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7日清晨,哈馬斯對以色列發動大規模襲擊,造成大量以色列人員傷亡。
以色列隨即展開報復性轟炸,加沙地帶陷入人道主義危機。這場新一輪的巴以沖突再次讓全世界把目光投向中東這片古老而多災多難的土地。
每當巴以沖突爆發,總有人會問一個根本性問題:猶太人當初為什么非要在巴勒斯坦建國?世界這么大,隨便找個地方不行嗎?
畢竟1947年的時候,這片土地上90%的居民都是阿拉伯人,猶太人硬要插一腳進來,不是明擺著要打架嗎?
更讓人好奇的是,歷史資料顯示,20世紀初確實有好幾個大國主動向猶太人提供過建國的土地選擇。
既然有其他地方可以建國,猶太人為什么偏偏要選擇這個充滿爭議的巴勒斯坦?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考量?
兩千年的流浪與回歸夢:宗教情結背后的現實算盤
要理解猶太人對巴勒斯坦的執著,得先搞清楚他們的"回家"情結從何而來。
公元70年,羅馬軍隊攻陷耶路撒冷,摧毀了猶太人的第二圣殿。
公元135年,猶太人在巴爾·科赫巴領導下的起義徹底失敗后,羅馬軍隊再次攻陷耶路撒冷,幾十萬猶太人被殺,幸存者開始了大規模流散。從那以后,猶太人開始了長達近2000年的流散生涯,散布在世界各個角落。
但流散并沒有讓猶太人忘記"故土"。
每年逾越節(猶太教最古老、最著名的節日之一),猶太家庭都會說同一句話:"明年在耶路撒冷!"這不只是宗教儀式,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文化記憶。
在猶太教的教義中,巴勒斯坦地區就是上帝應許給猶太人的"應許之地",回歸這里是神圣的使命。
19世紀末,歐洲社會在快速的工業化和現代化進程中,產生了貧富差距嚴重、民族主義情緒高漲以及宗教偏見等一系列問題,在這種背景下,歐洲掀起新一輪反猶浪潮。1881年,俄國發生大規模反猶暴動,數萬猶太人的家園被摧毀。
這個時候,一些猶太知識分子開始重新思考民族的未來:光靠融入當地社會是不夠的,猶太人必須有自己的國家才能真正安全。
錫安主義運動應運而生。
這個運動的核心理念很簡單:猶太人應該回到巴勒斯坦,重建自己的民族國家。1897年,第一次世界錫安主義大會在瑞士巴塞爾召開,正式確立了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國家的目標。
當然,宗教情懷只是表面文章。
真正吸引猶太復國主義者的,是巴勒斯坦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它位于亞非歐三大洲的交匯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控制了這里,就等于掌握了連接東西方的重要通道。再加上地中海東岸的氣候條件和相對豐富的水資源,這里確實比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更適合建立一個現代國家。
問題是,這片"應許之地"上已經住著別人了。
20世紀初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占絕大多數,而猶太人只是極少數。猶太人要實現回歸夢想,必須想辦法獲得國際社會的支持。
大國博弈中的意外機遇:《貝爾福宣言》如何改變歷史軌跡
猶太人的機會來了,而且來得比預期的要早。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奧斯曼帝國選擇站在德國一邊。英國看到了機會,希望通過打敗奧斯曼帝國,重新瓜分中東地區的勢力范圍。
而要實現這個目標,英國需要盡可能多的盟友支持。
在這個關鍵時刻,猶太復國主義者主動與英國政府接觸。
他們向英國政府承諾:如果英國支持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園",全世界的猶太人都會站在英國一邊。
當時很多英國政治家對猶太人在國際金融和輿論方面的影響力評估過高,認為獲得猶太人支持對戰爭勝負可能有重要意義。
1917年11月2日,英國外交大臣貝爾福致信猶太復國主義領袖羅斯柴爾德男爵,正式表示:"英王陛下政府贊成在巴勒斯坦為猶太人建立一個民族家園。"
這一聲明后來被稱為《貝爾福宣言》,對中東歷史產生了深遠影響。
這份宣言的措辭非常巧妙。
英國人沒有直接承諾幫助猶太人建立"國家",而是使用了"民族家園"這個模糊的概念。
"民族家園"到底意味著什么?是自治區、保護地,還是獨立國家?宣言故意不明確,給英國政府留下了巨大的解釋空間。
