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小風

前言

三亞，曾經被東北人親切稱作“第四省”，是許多人治病、安家的選擇地，如今這里卻不再吸引他們。

當初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來的人，現在卻因飆升的房價和高昂的物價選擇離開，曾經的理想家園，如今成為他們離開的原因。三亞，這座溫暖之地，為什么讓東北人成了第一批離開的地方？

曾經的家

故事得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說起，那時候，東北正經歷陣痛，無數國企職工揣著買斷工齡的錢，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未來在哪？沒人知道。

這時，海南的風吹到了東北，聽說三亞那地方，房價幾百塊一平，一套房不過四五萬，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太陽溫暖能專治東北人常見的關節炎和老寒腿。

這不能說是誘惑了，簡直是救贖，于是一趟趟南下的航班，載滿了東北人的后半生，他們白天在工地搬磚，晚上去夜市賣烤串，只要膝蓋不疼，能在沙灘上伸個懶腰，再苦再累都覺得是天堂。

那時的三亞，售樓處里全是東北大碴子味兒，比老家的菜市場還熱鬧，街邊小館默默把“海鮮”招牌換成了“鐵鍋燉”，小區廣場上，大媽們跳的不是廣場舞，是原汁原味的東北大秧歌。

三亞，成了東北人在南方的“飛地”，一個能曬太陽、能嘮家常、有煙火氣的第二故鄉，那是東北人的蜜月期，溫暖，踏實，生活有奔頭。

可好日子，沒持續太久。

當“國際旅游島”的帽子扣下來，三亞的物價開始瘋漲，房價更是一騎絕塵，從幾百塊漲到幾萬塊，當年四五萬買下的海景房，如今掛牌價動輒三四百萬。

這筆巨款，對靠退休金過活的老人來說，卻只是紙上富貴，可對他們的孩子而言，更是壓在心頭的一座大山。

想來三亞接班養老？光首付就得掏空幾個家庭，每月上萬的房貸，在東北老家簡直是天方夜譚。

比房價更要命的，是物價，三亞菜市場的價簽，看著更刺激，一把香菜八塊，一斤帶魚四十八，路邊攤吃碗粉，十二塊打底，至于海鮮，早就成了奢侈品，一家人隨便吃點，幾百塊就沒了。

有位東北老哥在景區點了倆菜，結賬五百多，氣得直哆嗦，一問才知道，餐具、調料、服務費，樣樣都得單算錢。

錢花得像瀑布，可掙錢卻難如登山，本地普通人的月薪在三五千塊左右，那些開旅店、做導游的東北老鄉，日子也一年比一年緊。

游客越來越聰明，平臺抽成越來越狠，忙活一年，到頭來發現只是給房東和平臺打了工。

曾經人聲鼎沸的“東北小區”，也掛滿了“急售”、“虧本轉讓”的牌子，但沒人敢接手，畢竟租金高得嚇人。

另一場風暴

如果說只是錢的問題，咬咬牙或許還能挺過去，但真正讓人寒心的，是那些看不見的成本。

東北人來三亞，圖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口干凈的空氣，一片純粹的藍天，可不知從何時起，三亞的早晨也開始灰蒙蒙的。

汽車尾氣混著海風，吹在臉上黏糊糊的，一些老人晨練，竟也戴上了口罩。

過度開發，割著三亞的生態，海邊的酒店密不透風，山上的民宿野蠻生長，入海口的水質常年超標，曾經清澈的沙灘，如今也散落著無人清理的垃圾。

更現實的焦慮，來自醫院和學校，三亞常住人口早就過了百萬，可好的公立學校就那么幾所，學位緊張，想上民辦？一年幾萬塊的學費，直接勸退了大部分靠養老金生活的家庭。

醫療資源更是捉襟見肘，一到冬天，老人扎堆，醫院里人滿為患，掛個專家號比登天還難，真要是得了什么重病，還得打“飛的”回海口，甚至折騰回東北老家去看。

當曬太陽的成本越來越高，當清新的空氣成了奢望，當看病上學都成了難題，離開，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東北人并沒有回家，他們只是換了個“巢”，他們開始在中國的海岸線和西南腹地，尋找新的價值洼地。

廣西北海，成了許多人的第一站，那里的銀灘不輸三亞，房價和物價卻親民得多，走在北海的街頭，東北燒烤和鐵鍋燉隨處可見，一夜之間成了新的“東北第五省”。

更往西，云南的西雙版納和騰沖，用溫泉和更低的消費，俘獲了另一批人的心，而攀枝花，更是憑借“排骨一斤十八塊”的超低物價，迅速在東北圈里走紅。

鍋包肉的香氣，正從三亞灣，悄悄飄向北海的銀灘，飄向騰沖的溫泉池，飄向攀枝花的市井小巷，這不只是一道菜的遷徙，更是一群人生活方式的延續和文化的蔓延。

三亞的夕陽依舊很美，但對于那些曾把這里當作歸宿的東北人來說，它已經從一個家，變成了一個昂貴的景點。

一個城市的成長，必然伴隨著陣痛和代價，但當它快到讓最初的建設者和熱愛它的人，都跟不上腳步時，就該停下來想一想了。

三亞在追求“國際化”的路上，早已把那份寶貴的“人情味”和煙火氣弄丟了，現在如今留下的大部分是“體驗感極差、服務不好、物價貴”的低分評價。

三亞的夕陽還是那個夕陽，只是看夕陽的人，心里早已換了另一片天。

信息來源：

1. 《三亞市生態環境白皮書（2024）》，三亞市生態環境局

2. 《三亞房價十年變遷》，搜狐視頻財經頻道，2024年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