剛走到停車場，就看到蘇婉茜已經站在我車旁邊等著了。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扎著馬尾辮，看起來青春可愛。

“林哥哥，早上好！”她甜甜地笑著，“昨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想著反正順路，要不今天也搭個便車？”

我愣了一下，心想就是順路的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上車吧。”

車子啟動后，蘇婉茜開始收拾包包，從里面拿出一瓶香水對著車內噴了幾下。瞬間，整個車廂都彌漫著濃郁的花香味。

“這是什么香水？”我忍不住問，因為味道實在太濃了。

“迪奧的，很香對吧？”她得意地說，“女孩子嘛，總要香香的。”

我點點頭，雖然覺得有點刺鼻，也沒好意思說什么。

到了公司，蘇婉茜下車前特意說：“林哥哥，下班等我一下哦！”

就這樣，蹭車變成了日常。

起初我覺得沒什么，順路嘛，舉手之勞。可漸漸地，我發現蘇婉茜的要求越來越多。

“林哥哥，今天下雨了，你一定要等我。”

“林哥哥，我朋友在商場等我，你送我過去好不好？”

“林哥哥，打車太貴了，還是坐你的車舒服。”

每次她提要求的時候，都是那副軟糯糯的聲音，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很難拒絕。

最讓我受不了的是那個香水。每天上車，她都要噴幾下，弄得我經常打噴嚏。有一次我忍不住說：“這香水味道太濃了，我有點過敏。”

她歪著頭想了想，說：“那我少噴一點。”

第二天，她確實少噴了一點，可還是很濃。我想再說什么，看到她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話又咽了回去。

三個月下來，蘇婉茜除了偶爾買杯咖啡，從來沒主動提過油費的事。我算了算，這三個月光油費就花了好幾百塊。

最受不了的是阿峰的冷嘲熱諷。

“兄弟，你這是在當免費司機啊！”阿峰一臉壞笑，“人家小美女一句話，你就屁顛屁顛跑了。”

“幫個忙而已。”我有些不自在。

“幫忙？人家把你當什么了你知道嗎？”阿峰翻了個白眼，“工具人！免費的工具人！”

我心里其實也有些不爽，可每次看到蘇婉茜那副依賴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拒絕。可能這就是我的性格吧，從小就不會拒絕別人。

直到那個周五的夜晚，一切都變了。

我完全沒想到，蘇婉茜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我對她的認知。

03

周五下午，我正專心調試代碼，桌上的手機響了。

“林哥哥，今天下班你能送我一下嗎？”蘇婉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

“去哪？”我頭也沒抬地問。

“萬達那邊，我朋友失戀了，心情特別不好，我得去陪陪她。”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萬達在城市的另一端，來回得一個多小時。今天是周五，我原本計劃早點回家，和阿峰一起看球賽的。

“要不你叫個車吧，我今天有點...”

“林哥哥，求求你了！”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朋友現在很需要我，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你最好了，幫幫我好不好？”

聽到她快哭的聲音，我心又軟了。“行吧，六點半停車場見。”

掛了電話，我無奈地搖搖頭。阿峰說得對，我就是太好說話了。

六點半，蘇婉茜準時出現在停車場。她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小短裙，高跟鞋，妝也化得精致了不少。

“林哥哥，謝謝你！”她上車后，又開始噴香水。

“你朋友怎么了？”我邊開車邊問。

“唉，別提了，她男朋友劈腿了，現在在KTV里面哭呢。”蘇婉茜嘆了口氣，“女人啊，為了男人總是要吃苦。”

我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到了萬達，蘇婉茜指了指一棟寫字樓：“就在那里面，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來。”

“多久？”我問。

“最多一個小時！”她伸出一根手指，“真的，我保證！”

看著她匆匆忙忙跑進大樓的背影，我把車停在路邊，打開手機準備打發時間。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消息。

兩個小時過去了，我發微信問她什么時候下來，沒有回復。

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已經在車里坐得腰酸背痛，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我再次給她發微信：“到底什么時候結束？”

依然沒有回復。

夜色越來越深，街上的行人也少了。我坐在車里，看著萬達大樓里閃爍的霓虹燈，心情越來越煩躁。

這時候，我想起了阿峰的話：“你就是個免費司機！”

