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普羅旺斯，緣起自書中文字。

街角集市的毛絨玩偶攤位。

“玫瑰怒放，長長的紫藤攀石崖蜿蜒而上”；“廣闊的鄉村到處是風化的石灰巖呈現的灰色，也有低矮的橡樹叢點綴的綠色，蒼涼壯美?！薄吧狡律贤恋胤饰?，草木崢嶸。葡萄樹、橄欖樹和杏樹跌宕錯落”；“遠山青蒼柔婉，如一條翠綠色的腰帶，懸掛在天邊?！庇骷冶说谩っ窢栐谒摹捌樟_旺斯三部曲”中，將這個充滿魅力的法國南部地區呈現在讀者面前。

不久前，我們踏上了這片從書本上認識的土地，勾禾德小鎮是第一站。它曾獲“法國最美村莊”稱號，據說彼得·梅爾在附近的鄉村隱居多年，并接連寫出了《普羅旺斯的一年》《永遠的普羅旺斯》和《重返普羅旺斯》三部作品。

遠觀勾禾德，小鎮建造在沃克呂茲高原的山巖上，鱗次櫛比的房屋從褚黃色的半山腰向山頂依次鋪開，層疊錯落。眺望遠處幽深的山谷，小鎮宛若聳入云端，印證了“天空之城”的傳說。藍得耀眼的天際，清風攜白云飄過，光影變幻，給小鎮勾勒出流動的幻影。

緩步走入，恍若時光穿越回中世紀。小鎮的房屋大都由整塊的花崗石壘筑而成，灰黑色的花崗巖紋路和刻痕顯露出久遠的年代印記。房屋高大堅實，轉角處的墻體有的棱角分明，有的圓潤順暢，各具獨特的建筑風格。

道路兩邊的房屋大都是尖頂高高聳起、墻面有厚重的拉毛，這使得縱橫曲折的街巷顯得更為逼仄。然而，你卻時?？梢栽谝粋€窄窄的屋門口看到用藝術字體寫出售賣飲品的彩色店招，或者在小路的拐角處看到三兩個襯著花布的藤編小筐，上面擺放的紫色或白色的毛絨玩偶，仿佛在堅硬巖石縫隙處綻放著生活的柔情。依山而建的小鎮，街巷自然隨山勢起伏。走在石板路上，兜兜轉轉似乎已到路的盡頭。踟躕間抬頭仰望，卻看到又一條路的延伸，信步上行，豁然開朗。

六七月的普羅旺斯已然被熱浪包圍，勾禾德也不例外。小鎮的石頭房子沉睡在驕陽下，人們紛紛關上百葉窗來阻擋熾熱的暑氣。陽光把旅人的身影投射在石路上，斜斜地延展出去，隨著腳步的移動，慢慢拉長。

同歐洲大部分小鎮一樣，勾禾德有古老的教堂和城堡，還有一個中心廣場。環繞著廣場的是餐廳、酒店和各色零售商店。時間充裕，我們隨性游逛，在一片山坡空地的背陰處邂逅了一個小型集市。

集市的攤位都搭起了白色的頂棚，頂棚四周淺淺地圍著布幔，好像華蓋一般。也有的攤主將小型貨車的車門打開，直接就擺放起架子來售貨。一個緊挨著一個的攤位，貨品琳瑯滿目——有賣綠植和各色陶瓷盆罐的；也有賣銀飾、工藝品、蠟燭和燭臺的；還有賣香料的，把香料裝在各種顏色和形狀的玻璃瓶里，瓶子似乎比香料更吸引人。

賣連衣裙和賣草帽的攤位并排在一起，攤主相互推薦，給客人搭配衣裙和帽飾，照顧著彼此的生意。

其中有一個攤位，陳列的是各種工具。那些刀或鏟子的手柄很不一般，不僅做工精致，握在手中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特別的香氣。攤主大叔介紹說這種木柄是由普羅旺斯的一種野生柏樹制成的，不僅清香怡人，這種香氣還是一種天然的殺蟲劑，能驅蚊蟲和螞蟻等蟲豸。我們與他閑聊中得知，這樣的集市并不是每天都在的，今天遇上還挺幸運。他們出來擺攤，營利不是主要目的，更希望借此交流，互通信息。

離開小鎮之際，暮色四合，彼得·梅爾書中描寫的景色在眼前成真：“夜幕降臨，灑落在山頂上，巖石泛起玫瑰色的光暈，像一個巨大而柔軟的海綿墊。” 真是美不勝收。

普羅旺斯以薰衣草知名，后者的花語是等待愛情，細膩而含蓄，花朵聯結著唯美的自然和寧靜的情感世界。許多小鎮同勾禾德一樣，延續著這一聯結。比如附近的阿爾勒小鎮，梵高曾在此度過了他一生中創作的巔峰時期，留下《向日葵》等蜚聲世界的名作。也許這將是我們的下一站。

原標題：《普羅旺斯：不止薰衣草》

欄目主編：伍斌 曹靜 文字編輯：彭德倩

題圖說明：遠眺普羅旺斯小鎮。本文圖片均為作者供圖

來源：作者：徐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