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人,七位異姓,在亂石山千佛寺義結金蘭。這一拜,稱得上春風得意遇知音;這一拜,也算得上建功立業展雄才。他們共同舉事推翻大元,建立了新王朝。
元朝末年,天災人禍湊到一塊兒,民間怨氣沖天。黃河泛濫,田地淹了;賦稅壓身,百姓快喘不過氣。
元順帝還整天躲在宮里自顧自快活,外頭紅巾軍喊打喊殺,天下已成一鍋粥。
各地群雄并起,朱元璋這時也背著破包裹從皇覺寺出來,投奔了郭子興的義軍。
濠州城頭第一次見面,朱元璋穿著和尚破袍,郭子興皺著眉,身邊武殿章倒是先笑了,抬手就把他拉上營門。
打這起,朱元璋一步步往上爬,身邊人越來越多,像胡大海、湯和、鄧愈、常遇春、郭英,全是后來能獨當一面的主將。那時候,大家都明白:元朝這攤子遲早塌,得有人干一票大的。
鳳陽亂石山,千佛寺,正月初三的夜里冷得透骨,廟門緊閉,燭火照著七個跪地磕頭的男人。他們在劉伯溫主持下結拜,立誓要“同心抗元,共圖大業”。
劉伯溫沒磕頭,他站著,嘴里一字一句念誓詞,手里是朱元璋親寫的血書。
七人排成北斗七星陣,朱元璋居中,湯和站在他左,胡大海站右,常遇春、郭英、鄧愈、武殿章依次落位,誓詞念完,血酒共飲,朱元璋把酒盞摔在地上:“要么成,要么死!”
廟外冷風一吹,燭火一晃,老和尚悄悄合上廟門。
自此,七兄弟各有分工。武殿章管后勤,不出戰卻四處奔波,打通濠州周邊情報網絡,糧草、兵源、路線都靠他張羅。
胡大海是個直性子,硬碰硬打下浙東,金華、處州一線連破三府,最講軍紀,立規矩:進村不擾民,兵死不搶衣。百姓見了紅軍旗,主動送水送飯。
朱元璋看得清楚,一句“老胡是柱子”,誰也不敢駁。
湯和常跟朱元璋出征,鄱陽湖之戰,朱元璋親點他守水路,陳友諒幾百條大船鋪滿湖面,胡大海支援趕到時,湯和已咬牙守了兩日。
常遇春是真猛,戰場上人叫他“常十萬”,攻廬州時,夜里突襲敵營,自己披盔沖陣,三個時辰拿下三道營門,活捉守將。
鄧愈不同,他少打硬仗,專門拿下復雜地形,徽州一仗,山路狹窄,對手熟地形,鄧愈帶兵夜渡三道溪,連破三寨,用了七百人撂倒兩千敵軍。
郭英最沉,戰場少話,擅守城,是朱元璋眼中的“門神”。
打完浙東,接下來就得對上最大對手——陳友諒。
1363年,鄱陽湖水戰開始,陳友諒派出重兵十萬,船隊三百,朱元璋親自領軍,胡大海、常遇春、湯和三人分守三段水面。
大戰一開,火箭、撞船、水雷齊上,常遇春帶著三千敢死隊,用小船繞到敵艦后側點火,一夜之內燒毀陳軍主船十余艘。
水面尸橫遍野,朱元璋站在船頭冷著臉,命胡大海反攻。三日后,陳友諒戰死,鄱陽湖歸明軍,江南穩定了半邊天。
再往北走,就是進京的路。
1368年,朱元璋命徐達為主帥,常遇春為副,將近二十萬大軍一路北伐。
臨出發前,朱元璋握著常遇春的手說:“咱要拿下大都,不能讓元賊跑了。”
常遇春抱拳不語。那一仗打得急,元順帝連夜北逃,徐達進城,元朝至此結束,朱元璋稱帝,改國號大明。
建國頭三年,朱元璋封功臣,七人中,胡大海已死。
1362年,胡大海被自己手下蔣英刺殺,蔣英自立為王,消息傳來,朱元璋拍案大怒,命李文忠帶兵踏平其地,將蔣英挫骨揚灰,血灑胡大海墓前,當場祭奠。
朱元璋親手寫下“忠烈之墓”四字。
湯和看得明白,建國之后謝絕兵權,自請避居蘇州,朱元璋答應,封信國公,死后謚號“襄武”。他活得安穩,沒沾權爭。
鄧愈走得早,西征途中心疾突發,卒于軍中,尸骨歸葬徽州,追封寧河王。
常遇春是打到死的。攻納哈出途中病發,軍中缺醫,熬不過一夜就走了。朱元璋停朝三日,追封開平王,親送謚號“忠武”。
他的遺孀被朱元璋召入宮中撫恤多年。郭英活得久,一路做到了禁軍總領,后又參與靖難之役,站在朱棣一邊,最終封營國公,死時七十五歲,朱棣親筆為其題寫墓志。
最奇的是武殿章,戰事打完,他退隱徽州,謝絕所有官職,一直沒進京。朱元璋多次派人請他入朝,他回一句:“世事了了,愿守亂石山。”
死后朱元璋在亂石山為他立碑,只一句話:“七星之輔,一不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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