凌晨一點，我正考慮要不要直接開車走人，大樓門口終于出現了蘇婉茜的身影。

可她不是一個人。

蘇婉茜身邊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格子襯衫，頭發有些凌亂。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向我的車，蘇婉茜身上還帶著明顯的酒氣。

“林哥哥，讓你久等了！”蘇婉茜打開車門，一股酒精味撲面而來。

那個男人也跟著上了車，坐在后排。

“這位是？”我強壓著怒火問。

“哦，這是我朋友的哥哥，叫王強。”蘇婉茜隨口介紹，“王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林哥哥，特別好的人！”

王強咧嘴笑了笑：“兄弟辛苦了，麻煩送我到火車站，我得趕最后一班車。”

火車站？那又要繞半個城市！

我深吸一口氣：“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我...”

“林哥哥，就最后一次！”蘇婉茜轉過頭，眼神有些迷離，“王哥明天就要出差了，真的很急。”

那一刻，我終于爆發了。

“下車！”我冷冷地說。

“什么？”蘇婉茜愣住了。

“我說下車！”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不是你們的專職司機！”

車廂里一片死寂。

王強尷尬地笑了笑：“兄弟，要不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林哥哥，你怎么了？”蘇婉茜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有回答，直接下車，打開后車門：“請下車。”

王強識趣地下了車，蘇婉茜還坐在副駕駛位上，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林哥哥，我...”

“下車！”我重復道。

蘇婉茜咬著嘴唇，慢慢下了車。我砰的一聲關上車門，一腳油門就走了，留下她和那個王強站在路邊。

從后視鏡里，我看到蘇婉茜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可我一點也不心疼。

04

周末兩天，蘇婉茜發了很多條道歉微信。

“林哥哥，對不起，我昨天喝多了，說話不合適。”

“林哥哥，你別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林哥哥，周一我在停車場等你，我們當面說清楚好不好？”

我一條都沒回。

周日晚上，阿峰買了啤酒回來，我們坐在陽臺上聊天。

“怎么樣，想通了嗎？”阿峰遞給我一瓶啤酒。

“嗯，我決定不開車上班了。”我喝了一大口，“改騎單車。”

“騎單車？”阿峰驚訝地看著我，“從這到公司得半個小時呢。”

“正好鍛煉身體。”我聳聳肩，“而且再也不用當免費司機了。”

阿峰豎起大拇指：“這就對了！男人就得有點脾氣！”

周一早上七點半，我推著剛下載的共享單車出了小區門。秋天的晨風涼爽宜人，街道上行人不多，騎車的感覺比想象中要好。

路過早餐攤，我停下來買了個包子，邊吃邊騎，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看似簡單的決定，竟然引發了一連串意想不到的事情。

到了公司，我把單車停在門口，背著包走向電梯。

“林謹修？”后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蘇婉茜站在停車場入口，一臉茫然地四處張望。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頭發扎成了丸子頭，看起來有些憔悴。

“你的車呢？”她小跑過來，眼神里帶著困惑。

“沒開。”我簡單地回答。

“為什么？壞了嗎？”她急切地問，“要不要我幫你叫修車師傅？”

“沒壞，我就想騎單車。”

我說完就走向電梯，蘇婉茜在后面追上來：“林哥哥，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電梯門正好打開，里面有幾個同事。我走了進去，蘇婉茜也跟著進來，可是她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到了辦公室，我剛坐下，蘇婉茜就出現在我的工位旁邊。

“林哥哥，你真的生氣了？”她的聲音很小，“我知道周五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戴上耳機，開始寫代碼。

蘇婉茜站在那里愣了一會兒，最終無奈地走開了。

第二天也是如此。我依然騎單車上班，蘇婉茜依然試圖和我搭話，我依然無視她。

到了第三天，辦公室里開始有人議論了。

“你發現沒有，林謹修最近都騎單車上班。”

“是啊，挺奇怪的，他不是有車嗎？”

“我覺得是環保意識強，值得學習。”

“你們說，他是不是和蘇婉茜鬧矛盾了？以前他們不是經常一起上下班嗎？”

聽到這些議論，我心里反而有些得意。看來大家都注意到了蘇婉茜一直在蹭我的車。

這幾天騎單車上班，我發現了很多好處。早上的空氣特別清新，路邊的風景也比開車時看得更清楚。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行動，不用等任何人，也不用聽任何人指揮去哪里。