更耐人尋味的是,宣言在保護當地阿拉伯人權利方面也玩起了文字游戲。
它明確提到要保護"巴勒斯坦現有非猶太社群的公民權利和宗教權利",但對最關鍵的政治權利卻只字不提。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當地阿拉伯人可以保留做生意、信仰宗教的權利,但在政治決策方面可能就沒有發言權了。
這種巧妙的措辭為后來幾十年的沖突埋下了伏筆。
猶太人可以說英國支持他們建國,阿拉伯人也可以說英國保證了他們的權利,雙方都覺得自己有理,矛盾自然無法調和。
《貝爾福宣言》發表后幾個月,英軍就攻占了耶路撒冷。
一戰結束后,國際聯盟正式授權英國對巴勒斯坦實行委任統治,《貝爾福宣言》的內容也被寫入了委任統治條款。從法理上講,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園"獲得了國際認可。
這個時候,猶太移民開始大量涌入巴勒斯坦。
1920年當地只有約6萬猶太人,到1939年這個數字暴增到45萬,占總人口的近30%。這種人口結構的急劇變化,讓當地阿拉伯人深感威脅,民族矛盾開始激化。
錯失的機會與必然的選擇:為什么其他地方都不行?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猶太人其實確實考慮過在別的地方建國。20世紀初,好幾個大國都向猶太復國主義者拋出過橄欖枝。
英國人最早提出了兩個備選方案。
第一個是西奈半島,面積6萬平方公里,位置也算不錯。但實地考察后發現,這里嚴重缺水,土地貧瘠,根本不適合大規模定居。英國雖然承諾可以從尼羅河引水過來,但以當時的技術條件,這個工程需要幾十年才能完成。
第二個選擇是東非的烏干達。說實話,烏干達的自然條件相當不錯,氣候適宜,土地肥沃,完全可以養活上百萬猶太移民。
1903年,英國政府正式向世界錫安主義組織提出了"烏干達方案"。
這個方案在猶太社區內部引起了激烈爭論。以赫茨爾為代表的"政治錫安主義者"認為應該接受,畢竟有個國家總比沒有強。
但以阿哈德·哈姆為代表的"文化錫安主義者"堅決反對,他們認為只有巴勒斯坦才是猶太民族真正的精神家園。
1905年,世界錫安主義組織第七次大會最終否決了烏干達方案。
這個決定的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它表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最終目標不僅僅是建立一個國家,而是要在特定的土地上重建猶太文明。
除了英國,美國也曾經考慮過在南美洲為猶太人提供土地。
美國政府曾經建議猶太人考慮南美洲的阿根廷。具體來說,就是位于阿根廷南部的巴塔哥尼亞地區。這個地方有多大?67萬平方公里,相當于兩個德國的面積,土地絕對夠用。
但問題在于,巴塔哥尼亞位于南美洲最南端,靠近南極洲,常年狂風呼嘯,氣候嚴寒,根本不適合大規模移民定居。猶太代表實地考察后搖頭就走,這地方連阿根廷人自己都不愿意去住。
蘇聯的提議相對復雜一些。1934年,蘇聯政府在遠東地區設立了一個"猶太自治州",位置在黑龍江邊,緊挨著中國。從官方政策看,這確實給了猶太人一塊專屬領土,還允許使用意第緒語作為官方語言之一。
但實際情況如何呢?這個地方雖然有3.6萬平方公里,但地處偏遠,氣候嚴寒,冬季氣溫可達零下26度。更重要的是,真正移居到那里的猶太人數量極少。蘇聯設立這個自治州,主要目的是開發遠東邊疆,同時在地緣政治上制衡日本在遠東的影響。
從歷史發展看,這個猶太自治州至今仍然存在,但猶太人在當地總人口中的比例很小,遠未形成真正的猶太社區。對于那些渴望重建猶太文明的猶太復國主義者來說,這樣的安排顯然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血與火的建國路:從分治方案到既成事實
真正改變歷史進程的是1940年代的那場浩劫。納粹德國對猶太人實施了系統性的種族滅絕,整個二戰期間有近600萬猶太人慘遭屠殺。
這場史無前例的大屠殺給猶太民族帶來了毀滅性的創傷,同時也產生了兩個深遠的影響:
一方面,幸存的猶太人建國的決心變得更加堅定,他們意識到只有擁有自己的國家才能真正保護民族安全;另一方面,這場人道主義災難震驚了全世界,為猶太人贏得了國際社會前所未有的同情和支持。
戰爭結束后,大屠殺的后果開始顯現。
成千上萬的歐洲猶太幸存者失去了家園,他們中的很多人選擇前往巴勒斯坦尋求新的開始。
面對這股移民潮,英國政府左右為難:一方面要履行《貝爾福宣言》的承諾,另一方面又擔心激怒當地阿拉伯人。于是英國開始限制猶太移民數量,但這個政策很快就引發了更大的麻煩。
