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儲備法》規定,美聯儲主席的任期是四年,并且可以連任。2017年特朗普當選總統后,就提名鮑威爾擔任主席。當時這一提名在參議院以85票贊成、12票反對的壓倒性優勢通過。
按照法律規定,鮑威爾會在2022年2月結束任期,但之后拜登上臺提名其連任,第二個任期就延長到了2026年的5月份。
然而,明明是自己提名的人,特朗普卻頻繁對其表示不滿,近日甚至有意將其罷免,另找人替代。
(特朗普有意任命自己為美聯儲主席)
在評價鮑威爾時,特朗普是這樣說的:“我永遠不會重新任命他,但是拜登這樣做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此外,他還將鮑威爾稱作是“遲到先生”,認為美聯儲在疫情后通脹飆升時期加息太慢,在他開啟第二任期后降息的動作也太慢。
近日特朗普更是加大了對鮑威爾的批判力度,甚至威脅要將其罷免,并考慮任命自己擔任美聯儲的主席。
但按照美國的法律規定,總統只能在主席任期結束后提名新人,無法中途罷免,除非這個主席存在“嚴重失職或行為不端”,美國歷史上也從來沒有過總統以此為由罷免主席的案例。
對于特朗普來說,其對鮑威爾的不滿,主要來源于以下兩點。
首先是兩人貨幣政策方向存在直接對立。
特朗普主張的是低利率刺激經濟,認為鮑威爾在2018年四次加息導致美股出現波動、企業融資成本上升了,甚至公開稱鮑威爾“比中國更像他的敵人”。
2019年的時候,特朗普多次要求鮑威爾降息到零,但是鮑威爾最終以維持物價穩定為由拒絕了,堅持漸進式降息,這一方式也被特朗普批評“不夠激進”。
其次,則是在大選年出現了政治利益沖突,且鮑威爾挑戰了特朗普的個人權威。
在2020年競選連任的時候,特朗普依賴經濟數據,但鮑威爾的貨幣政策,沒有配合他選舉的需求,這種“抗命”姿態,被特朗普視為是對其權威的挑戰。在美聯儲這邊,其獨立性原則要求其避免政治干預,鮑威爾也多次強調,政策只能基于經濟數據,而非政治壓力,這一表態就激怒了試圖將央行工具化的特朗普。
一直以來,美聯儲主席都被看作是世界上“第二有權勢的人”,因為其手中的貨幣政策工具,直接影響了美國3.3億美國人的就業、通脹和資產價格,甚至牽動著全世界70萬億美元的金融市場。
(美聯儲主席鮑威爾)
如今特朗普覬覦這個職務,更是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是方便他操控經濟命脈。特朗普多次公開要求降息100基點,批評美聯儲不降息讓美國一天損失10億美元。若是他自己擔任了主席,便可以強制推行零利率加無限量化寬松的政策,復制1972年尼克松-伯恩斯的模式,通過政治性寬松來刺激短期增長,從而制造一種經濟繁榮的假象。
另一方面,則能瓦解央行的獨立性,重塑美國的經濟體系。
從1913年美聯儲成立以來,獨立性就是其合法性基礎。若是特朗普成功兼任主席,將在美國開創政治干預貨幣政策的先例,這樣就能為后續總統進一步控制央行鋪路。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美聯儲主席換了人,特朗普將提名親信擔任美聯儲的理事,最終形成主席和理事的聯動機制,確保未來的貨幣政策,完全符合自己的政治議程。
最后,還能服務于他的家族商業帝國。特朗普的商業版圖龐大,降息和量化寬松政策對他的家族企業有著直接且巨大的利益。特朗普集團背負著高達23億美元的債務,降息可直接降低其債務的利息成本,減輕財務壓力。
同時,寬松的貨幣政策會推高商業地產估值,而商業地產在特朗普旗下資產中占比高達70%。此外,量化寬松政策帶來的經濟刺激,會拉動消費增長,這對特朗普旗下的酒店、高爾夫球場等業務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從而為其家族企業帶來豐厚的利潤。
(特朗普的商業帝國)
但不可避免的是,特朗普這一大膽動作,也將為美元霸權地位帶來致命風險。一旦市場認定美聯儲淪為了政治工具,美債將迎來最大的拋售潮流,而特朗普這邊也可能引發國會彈劾。
說到底,特朗普想自己當美聯儲主席這事兒,根本就是用蠻勁硬壓專業理性:短期內他可能靠這招騙到選票、讓自家生意賺個盆滿缽滿,但這么做也相當于拿美聯儲111年攢下的信譽老本去賭命。
要是真讓他得逞,全球經濟不光會掉進衰退的坑,連整個以規則為根基的金融體系都得散架。現在鮑威爾那句“總統沒權力炒我魷魚”,其實就是守護美元體系的最后一道防線,至于這道防線能不能守住,直接決定了美元霸權是慢慢老死,還是突然“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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