自由的感覺，真好。

05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專心調試一個復雜的算法，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蘇婉茜，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林哥哥，你快來醫院！我出事了！”

電話里傳來蘇婉茜顫抖的聲音，背景里有嘈雜的人聲和救護車的鳴笛聲。

我心里一緊，盡管這幾天對她很冷淡，聽到她出事還是忍不住擔心：“怎么回事？你在哪家醫院？”

“市中心醫院急診科，我...”她的聲音哽咽了，“我真的很害怕，你能來嗎？”

“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我匆忙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旁邊的同事好奇地問：“怎么了？這么急？”

“有急事。”我抓起包就往外跑。

從公司到市中心醫院，騎單車要四十多分鐘。我一路狂蹬，額頭上全是汗水。

到了醫院急診科，我看到蘇婉茜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左手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得像張紙。她身邊放著一個被撞變形的外賣袋子。

“蘇婉茜！”我喊了一聲。

她抬起頭，看到我的瞬間，眼淚就涌了出來：“林哥哥，你來了！”

我坐到她身邊：“怎么回事？”

“我中午叫了外賣，下樓去取的時候，外賣員騎車撞了我。”她邊哭邊說，“醫生說我的手腕可能骨折了，要拍片子，可是我一個人好害怕。”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我心里的怒氣完全消散了。不管怎么說，她現在需要幫助。

“別哭了，我陪你去拍片子。”我輕聲安慰道。

蘇婉茜用沒受傷的右手抹了抹眼淚：“林哥哥，謝謝你。我想來想去，最可靠的人就是你了。”

在醫院里折騰了兩個小時，拍片、等結果、找醫生。好在只是輕微骨裂，不需要手術，打上石膏固定幾周就能好。

交費的時候，蘇婉茜掏錢包，手卻在顫抖。我直接拿出手機掃了碼：“我來吧。”

“林哥哥，我...”

“別說了，先養傷要緊。”

辦完所有手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我扶著蘇婉茜走出醫院，外面已經華燈初上。

“要不要叫車送你回家？”我問。

“能不能...你陪我走走？”她小聲說，“我現在不想回家，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

我點點頭，我們慢慢走在醫院附近的街道上。

走了一會兒，蘇婉茜突然開口：“林哥哥，其實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幾個月，我確實太依賴你了。”她的聲音很輕，“我把你的好心當成了理所當然，從來沒想過你也會累，也會煩。”

“周五那天晚上，我本來想早點回來的。”她繼續說，“可是朋友說既然有人接送，就多玩一會兒。我當時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就答應了。”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你知道我在車里等了三個小時嗎？”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對我好的，我以為你不會生氣的。”

“蘇婉茜，我不是你的專職司機。”我認真地說，“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她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06

蘇婉茜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突然變得很奇怪。她接起電話，聲音小得像蚊子：“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語氣聽起來很著急。

蘇婉茜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慌張，最后變成了恐懼。她緊緊握著手機，身體都在輕微顫抖。

“我...我知道了...明天見...”她匆匆掛了電話。

“怎么了？”我問。

蘇婉茜支支吾吾地說：“沒什么，就是朋友問我怎么樣。”

我明顯感覺到她在撒謊。剛才電話里的聲音明明是個中年男人，而且蘇婉茜的反應也不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是什么朋友？聽起來很著急的樣子。”我試探性地問。

“就是...就是一個很關心我的朋友。”蘇婉茜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走到公司樓下，蘇婉茜突然說：“林哥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處理點事情。”

“什么事？你手還受著傷呢。”我擔心地說。

“沒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勉強笑了笑，“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謝謝你。”

看她堅持要自己處理，我也沒好多說什么。目送她走進公司大樓，我轉身離開了。

可走到路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奇怪的是，蘇婉茜并沒有進電梯，而是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回到工位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想起蘇婉茜剛才接電話時的表情，以及她急忙要我離開的樣子，直覺告訴我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大約一個小時后，我想起桌上還放著一個重要的U盤忘記帶走，只好再回公司一趟。

走到公司樓下，我準備直接上樓，卻無意中看到了讓我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