猶太人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一些激進的猶太武裝組織開始采取極端手段,對英國當局發動武裝襲擊,要求立即建立猶太國家。
最著名的事件是1946年伊爾貢組織炸毀了耶路撒冷的大衛王酒店,最終造成91人死亡。
面對這種局面,1947年,英國政府宣布放棄對巴勒斯坦的委任統治,將這個棘手的問題移交給聯合國處理。
經過幾個月的激烈辯論,聯合國大會于1947年11月29日通過了181號決議,決定將巴勒斯坦分割為兩個國家:一個猶太國和一個阿拉伯國。
然而,這個分治方案在土地分配上明顯偏向猶太人。
雖然猶太人只占總人口的33%,但卻分到了56%的土地,而且主要是沿海地區的肥沃土地。阿拉伯人占總人口的67%,卻只分到44%的土地,大部分還是內陸的丘陵地帶。
阿拉伯人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這是我們世代居住的土地,憑什么要分給外來者一大半?但當時的國際政治環境對猶太人極其有利。
美國和蘇聯雖然在很多問題上針鋒相對,但在支持猶太建國這個問題上卻罕見地保持一致。
1948年5月14日,英國委任統治正式結束的前一天,猶太人領袖本-古里安在特拉維夫宣布以色列國成立。第二天,周邊阿拉伯國家立即對以色列宣戰,第一次中東戰爭爆發。
戰爭的結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軍備相對落后的以色列不僅守住了聯合國分配給他們的土地,還占領了原本屬于阿拉伯國的大片領土。
到1949年停戰時,以色列實際控制的面積比181號決議規定的增加了近50%。更重要的是,約75萬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在戰爭中流離失所,成為難民。
從這個意義上說,以色列的建國過程本身就充滿了爭議。
它既依據了國際法(聯合國決議),又通過武力改變了國際法的規定。這種矛盾性為后來幾十年的沖突埋下了根源。
結語
猶太人為什么非要在巴勒斯坦建國?
表面上看是宗教和歷史情懷,實際上更多的是現實考量。巴勒斯坦確實是當時所有選項中地理位置最優越、發展潛力最大的地方。
為了實現兩千年的回歸夢想,猶太人確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但與此同時,另一個民族也為此付出了同樣巨大的代價。
巴勒斯坦人從這片土地的主人變成了難民,從多數族群變成了少數族群,這種歷史的諷刺讓人唏噓不已。
今天當我們談論"應許之地"時,或許應該問一個更深層的問題:上帝真的會把同一片土地應許給兩個民族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這兩個民族是否可能找到共同生存的方式?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這場爭奪還要持續多久?
70多年過去了,以色列從一個弱小的新生國家發展成為中東軍事強國,巴勒斯坦人卻仍然在為基本的生存權而斗爭。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不得不思考:歷史的正義性究竟應該如何衡量?是成功者有理,還是受害者有理?
也許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這片被稱為"應許之地"的土地上,無論是猶太人的孩子還是阿拉伯人的孩子,他們都應該有權利在陽光下安全地成長,都應該有機會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
這才是任何"應許"真正應該指向的未來。
當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當歷史的創傷已經形成,和解之路注定漫長而艱難。
但如果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那么這片土地注定將永遠被血與火所籠罩。
這樣的"應許之地",究竟是祝福還是詛咒呢?
參考文獻:
- 《貝爾福宣言》原文及相關英國政府檔案,1917年
- 聯合國大會第181號決議(巴勒斯坦分治方案),1947年
- 中國社科院西亞非洲所:《巴以沖突的歷史根源與現實影響》,2023年
- 殷罡:《中東格局與巴以問題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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